倾国花魁:拐个王爷当相公

(四)前世今生·何处是归程?_第310章、又见高山流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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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弦音阁特意在此搭下擂台,一则以音会友,以琴会知音,切磋技艺,二则,我家阁主说了,大家有什么绝技尽管拿出来,今夜弦音阁特请了五位嘉宾为评委,将从众多参与者中挑选出十位优秀者,弦音阁将以重金聘请。其中,能得我家阁主赞许之人,将为弦音阁首席乐师……”柳卿若的声音温柔甜美,原本出自大户人家的她,比一般的烟花女子多了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优雅气质,言笑间举止得体,柔顺恭谦丝毫不失礼数。言芷珊心底暗暗思忖着,看来选了她打理弦音阁果真是没错的。

翠烟湖,映着一轮圆月,夜风轻轻拂过,此刻,歌台下已聚集了无数的观众,将整个轻纱妙曼的歌台团团围住,歌台上,琴声悠扬,绵绵不绝。屏风对面的人影,犹如走马观花,换了又换。

人影憧憧流光舞,万家灯火暖秋风,玉笛琵琶怆然泣,遥问知音在何方?

一曲罢,言芷珊顿了顿,缓缓收回抚摸着琴弦的玉指,墨色的瞳孔望了望那一面屏风,陷入沉思。

“阁主,有心事?”柳卿若狐疑着俯下身,询问道,“阁主是在等什么人吧?”在她的眼中,阁主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她没猜错的话,阁主等就是《阑珊梦》这个故事中真正的男主角。

“闺女,阿爹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我的脚……”隐约中她听到一对父女的对话。

显然,那名参赛女子的脚出了些意外,那少女也不过二八年华,稚嫩的脸庞带着含苞待放的娇羞,莲步轻移,有些胆怯被阿爹推上了舞台,少女的阿爹一身布衣,看样子也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然而目光中却闪耀着明亮的光芒,那是一种为人父的骄傲。

少女回望了一眼自己的阿爹,咬了咬牙,恭敬地向台下和屏风后的她行了个礼,柔声问道:“余家女瑛姿献丑了,劳烦阁主了。”

言芷珊仔细看过她选择的曲目,没想到她今日要跳的竟然是《阑珊梦》的片段。言芷珊倒是对屏风后这位看似柔弱却很有心思的少女生了几分兴趣。

言芷珊莞尔一笑,淡淡道:“姑娘请!”

屏风后,琴声幽然响起,再回首少女已不复方才娇羞的模样,而以一个舞者的姿态,以柔和美屹立于舞台。每一个舞者都是靠身体说话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灵魂的释放。

看着那婀娜多姿的舞姿,言芷珊不觉失神,她没有想到,除了亲自编排这支舞的她以外,还有人可以将这支舞跳得如此这般传神,她特意挑选了最后的一段,将女主人公悱恻缠绵之后的落寞孤影演绎得惟妙惟肖。

看来,是位知音人。

正当,言芷珊对那少女心生赞许之意的时候,却见那少女的舞姿不由得一顿,连续踮着脚尖的旋转已使得她的脚不堪负重,顷刻一个回旋她的左脚一扭,措手不及间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正在兴头上的观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故事情节中,那么柔弱的一个小美人,突如其来地一摔,让台下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琴声戛然而止,言芷珊娥眉微蹙,正欲起身去扶起那名少女,却就在她要起身的刹那,听见一阵箫声幽幽响起,伴随着她悬空的心轻轻地,渐渐逼近,箫声如泣如诉,婉转绵长,声声催人心魂。

在她看不清的前方,锦绣画屏的另一头,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执一柄玉箫缓缓朝着歌台走来,兴许是被这箫声所感染,拥挤的人群竟然自动移开了一条道。

他身姿卓然,器宇轩昂,俊美无俦的容颜宛若神人,夜风撩起青丝缕缕,额间几缕飘零的碎发更为那一双清冷如冰的寒眸增添了几分柔情。他的瞳孔深邃如浩瀚星辰,只那样专注地凝视着那一面屏风,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灼热的视线仿佛能将画屏一眼穿透。顷刻间,他已飞身跃上了台阶。

言芷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她的心忐忑不已,呼吸忽慢忽急,只因屏风后,那人的身影真的太像……

原来,他吹箫时的每一个动作早已烙印在她的脑海。

“潇,是你吗?此刻在这画屏对面的人,是你吗?”她想要问出口,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问出口,下一刻,她深深呐了一口气,颤抖的指尖缓缓地抚上琴弦,轻拢慢捻,和着幽深箫声,琴声再度悠扬响起。

她要试试他!

言芷珊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光芒,幽兰面纱下,柔嫩香唇微微上扬。

弹指间,琴弦一绷,玉指飞扬,挑拨琴弦的指法越来越快,渐渐加快,渐渐紧促起来,原本婉转凄婉的曲意一变。

这乍然一变,却没有让画屏对面人倍感措手不及,只见白衣男子的冷眉如峰,正在吹奏箫的性感薄唇唇角微微一动,仿佛无需言语已然意会琴音主人的意思,寒眸深处一抹转瞬即逝的柔光,遂和琴声愈渐快节奏地吹了起来。

琴声清扬悦耳,箫声空谷幽绝,众人皆陶醉于这突如其来的合奏之中,无人注意到这弹指间的微妙变化。

似乎有意为难,她变着法子地不断转变曲子的节奏,时而缓慢平淡时而轻快悠扬,时而**澎湃时而柔和细腻,时而悲戚哀怨时而悲壮豪气。曲意几番辗转,似乎无论怎样,他总能毫无违和的与她琴箫相和。又或者说,在这一场带着较量的琴箫合奏之中,她已分不清是他迎和着她的拍子,还是她迎和着他的拍子了。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之音更难求。

此时无声胜有声,对面之人与她,一切都是那么的契合。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一曲罢,言芷珊才猛然发现自己原本干涩的眼眶已然湿润。她想她已经得到那个答案了。

这样想着,言芷珊突然间心跳如雷,神色慌乱,她蹑手蹑脚地起身理了理衣裳,慌乱地拭去脸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滴泪痕,望着柳卿若急切问道:“卿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有没有很难看?”

“啊?阁主,你怎么会很难看呢?”

没有很难看就好……

“阁主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没等柳卿若说完,言芷珊已经迫不及待一脚跨出了画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