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在客厅中爆裂开来,众人都屏住呼吸,这架古董少说也有几千万,就这么在大家的注视下变成一堆破烂。
“顾北城,你个混小子在发什么疯!”
顾北城面色赤红,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后终于笑了,他就知道逼顾旭尧这只老狐狸还是得动他的心尖才行。顾北城缓缓转身,抬头看着盘旋楼梯上他拄着拐杖在家庭医生的搀扶下站在那里,面容不怒自威。
“老爷……”管家看到靠山,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老板。”保镖们个个垂下头,担心自己这份薪水优渥的工作不保。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顾旭尧叫所有人离开,自己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都三十岁的人了,脾气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砸东西,真是幼稚!”顾旭尧拧紧的眉头暴露他的心思,若做这件事的不是他儿子,一定要扒他一层皮才行。
“为什么不守信用?现在好了,我跟她再也不可能了,你终于满意了!”顾北城握紧双拳怒吼,声音震荡在客厅中,如被困的兽般。
“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还在装蒜是不是?好,我就如你的愿把话再说一遍。你明明答应过我暂时不把我的婚讯透漏给她,我们前脚才约定好,你后脚就去告诉她,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变成这样!”顾北城快要疯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在怒吼时额上青筋爆出。
“我没有派人找过唐筱晚,你可以自己去查。”顾旭尧不屑的笑了,在听到他们不可能的消息后心情忽然不似想象的那般舒畅。
“不是你还会有谁?林家的人扒着我不放,自然是不可能露一点马虎,只有你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离开。”这种事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明白,他伸手指向楼梯上的人,浮现在脸上的满是恨意。
“不管是谁做的,我都要感谢他。你太优柔寡断了,这样也是个了结。”顾旭尧淡淡说道,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
“对,是个了结,就因为你要的这个了结,筱晚她流产了,我的孩子没有了!顾旭尧,你这个杀人凶手,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孙子,这下你满意了吧!”顾北城狂啸,在说道自己的孩子时心痛的无法自已,好几次胸口堵得厉害,差点不能呼吸,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如此,看着心爱的人离开却毫无办法。
“什么?”顾旭尧眉头紧皱,拄着拐杖的手用力握紧,这件事确实超出他的预料,也难怪顾北城今天会疯成这样。
“少在那里装傻充愣,你的这些把戏我早就见识过。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残忍,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把她留在身边。你亲手毁了我想要的女人和孩子,你也亲手毁了我!”顾北城用尽全身力气吼着,身子仿佛外面狂风中的树叶般飘摇不定,说不准下一秒就会被吹到天际。
顾旭尧有些慌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绝望的儿子,就连当初小南出事时他的眼中也只是报复和狂妄,不似现在这样完全没有生气。
“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听话?顾旭尧,我就如了你的愿,当你一个人提线木偶怎么样?”顾北城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如来自地狱般的鬼魅,阴森冷冽。
“顾北城!”顾旭尧怒斥道,就算顾北城再不济,身上那股顾家人的执拗和韧性还是有的,可现在他竟然说要当什么木偶,这跟他的性格完全不符,如此自暴自弃怎么能叫他如愿?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做你顾旭尧的儿子!”顾北城甩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大厅。
“你……你给我站住……”顾旭尧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双腿却使不上劲去追赶,一急一恼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手臂和双腿承担不了身体的重量,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老爷!”管家此时出现,连忙跑上楼梯叫来家庭医生来扶他。
“快去叫人给我把林老叫过来,要快!”顾旭尧痛苦的捂住胸口,忍受一波波撕裂般的痛楚过去,事情一定没有想象的这般简单,他要尽快查清楚才行。
霓虹灯又点亮,夜色渐猖狂,这恐怕是“十年”有史以来最惨淡的一天,由于顾北城行尸走肉凑合活着,寒子默直接叫人把十年外面的霓虹灯给关了,还说这叫应景。
包间里,五个大男人各占一个角落,手里抱着酒瓶子眼睛时不时瞄故意装作如无其事的顾北城。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流转的灯光斑驳。
“你们叫我出来就是在这里静坐的?好了,公司里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先走了。”顾北城扔下手里的酒瓶子,抓起外套和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谁说我们没事的?有要紧的事好不好?”欧公子上前拦住他急忙说道,说话间跟其他兄弟一挤眉弄眼,意思是跟紧上前支援,他是撑不了多久的。
“什么事,又有钱赚了?”顾北城咧嘴轻笑,将外套搭在臂弯中歪头问道。
欧公子这个时候有些招架不住,寒子默站起来走过去,抽走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然后随手扔回沙发上。“这么着急回去难不成是为了那个林小姐?跟筱晚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归心似箭过。”
顾北城脸上的伪装一寸寸被瓦解,随后尽数崩塌,怒火在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蔓延开来,他慢慢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能被轻易激怒。
“不要跟我提她。”这些日子里没有她,他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像是死了一样。
“谁啊,唐筱晚吗?听说她下个月就要跟容曜订婚了,以后她会是容家的少奶奶,运气好的话容太太能快点死,这样她就不会被赶下堂了,那个时候你们会在不同的社交场合碰面,你还能装的这么云淡风轻吗?”寒子默字字见血,让旁边的人忍不住唏嘘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