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殇

第10章满园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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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格格。”好像有人在喊我,我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冰叶有些焦急的神情映入我的眼帘,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面前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我的失常,太子用了然的神情在我和八爷之间徘徊,三阿哥倒是对此没有特别的神情,四爷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面色淡然,十爷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说,你老是……”

“太子,我们该走了,别让皇阿玛等急了。”自遇到后,四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借此也打断了十爷的话。

“也是,格格,我们就不耽误你游园了。”太子点了点头,说完,便提脚向前走去。太子都走了,其他阿哥也不好意思再做停留,一一向前走去,只是在四爷经过我身边时,我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气袭来。

而正当我纠结这股寒气自哪儿来时,“在御花园等我。”一个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看着离我而去的背影,“他?”我喃喃着。

“格格,怎么了?”见我一直望着数字军团离去的背影,冰叶有些摸不着头脑,“没事,我们走吧。”我摇了摇头,“不过御花园这么大,我去哪儿等啊。”脑海里还是闪出他说的话。

“冰叶,带我去鱼池吧。”想了想,我还是选了一个地方,“若是能遇上便好,若是碰不到,你也没说清楚,到时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来。”

偷偷地,为我想出这个主意小小喝彩了一下。

“是,只不过格格,现在都是暮秋了,池里早就没鱼了。”冰叶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果然,御花园满目萧瑟,仅有的色彩便是各色秋菊盛开之处,只是虽有花朵,却仍盖不住满目的寂寥。接近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照在身上,增添了些许温度,也驱散了些许萧瑟。

我站在九曲亭中,亭子建立在水池中央,两边各用九曲桥与岸相连。站在亭中,四下望去,视野极为开阔,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景色。甚凉的风从树木的缝隙中穿越而来,拂开我的刘海,带着点沁凉,却比刺骨柔和许多。

“要是春季,格格的左面是一大片紫罗兰,右面花圃中是满目的月季,后边是大片的草坪。”冰叶站在我身边,一一给我道来。

“那儿。”冰叶指着另一处不甚起眼的地方,“还有各种野花。”

“虽然没有花农培植的娇贵,却是别有一番韵味吧。”我在心里暗想,就像她,那个至今想起来还是让我内心隐隐作痛的人。

“十三哥,她在这儿呢。”远远听到有个男声在喊着,我循声望去,有两个人影向我这个方向走来。

“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冰叶看清人后,在我耳边说。

“今天倒是看齐了康熙的数字军团,才进宫第一天,一个都没落下。”我心里暗自感叹道。

十四阿哥穿了一身蓝绿色的长袍子,腰间用黄带子系着,旁边的十三阿哥则是一身白袍,我细细看向他的脸,据说十三爷在阿哥中是长的最像康熙的,立挺的五官,略带褐色的眸子,同是白色,与八阿哥相比却多了一丝刚毅。这就是四爷心中最疼爱的弟弟,大清朝赫赫有名的怡亲王。现在看来虽有贵族之气,却仍少了一份子侠气。

“我是十三阿哥胤祥。”十三阿哥站定,冲着我微微一抱拳。

“十三阿哥吉祥。”我也冲他行了个礼。

“喂,为什么不给我请安。”十四一上来就说,“而且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十四阿哥,你见我也没打招呼啊,而且这话怎么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在我眼中,他们不过就是两个处于青春期的小屁孩,却忘了我这个身子还比他们小一些。

“哼,要不是多亏了我,你现在还待在伊楼呢。”他洋洋得意的说,那天见过一面之后,越想越觉得似曾见过,于是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终于记起是在他四哥府中远远瞧过一眼,又听说那个格格好像失踪了,于是跑到他四哥面前做了个信息提供者,最后四爷才会去伊楼找我。

“十四弟,四哥不是说了以后不准再提伊楼嘛。”十三阿哥见十四阿哥口没遮拦的又说起伊楼之事,忙提醒。

原来我不知道的还有这桩事,“十三阿哥,没事。”我摆了摆手,“如此说来,我倒是真的欠了十四阿哥一个人情呢,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嗯,我现在还没想好,就先欠着,反正爷现在也不着急。”十四阿哥这么说着,摇头晃脑地走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

我嗔笑着瞅着十三阿哥,“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不会也像我一样,闲来无事看这园中萧瑟秋景吧。”

“皇阿玛问完了我们的功课,十四弟又听说你进宫了,于是拉着我急急忙忙的就朝这儿奔来。”十三阿哥见我瞅他,忙答道。

“那十四阿哥这么急是找我有何事?”

“我就是想跟你说你欠我个人情,省的你以后不认帐。现在有十三哥作证,就不怕你赖了。”十四坐在凳子上,晃着两条腿。

“那你们的其他哥哥呢?”突然想到他的话,我问道。

“哥哥们都要和皇阿玛讨论朝堂之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十四说。

“那你们……”

“我们俩啊,是被皇阿玛放出来的。”十三见我一脸疑惑,像是猜到了我的疑问。

我瞧见冰叶同一个走来的宫女嘀咕了几句,然后便向我走来。

“什么事,冰叶。”

“格格,娘娘命人来唤了。”冰叶在亭子外止步,答道。

“这样啊。”我叹了口气,看来是来不及等他了。而我也不好跟十三十四说,让他们代为传话。

“既然佟妃娘娘有事,心然你就去吧,别耽搁了。”十三见我一副迟疑的模样,以为我是不好留下他们两人。

“是啊,心然,我和十三哥也得走了,晚了太傅又要念了。”十四也站起来。

“那好吧,我先走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也许等他出来忘了这个约也说不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十四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格格与我们之前在四哥府中看到的那个有些不同啊?”久久地凝望着心然离去的背影,十三开口问。

“怎么会呢,十三哥何出此言啊?”十四摇了摇头,一脸困惑。

“说不上来,只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同了。”十三低头思绪了会儿,便也摇头道,“算了,也许是我多心罢了。”

我跟着冰叶回到了承乾宫,一踏进屋子便看到佟妃和哥哥正坐在桌边交谈着,见我进来,他们便止住了话语,“心然,来坐姑姑身边。”佟妃未等我走近,便笑着说。

“姑姑,哥哥你们在讲什么呢?”我在佟妃身边坐下,“你哥哥在跟我讲一些盛京的事情,自我进宫后就再没回去过,因此多少都有点想念。”佟妃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杯。

“娘娘,午膳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佟妃身边一个宫女轻声说。

“那就传膳吧。”佟妃吩咐完后,又对我们说,“平日里就我一个人用膳,怪寂寞的。今儿你们俩就陪我吧。”

“如此,便多谢姑姑了。”哥哥听佟妃这么说后,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是啊,谢姑姑。”我见状,也站起身来说。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就陪姑姑吃顿饭,说什么谢不谢的。”说话间,之前那个宫女带着一队宫女走进屋来,每个宫女手上都端着一盘菜。

银制的盘子,上面雕刻着细致的花纹,领头的宫女将盘子围成了一个圆,最中间那盘是一条红烧糖醋鱼,酱色的汁水已经完全透入了鱼肉,见我一直瞅着那盘鱼,佟妃示意身边那个宫女布菜。

“她是蕊香,是承乾宫的大嬷嬷,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她就行。”佟妃对我说。

“蕊香嬷嬷。”我站起来,虽说她是个宫女,但在这宫中她的人情世故一定比我更加有用,说不准以后还有什么地方会麻烦到她,因此对她尊敬些总是有利的。

“格格……”蕊香见我站起身来,赶忙放下筷子,“以后心然若有不懂之处,还要请嬷嬷教导。”

“格格,您太抬举奴婢了。”蕊香摇摇头,“嬷嬷,我妹妹自小就任性,以后还得请你多多照顾了。”哥哥也站起身来,举了举杯子。

“……”蕊香还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佟妃,“好了蕊香,我这个侄子最放心不下就是他妹妹了,你应了便是。”佟妃微微笑着,“是。”蕊香福了福身,“多谢小王爷和格格抬爱了。”

用完膳,蕊香又一一递上漱口水,“冰叶说,你之前逛了御花园,感觉怎么样,跟盛京相比呢?”佟妃起身走向与外厅相连的房间,我赶忙几步,搀住佟妃。

“嗯,自然是比盛京要好了,只不过现在是秋季,都是菊花,所以还是有些单调。”我回头看看哥哥,天知道我根本就没见过盛京的花园,只好随口瞎编了。但是我看向哥哥时,却发现他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佟妃见我一直看着哥哥,也向他望去。

看着他的样子,佟妃略一思忖,便了然的笑了笑,“好了,你们进了宫还没去见过皇上呢,现在正是皇上休息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政务。额尔赫,你带着心然去吧。”随着话落,哥哥像是如释重负,他上前一弯腰,“是,姑姑。”

“姑姑,那我去了。”我也微微屈膝。

“嗯。”佟妃说着,蕊香上前一步扶起佟妃,两人便向里屋走去。

我跟着哥哥出了承乾宫,他带着我走向另一个方向,“哥哥,我们去哪儿?”我加快几步跟上他,“御书房。”哥哥头也没回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没见着他和别人交谈,“你自然是不关心这些事了,四爷一早就安排好的。”哥哥看着我一副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好奇。”

“嗯,我大了嘛,那……”见我还是有些疑问,他又回答说,“正月,皇上五旬万寿,阿玛和我进宫给皇上祝过寿,那个时候你不慎风寒因此没带你一起来。”

“哦。”没有了疑问,我只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跟在哥哥的身后。

“小王爷吉祥,格格吉祥。四爷正在里面,爷让我在这里候着两位主子。”刚走近御书房,四爷身边的高无庸便迎上来,“那就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哥哥对待四爷身边的人还是一样谦虚,丝毫没有王爷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