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靥公爵和木君循声抬头,但见半空中飘来一个白狐裘美少妇,正是银狐公主,银狐公主降下云头,落在乌靥公爵和木君身边,盈盈拜倒,口称:“王子殿下万福金安——”乌靥公爵冷哼一声,道:“托你的福!”银狐公主直起身子,道:“你还在怪我?”乌靥公爵道:“岂敢岂敢,我现在连个破庙的山神都不如,丢了妈妈丢了妹妹又丢了老子的魂,还成了个半僵尸,哪里敢怪你?”银狐公主立刻笑了起来,乌靥公爵只是冷冷看着她。笑罢,银狐公主道:“说实话,其实人间散仙向来仙踪无迹,镜妖虽掌天宫,却很难掌握散仙的行踪,即使是当初你爷爷在位时,人间散仙也是逍遥自在不服管束,何况是区区镜妖?”银狐公主停了一会,见乌靥公爵毫无反应,有些没意思,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乌靥公爵,乌靥公爵依旧毫无反应,银狐公主自己却急了,道:“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想说什么?!”乌靥公爵看也不看银狐公主,依旧毫无反应。银狐公主生气,道:“喂!喂!你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我在跟你说话呢?!”乌靥公爵依旧不理,竟转身回屋去了。
后头银狐公主想要跟进去,木君拉着她道:“银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银狐公主斜了木君一眼,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哼!”乌靥公爵远远传来一声:“榕溪,别理她,她不过是想说,根本不是镜妖找她而是她得了消息主动找镜妖的,像我父皇那种负心汉,不收拾他收拾谁?”银狐公主被乌靥公爵说中心事,却不服气,道:“就是我主动找镜妖的,怎么样?”乌靥公爵道:“我不能怎么样,只巴不得镜妖把你封印了省事。”
银狐公主气结,还要找乌靥公爵理论,木君强行把银狐公主拉到一旁,沉声道:“你懂事一点,不要闹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天帝不知遭了什么横祸三魂离位,这已经够糟糕了,现在天帝的地魂被镜妖收走,地魂本来就意志薄弱,无法控制邪念,一旦被镜妖邪化,即使天帝三魂聚合也无法合体。盘古死后,三魂化出天、地、人三清道尊,天帝乃是天清道尊之后,若天帝三魂离位太久,天道便无法照常运行,天界的皇族不像人间的皇族是政治权力斗争的结果,可以轻易改朝换代,天帝家族身体本身能量的运行其实就是天的一部分,代表着日月星辰以及一应高空之物。所以天帝不在天宫但三魂安好天道照常运行,众天官即使尸位素餐也无事,是以天帝失踪一千六百余年众神也不甚着急,但若天帝三魂离位太久,日月星辰无常,则可能发生比共工撞塌天柱还糟糕的事情,到时候三界大乱,只恐人神妖鬼都难幸免。”
银狐公主闻言,悚然色变,道:“你,你骗我的吧?”木君道:“不骗你,虽然盘古最初所化的天清道尊上古天帝依然健在,却已退居远古,换句话说,相对于当前时空而言,上古天帝是生活在一个虚幻的过往时空里的,要到远古找上古天帝,除非五行神将合力,但现在已经解除封印的四神将法力日渐微弱,金王又不知身在何处,即使重聚,只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寻找上古天帝。至于王子殿下
,年纪尚幼,并无平衡天界的能力,即使有,现在殿下成了半神半尸之身,只怕也不行。梨洛公主更加年幼,而且在轮回中丧失神体,现在已是凡人之身,要想让王子和公主恢复神体,以平常修仙点化的方法是不行的,只能让天帝和天后重新孕育王子和公主的精魂,重塑他们的身体。”
银狐公主怯怯地说:“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那,其实那谁,应该还没被邪化吧?我们还来得及……”银狐公主见木君没有回答,收声去看木君,却见木君怔怔地看着室内,仿佛中了邪一般,银狐公主心中一凛,赶紧把木君一拍,道:“不要吓我啊!”木君却甩开银狐公主的手,猛地推开阳台的门,客厅里站着一个人,一个木君朝思暮想的人,还是那个模样,还是那样爱笑,是棠娇!木君忘了一切,奔向棠娇,棠娇也娇呼一声,张开双臂扑到木君怀里——“木哥哥,我好想你……”“我也想你,棠娇。”
银狐公主愣愣地看着里头紧紧相拥的小夫妻,忽而悲从中来,想人家夫妻团聚,自己却形影相吊,想木君数千年真情不渝,她的丈夫却……念及此处,银狐公主不禁黯然转身,正欲离去,却见木君猛地推开棠娇,怒目而视,斥道:“你是谁?!”银狐公主见变故陡生,不禁也驻足观看。那棠娇却咯咯笑了一阵,道:“木哥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连我都不认识了。”木君斥道:“谁是你木哥哥!”棠娇忽而敛容,略停了一会,笑道:“露馅儿了——”说着,把脸一抹,竟成了个英气勃勃的美男子。(棠娇应该叫木君“阿树”,只有海女叫木君做“木哥哥”)
木君先是一愣,继而怒道:“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美男子道:“你以为我是故意逗你?要变成这样的不是我,而是镜妖的爪牙,刚才那一下你已经死了,连假梨洛都可以轻易刺你一刀,你现在的法力不但无法辨别妖孽,而且妖孽一旦变成棠娇的模样你潜意识里就不想否认。十九年前在天宫的时候,你法力总够高了,镜妖只以镜中的影像就迷惑了你。”木君平静下来,道:“对不起,殿下,末将失仪了。”乌靥公爵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心中情孽纠缠……”
木君打断乌靥公爵,道:“殿下,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我身边其实是想保护我,你能够很快判断身边的人是真是假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神力,而是因为你无欲则刚。虽然心爱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都应该很快感觉到,可是我与棠娇毕竟分离两千多年,或许我心里的她已经不是真正的她,而是我想象中的她,所以我更难判断。何况……”
“何况你没有爱过,根本无法理解爱会让人陷入痴狂无法判断。”银狐公主接口道。乌靥公爵静静地看了木君和银狐公主一会,道:“对不起,榕溪,我刚才一是想提醒你注意,二是想……二是想告诉你,既然你都这么容易被迷惑,何况我那老子的地魂,你被迷惑还是因为痴情,他却是好色,无论妖怪变成什么样一个美女他都无法抵御,所以……所以我们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好在当初爷爷预见有大劫,让你们几个来
,只希望爷爷知道出事后能在乾坤大乱前自己回来,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木君道:“殿下也别太过悲观,他……陛下的地魂见到美女也有不好色的时候,比如梨洛。”乌靥公爵道:“他就算失忆,梨洛是他女儿那是……怎么说,那是一种自然感应。”木君道:“殿下,既然天帝家族之间有自然感应,殿下是不是还没有感应到陛下已经被邪化了呢?殿下无法感应陛下,只怕不是因为陛下三魂离位,而是时空太远,殿下和陛下的法力又不及以往的缘故。陛下的地魂如果已经被邪化,即使殿下感应不到,天象应该有所反应。”乌靥公爵道:“你倒提醒了我,可能镜妖真的把他藏在别的时空了……对了,榕溪,或许你一直找不到棠娇也是这个缘故,你现在的法力穿越到自己的过往时空没问题,回去找找。”木君怔怔地看了乌靥公爵一会,破颜一笑,道:“多谢殿下指点迷津!”
木君才去一会,就回来了,乌靥公爵奇道:“怎么了?”木君道:“我想我现在还是不宜离开,如果镜妖已经盯上棠娇,我也没办法,而且我现在有伤在身,万一在哪里回不来岂不麻烦?何况……”乌靥公爵道:“何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等天神与日月同寿,视千年如弹指,何必在乎一时之分离?”木君和乌靥公爵对视一眼,不禁纵声大笑。
乌靥公爵和木君笑毕,见银狐公主依旧神色黯然,乌靥公爵道:“银狐,你也想开点,为一个负心汉变成怨妇,不值得,我的母亲就是因为父亲的风流荒唐终日自怨自艾,才被镜妖所化的父亲影像迷惑,生此祸端。无论人神,负心者有之,亦不乏痴心者,你看榕溪就真情不渝,其实镜妖也是痴心者,只是他不该爱天后罢了。”
银狐公主依旧神色黯然,道:“你们的故事我都听说了,连阎王(冥王)都那么痴情,飞鸟还能爱着鱼,还有……可为什么偏偏让我遇上个负心汉!就是那该死玉清寒也为云依收了心……”银狐公主说着,竟失声痛哭。乌靥公爵和木君不知如何安慰,乌靥公爵幽幽道:“是哪个大嘴巴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了呀?乾元真君?滥用搜神眼窥探诸神是犯罪行为。”“我老道可没有滥用搜神眼窥探诸神,这些事情是我自己打听出来的。”乾元真君已驾着云自窗外进来,“我老道决定了,从今往后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乌靥公爵道:“你什么意思?”乾元真君道:“我这些年四处找散仙帮忙,几乎全无效果,还不如你们等着挨打都破了谪仙塔的第十层,只要到第十七层拿到女娲剑,镜妖必败无疑。”乌靥公爵道:“没错,我们是等着挨打,不过女娲剑是什么东西,怎么没听你说过?”乾元真君道:“女娲剑就是当初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用余下材料铸的神剑,只有女娲的女性后裔能用,其他神仙用了都会很倒霉——镜妖乃是上古灵物,要想杀死镜妖必须用女娲剑劈开镜妖原身。”木乌靥公爵道:“原来如此,那这么说,十八层是母后和众神,十七层是女娲剑,剩下几层呢?”“剩下的几层——”乾元真君轻捋长须,悠悠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