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一个多月的暑假就过去了,期间无话,只是梨洛母亲依旧热衷皮肤保养。开学前一晚,梨洛到母亲房里想和她说说话,母亲却拉着梨洛说了一大堆激光除皱、电波拉皮、美容整形之类,梨洛终于听得不耐,道:“妈,您并不老,这么折腾实在是太夸张了,别让那些化学品给搞坏了才是。”母亲见梨洛不欣赏,讪讪道:“等你到了妈这个年纪就明白了。”梨洛怏怏离开母亲房间,方一拐到母亲视线之外,梨洛就被爸爸拉到一旁,梨洛被爸爸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吓了一跳,道:“爸——你干嘛?吓我一跳。”爸爸却拉梨洛到她房里,随即把门关上,一脸肃穆地看着梨洛。
梨洛被爸爸看得心里发毛,道:“爸,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殷濠又沉默半晌,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一样。”梨洛心中微微一震,继而嫣然道:“那是因为你很久没见我了,所以觉得我不一样。”殷濠勉强展颜道:“可能是吧……不过,你觉得你妈,最近是不是撞什么邪了?”听到“撞邪”,梨洛心头又是一震,难道镜妖会把魔爪伸向爸爸妈妈吗?但又想乌靥公爵和五行神将都在家里,若真有妈妈真有什么,应该感觉得到,遂不多想,又对爸爸笑道:“那你这个做老公的要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你冷落人家了?”殷濠笑着摇摇头,忽而又敛容正色,拉起梨洛的手,深深地看着梨洛,梨洛隐隐有些不安,道:“爸,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殷濠柔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想去年这时候,你刚去上大学,你刚走那会,感觉就像……就像丢了什么,或许这就叫做,若有所失……”梨洛闻言,鼻根一酸,竟有想哭的冲动。
殷濠离开梨洛房间后,走到阳台,独对夜空,想起他的弟弟殷洛,那原是个温柔腼腆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他在山上被蛇咬了,让村里的人给抬了回来,治好后整个人变得爱说爱笑,也聪明了不少,他自己的说法是大难不死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地好,要开开心心享受人生,从此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这样的殷洛是可爱的,她的小姨子穆梨花爱上了这样的殷洛,弟弟成了连襟,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殷濠本该高兴,却隐隐觉得不安,自殷洛被蛇咬伤醒来后他就不安,一年多以后,殷洛就出了事。现在,殷濠也觉得梨洛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没觉得梨洛换了一个人,但梨洛真的不一样了……
梨洛起夜去卫生间,却见妈妈一直占着卫生间久久不出,原来只是在照镜子,梨洛终于道:“妈,让我上下厕所,憋不住了。”穆桂花这才开了门让梨洛上厕所,却依旧在那照镜子,梨洛也没管她,自己方便了,就要出去时,穆桂花却拉住梨洛,道:“你看我,你看我有没有年轻一点?皱纹有没有少一点?”梨洛急着回去睡,有意敷衍,却一脸严肃地觑了觑母亲,还伸手摸了摸,道:“好像真有。”有一个词叫视而不见,别看梨洛这么认真地看了,其实真没看见什么,她一心只想着睡觉。穆桂花却大喜,道:“
真的吗?”梨洛道:“真的真的,妈,早点睡,要不美容效果都没了。”穆桂花道:“没错,我应该早点睡,睡了睡了。
梨洛睡下不久,又做了那个梦,梦见湖上的镜子和四只仙鹤,镜子摔碎后依旧爬出许多人,有梨洛父母年轻的时候,有莺莺,有云依,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还有楚碧涵,可乌靥公爵他们因梨洛的梦境反复确认过梨洛的父母和莺莺、云依,他们都没有问题,其他人倒也罢了,但楚碧涵也在梦里呼救,梨洛就很不安了,梨洛好几次想自己坐扫帚飞去福州看看楚碧涵,却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打电话给楚碧涵,虽隐隐觉得不对,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次日中午,梨洛午睡,依旧做着同样的梦,半睡半醒之际,又梦见奶奶家门外的梨花落了,在梦中忽闻吵闹之声,想醒来,却醒不过来,觉得自己明明起了床,偏偏又还睡着,仿佛中了梦魇,有人敲门,梨洛豁然坐起,心脏乱跳,只听门外有人叫她。梨洛恍恍惚惚地下了床,轻飘飘地开了门,又轻飘飘地到了客厅,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表妹来了。
表妹是个丑女孩,没歪鼻子没斜眼,可就是丑,那叫一个丑啊,连她妈妈都觉得她丑,可见是真丑了。表妹哭哭啼啼,梨洛好一会才明白她为什么哭哭啼啼,原来是他喜欢的男孩跟另一个漂亮女孩好上了,她那叫一个伤心啊,因为他只比梨洛小两岁,现在就要上高二了(她上学晚点),从小跟梨洛玩得比较好,知道梨洛今晚才走,便来找她。梨洛幽幽道:“你才高二,不能谈恋爱,别胡思乱想了。”梨洛这个回答很讨厌,表妹听了自然不高兴,表妹道:“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太丑,我要是像表姐这么漂亮,他肯定喜欢我。”(我想也是)梨洛道:“谁说你丑了?谁这么没眼光啊?你没歪鼻子没斜眼,哪里丑了?”(梨洛有的时候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她这时候总不能跟表妹说:“是,你真的很丑。”何况梨洛还是挺喜欢这表妹的,丑人看着令人安心,其实丑人往往更好相处。)
表妹听梨洛这么说,高兴了不少,拉着梨洛的手臂,道:“姐,你带我去厦门玩好不好?”梨洛道:“你要上课。”表妹“哼”了一声,道:“我没心情。”梨洛道:“你别那么想不开好不好?”这时,在一旁屡屡想插嘴的穆梨花终于挑缝隙插了一句:“我说妞妞(表妹小名),你倒是可以打扮得漂亮一点的,衣服好换,你这皮肤太黑太粗糙,我给你推荐一款面膜……”完了,表妹很快就上了她舅母的的“贼船”。
梨洛听妈妈和表妹说了许久,终于认真看了看妈妈,发现妈妈这么夸张地折腾还是有效果的,确实仿佛年轻了点,不对,确实应该把那个“仿佛”给去掉,就是真的年轻了,梨洛霎时感慨高科技的力量,但很快就不感慨了,因为你看人家木哥哥,两千多岁了看起来像二十几的小伙子,而且近来愈发容光焕发,又转念一想,像地母、金王、火伯几位,都记不清楚活了几
岁,但如此年复一年地活着无所追求,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会变笨——镜妖之变,还不是因为那些天官神将闲久了失去战斗力。
梨洛正自胡思乱想,表妹和妈妈却撇了梨洛去房间试用面膜,就是那长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像人皮的面膜,更要命的是,那面膜还有一个要命的名字和要命的封面,面膜的名字就叫“画皮”,封面画的女人一半是美人脸,一半是鬼脸,那半张鬼脸的面膜已经掀起,想来设计这封面的人想传达的意思是用了这面膜,鬼脸都成美人脸,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这面膜贵得要命,还有很多人买。
梨洛懒得理那两个女人,想回去接着睡午觉,刚开房门却吓了一跳,原来一屋子都是人,是乌靥公爵他们都从手镯变成了原身,梨洛奇道:“你们都怎么了?”乌靥公爵沉吟良久,道:“我觉得不太对,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你表妹丑是丑了点,但没什么问题,你妈妈的面膜怪是怪了点,但也没什么问题,我只怕是镜妖用了什么掩饰,让我们无法判断。”海女却一边打呵欠一边道:“没问题就回去睡觉——”木君却道:“肯定有问题,而且就在这面膜上,你妈妈只怕已经被镜妖利用了,大家要小心。”梨洛闻言,急道:“那一定要救我妈妈呀!”乌靥公爵道:“你放心,镜妖虽因占天宫诸神法器屡屡陷我们于险境,但以他的法力并不能令人和神仙魂飞魄散,否则他大可以灭了诸神,只要魂魄在,冥王会帮我们把魂魄放回,至于身体,可以让坤少君重塑。”
梨洛想了想,又道:“我们的爷爷,上古天帝不是很厉害吗?现在你们法力恢复,可以穿越回去把爷爷找来直接把镜妖收拾了。”风郎赶紧接口道:“他们去过了!找不到,嘿嘿——”(看这样子,是没带风郎去,风郎才这么幸灾乐祸)木君接口道:“我们找到了老陛下的行宫,却被告知老陛下云游去了,也不知去了哪个时空,宫女告诉我们,老陛下临行前留下八个字“劫数命定,自己解决”——简直是故意气他们的。”至于伏羲女娲那些上古大神,全都不知跑哪去了,那些大神,活着活着指不定什么时候死了谁也不知道都说不定,盘古都会死,所谓盘古的后裔是不会死的也只是一个传说,何况像梨洛这样转世也是所谓的“没死”——长生不老,长生不死,只是“长生”,而不是“永生”,连神仙都要面临“老”和“死”,何况是人?世间一切,都脱不了衰老和死亡——梨洛又开始感慨。
当晚,梨洛乘上去学校的火车,大二了,成学姐了。人说大二是最美好的,没了新生的无知,高年级的压力又还远,确实如此,要不是这些妖魔鬼怪的事,梨洛的大二也很美好。这学期很热闹,木君依旧是老师,不过不再教世界上的珍稀植物了,因为他教得实在是太差了,木君教的这门课和他也很合适,此课之奇葩,梨洛简直怀疑是木君用法力让教务处那些人抽了风才开的,于是这奇葩的课再度令厦大上了新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