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白子澈的心是冰冷的,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封的?是在父母离去的那一刻?还是在步入黑色地狱的那一刻?还是从地狱走出的那一刻?白子澈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心多久没有感受到温暖,多久没有这样舒适过了。看不见天日的五年是白子澈无法忘记的五年,被爷爷安排命令的两年是白子澈暗自部署的两年,七年了,当初那个还顽皮的小孩子早已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甚至独占天下的地步,而那个还在背后操纵自己命运的爷爷是不是还没想到自己的成长将会给他带来威胁呢?近来的一切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远方隐隐约约战士迈向大地铿锵有力的声音,那个老谋深算的人不会这样安静的放任自己在这里为所欲为,那么,这安静注定是战争来临的前兆。不畏惧,是这七年来最大的成长。而现在,是这七年来最美的时刻。
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宽敞明亮的小屋为数不多的位置都已经有人坐。牵手进来的白子澈和宋雨霖看到满满的人不禁有些失望,这间咖啡屋坐落在圣德前那条大道的一旁,占据的位置不大,里面能容纳的人也不多,但是简单的布置和格调却让人感到很舒服很放松,所以圣德的很多学生喜欢下课来这里温习功课,或是在早上提前来这里,喝上一杯使一天都精神振奋的咖啡,配上一份简单的早餐,再去圣德开启新的一天。这间小咖啡屋还很有创意,早上会提供一些简单易食又好看的食物供学生们选择,白天就会自己做一些看起来很美味的糕点,这样的准备无疑招来更多的学生来到这里,即使在没有位置的情况下,有时候还会带走一杯咖啡或是什么零食。宋雨霖和苏小北经常来这里,所以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不过,今天早上的人确实比以往的多。可能是天气渐冷的原因吧,一杯暖暖的咖啡甚是被喜爱的捧在手里。既然没有地方,宋雨霖抱着餐盒有些沮丧的拉着白子澈准备往外走,却拉不动白子澈。只见白子澈走到一桌已经吃完只是在说话的学生旁,没多说什么,但是犀利的眼神却震慑到那单纯的学生,看看宋雨霖手里抱着餐盒,当即明白什么似得拿起书包就走了。白子澈转过头对着宋雨霖送去一个微笑,还很无厘头的比个V字,似在炫耀自己的威力。
【唉,这不是在得罪人么?】看着那两个算不上落荒而逃的学生,再瞧着白子澈已经坐在位置上一脸等待的表情,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走过去坐在对面。等待服务生收拾好桌子,才把一直抱着的餐盒放在上面。
“你好,请问两位想吃些什么?”收拾好桌子的女服务生,看着帅气的白子澈呆呆的问道。
【真是到哪都有人喜欢啊…有那么帅么?】宋雨霖有些不满女生已经溢出的闪光,以及白子澈那只有对自己的温柔的微笑,一定是这微笑迷倒女生了。拿起餐单放到白子澈面前,不对,应该是拍到白子澈的面前,“一杯卡布奇诺,你想喝什么?”有些生气的语气和鼓起的包子脸让白子澈都想上手去捏捏,不过很快就实现了。
“一杯拿铁,就要这两样。”没看餐单,而是将餐单直接递给服务生,语气因为宋雨霖好笑的表情很轻柔,让女服务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帅哥的反响就是这样大,不用微笑不用说话就能轻易得到花痴的追崇。
待服务生走后,白子澈看着依然鼓起脸的宋雨霖,刚好靠窗的位置让阳光撒在宋雨霖白皙的脸上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上,还反起一圈微弱的金光,低头弄着饭盒,也不理自己,只留下右耳后那青色的纹身对着自己,有时间一定要问问这个纹身的意义。笑容越来越大,抬手轻弹一下鼓起的脸颊,像饱满的气球泄气一样瞬间就瘪下去。被弹到的脸颊其实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可宋雨霖还是一脸委屈甚至眼底开始有泪水浮起的看着白子澈埋怨道,“干嘛弹我脸,好疼。”一边揉揉被弹到的地方,一边瞪着白子澈。
“那你干嘛鼓起你这可爱的脸
?”打开饭盒,在雨霖家刚看到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忍了一路走到这里,他真的好想快点尝尝宋雨霖的手艺,酒调的那么好,不知道食物做的会不会也很好吃。
“不干嘛,快点吃吧,虽然这个凉了也能吃,但是里面的煎蛋就不好吃了。”看到白子澈主动拿起自己做的三明治,宋雨霖就再次灿烂起来,完全忘记自己刚刚因为吃醋而鼓起脸颊的事情,催促着白子澈快点吃,自己也拿起自己的那份,她也好饿,昨晚也没好好吃什么。
拿起一份三明治大大的咬下一口,高贵的身份,坐在这里前一直优雅的一个人现在用着滑稽的动作吃着三明治,让宋雨霖的心里感到十分幸福。同样,这一刻的白子澈也是幸福的,吃到爱自己的人做的吃的,是多久没有感受到的幸福,和爷爷的共餐永远都带着小心以及压抑,爷孙俩的餐桌除了沉默不语外只有爷爷的命令和说教,所以,白子澈很少在家吃饭,或者可以说之前的他只把饭当做能提供自己可以日夜工作的能量,或者应付别人的盛宴。煎蛋还是有些凉了,不过不耽误它的味道,陪着午餐肉依然很美味。
“嗯,真好吃。”一连吃了好几口的白子澈也因食物鼓起脸颊,可爱的样子让宋雨霖要留个纪念。
“停!嘴别动!”白子澈一脸茫然的看着不知要搞什么怪的宋雨霖,他还是很听话的没嚼着口里的食物。只见宋雨霖拿出手机,然后等待的就是一声“咔嚓”,手机后面是宋雨霖满足的微笑。“你的样子真可爱,你看,我要留下来。好啦,你继续吃吧。”机械的嚼动,宋雨霖再一次让白子澈大脑短暂的短路,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才明白刚才在做什么。
“打扰一下,这是两位点的咖啡,请慢用。”女服务生不恰时机的走过来,放下咖啡看到白子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多看几眼才害羞的跑走。
“你真招人喜欢。”
“什么?”没听清宋雨霖说什么,白子澈再一次问道。
“没什么,就在想性情冷酷怪异的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想起白子澈刚来圣德的那几天,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女生都是如何被他恐吓走的,但是即使这样还是被好多女生追崇。
“我性格怪异?你不也喜欢么?”自信露骨的表达让宋雨霖立刻红了脸,气氛也有些微妙的升华。宋雨霖觉得自己热的有些说不出话,拿起三明治看着窗外吃起来。这一抬头就看到苏小北坐在跑车里满脸甜蜜亲了一下皇甫翊的场景从窗前经过,心想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刺激一下北北。
看到害羞的小人,白子澈邪魅的笑了笑,“好啦,不闹你了。快点吃吧,再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好在圣德一天开始的时间是在九点,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两个人享受当下。端起拿铁,浓浓的醇香温润着有些干涩的口腔。已经吃完一个的白子澈又拿起另外一个吃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像刚才大口大口的吃,速度减慢了,他也好和宋雨霖换个话题聊聊。
“你耳后的纹身是你自己去纹的?”
迎着阳光宋雨霖也不想再尴尬下去,开口道,“嗯,是妈妈去世那年纹的。”轻松的叙述还是参杂着淡淡的忧伤和思念。
“那S代表的什么呢?是手链上的Seal?”白皙的手腕上还带着那个银亮的手链,那个让他们相识的手链。
“不止Seal,还有Souvenir、Soul,纪念和灵魂——将恨作为时光的纪念封印在灵魂里。‘不要去恨任何人’这是妈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现在,我想恨的人也离开了…”晃动着咖啡杯里的勺子,摇晃的咖啡顺时针的转动,淡淡的说出纹身的意义。
温暖宽厚的大手抚上摇动勺子的冰凉小手,温暖自手上传到心里,耳边那句轻柔的话,再一次打动被隐藏的脆弱的心,让一个月来一直将悲伤和孤寂,无助隐藏的宋雨霖心里那面墙轰然倒
塌。“以后,我来照顾你,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欢乐的一个月让白子澈忽略宋雨霖是不是真的走出悲伤,以为能看到太阳下甜美的笑容就是放下了,如果今天不是碰巧问出来,那她是不是还要继续隐藏?那这些夜晚,她究竟是怎么过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掉下来,不管怎么用纸擦都停不下,再柔软的纸巾还是能磨红宋雨霖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压抑许久的悲伤被顷刻放出,积压一个月的泪水奔放出来让宋雨霖哭了好久。
“别擦了,再哭最后一次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掉眼泪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哦。”开玩笑的语气如春风般抚平宋雨霖因哭泣而**的心,慢慢眼泪也真的少了,停止哭泣后,红红的眼眶让白子澈心疼,再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他绝不会再让宋雨霖哭泣。可是命运想捉弄一个人,又怎会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轻易的反抗呢?
桌子上的电话嗡嗡的响,宋雨霖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苏小北大喇叭的呼唤。
“霖,你去哪里了?你不是来学校了么?为什么我都在教室里坐了好久都没看到你?”宋雨霖有些无语的按着头,刚刚苏小北和皇甫翊俩招摇过市的场面她在里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我在学校前的那家小咖啡屋里,刚才你过去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哦。不知道谁那么不害羞。”顽皮的语气表明宋雨霖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一次,应该是彻底的走出来了吧。
“你,你都看到什么啦?”那边的声音渐渐变小,宋雨霖可以想象到苏小北满脸通红的模样。
“你说呢?”这边已经是快憋不住的笑容,脸上还有刚哭过的泪痕,让白子澈不禁再次佩服宋雨霖恢复的神速,但愿一切真的都好起来了。
“好讨厌你。”如果现在宋雨霖站在苏小北面前,她一定狠狠的把宋雨霖折磨一番,“快点来啦,还有,也帮我带一杯咖啡。”挂断电话,苏小北害羞的趴在桌子上,将脸深深埋藏,刚刚霖说的看到了一定是自己在车上因为太开心而亲了一下皇甫翊。【都怪他,就怪他。】把这毫无理由的罪名再一次强加在可怜的皇甫翊身上。【等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
“吃饱了?”带来的餐盒已经空了,点的咖啡也都喝光,这个早上总的来说还算值得回忆的,除了在白子澈面前再一次毫不保留的哭诉自己的悲伤。
“嗯,你的手艺真是好,酒调的也那么棒,早餐也做的这么美味,能把你娶回家真是我的幸运。”不知道是不是和皇甫翊待久了,还是被这几天宋雨霖的百变影响到,白子澈也很俏皮的说着一些让人害羞的话。满意飘在宋雨霖脸上的红云,白子澈暗自欣赏的乐着。
“那我们走吧,还要给北北带一杯咖啡。”假装没听到白子澈的话,但是红热的脸已经出卖了她,走向柜台,再点一杯咖啡,付好钱等待着。
白子澈高大的身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宋雨霖的后面,身后传来的安全感让宋雨霖感到心安,一种来自灵魂的安慰。那个S不仅是将恨作为时光的纪念封印在灵魂里,也是将爱是灵魂的礼物绽放在时光里。这是后来宋雨霖在时光的长河中慢慢领悟到的,命运没有亏待她,这份爱将是她最珍贵的礼物,也是她生命力量的来源。
白子澈一直将宋雨霖送到教室门口,不例外的惹来班里女生的呐喊。“去上课吧,下课我还是来接你回去吧。”
看到眼光里已经冒着火光的苏小北,宋雨霖也只好点点头转身进教室,投向苏小北不善的怀抱。
“你现在算是白子澈的女朋友?”见面的第一句话,苏小北就是问这个,因为刚刚白子澈和宋雨霖亲密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他们俩现在还不是情侣那是不可能的。
“诶?”算是么?好像自己还没答应。不算么?宋雨霖也需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