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抗日喋血记

64、活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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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木慌张叫人来,把山田送进医务室,井下闻讯赶来。经过医生救治,山田醒过来,坐在**,低沉地说,井下君,我要立即赶回县城,扫荡汤长林游击队的任务就交给你,拜托你。

井下双腿一并:“嗨!绝不辜负司令官阁下的重托。”

“井下君,我处理完县城的事就来塘村,在这段时间,你直接指挥皇协军,谨防游击队偷袭。”山田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帕,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继续说,“秦槐和我一起回县城,我要好好整顿侦缉队和皇协军。”

井下明白山田内心的愤怒。日军宪兵队大院是县城最坚固的建筑,火力配置强,即使被山炮轰击,暗堡和小碉堡也不会损坏。正因为如此,自从军火库被游击队端掉后,日军的武器弹药和毒气弹、细菌武器以及搜刮来财宝、文物都放在宪兵队的仓库里。

在山田心里,宪兵队大院是牢不可破的,是最安全之地,然而它被吉娃轻易炸毁烧掉。

井下不想知道吉娃是如何毁掉宪兵队大院,他担心的是山田对他的承诺是否兑现,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多说,于是悄悄地转身退出,为山田安排回县城的事情。

李大个子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坐立不安,愁眉苦脸,脾气火暴,动则对下属打骂。他心想,自己不但没有抓住吉娃,反而让吉娃给宪兵队大院给炸得粉碎,自己不被山田骂个狗血喷头才怪。

李大个子想过逃回公猪岭,那是他的老巢。他为日本人卖命的5个月,捞了不少,享受十年八载绰绰有余。可这样一来,日本人必不饶他。他自然知道,他那一亩三分地,经不起日本人的大炮。

他把自己投靠日本人以来所做的事捋过几遍,自认为对日本皇军是忠心的,只要是日本人吩咐他的,他是不遗余力的,从没含糊过,他帮日本人杀了多少中国人,他没数过,也没有闲心去数。

“日本人是我亲爸,我这个做儿子的有一、两件事没办成,亲爹最多骂我几句。”李大个子坐下来,自语道,“不管亲爸爸怎么骂,我忍着,不能还嘴。”

李大个子让人把调查报告写好,早早地来到城门外恭迎山田。

吉兴边吃早饭边给狙击小组分配任务,见汤长林朝他走来,大声喊道:“立正,请司令讲话。”

汤长林给他们敬礼:“稍息!你们要做到:首先保存自己,然后是杀敌练本事。”

他走近队员,捏一捏他们穿的衣服,发现韩木衣服单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穿,说,岭上风大,树林里冷,你穿得这么少,握枪会发抖,怎么瞄准打鬼子?

韩木不肯穿,木呐地说,我,我肉多,不怕,怕冷。

汤长林给他穿上,说,天寒地冻的,肉多就不怕冷?别撑着,穿着我的外套,早日成为神枪手。

“司令,你把衣服给我穿,你不就要挨冻吗?”

“我在营地,有办法,你别管我。全体都有,立正,向左转,出发。”

柳养猪、放牛、陈中、唐荣剑等人看在眼里,心里暖和,有的眼眶湿润。

汤长林小跑步到后山洞操场,新队员正在分组训练。

唐菊茹见他穿得那么少,让吉建新把他拉进山洞,拿一床被子给他披上,责怪他道,你以为你是神仙?我告诉你,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属于游击队的。

汤长林哈着气,说,我接受唐副政委的批评。我们不谈这事,你们都在,我

们商量一件事。我们游击队训练很重视,队员也很自觉,但学习不够。识字班有人打瞌睡,形势政策教育有一些队员找各种借口不参加,这样下去,我们这支队伍的整体文化素质难以提高。

“确实有这种现象,在队员中,不少人认为学文化知识没有用,练杀敌本领那才实实在在。”唐菊茹说,“司令,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抓一下学习。上文化课的时候,干部带头,每天考核。”汤长林从袋里拿出《论持久战》,说,“这是一本好书,由我和唐副政委给队员逐一讲解,分班讨论,谈自己的学习体会。”

“司令,像我们三中队,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名字不会写,肚子里没有货,一说话就脸红,我估计分班讨论会冷场,没有人会发言。”

“参谋长不用担心,慢慢来。”唐菊茹说,“我会安排一些会讲的人到三中队,带带他们。”

山田回到县城,看着被毁的现场,痛心流泪,铁青着脸回到办公室,怒视他说,李队长,你该说点什么?

“经我们调查,是吉娃昨天深夜从大院后面发射三箱毒气弹,正在熟睡的大日本皇军的士兵全部为天皇陛下献身。”李大个子擦一擦额头上的大汗珠,继续说,“吉娃来到大院前面,用飞刀杀害两名特务队的队员,从正门进入,烧毁和炸掉宪兵队大院。”

“吉娃有几个人?是如何将掷弹筒、毒气弹带进县城的?藏匿在什么地方?守在宪兵队外面的两个皇协军的士兵又哪里去了?”山田死死地盯着他,连珠炮似地发问。

李大个子内衣全湿,两腿发颤,脸变得猪干似的,乞求的眼光瞟一下秦槐。

“你用游击队缺粮的假情报欺骗皇军,误导皇军延迟扫荡,直接导致镇寺之宝落入游击队之手。你良心大大的坏。”山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追捕吉娃,可你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

李大个子哭丧着说,山田司令官,这个吉娃来无影去无踪,我想尽各种办法,可没能抓住他,是卑职无能,我愿意接受处罚,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五天之内生擒吉娃。

“没有这个必要。来人,把这个没有用的东西押入死牢。”山田背对着他,冷冷地说,“明天上午10点,共荣广场活剐。”

秦槐小步上前,嗫懦地说,司令官阁下,李队长...

山田手一挥,打断他的话,说,秦司令,你想陪他吗?

秦司令冷汗突地冒出,低下头,不敢言语半个字。

从山田办公室回到家,秦槐脊梁骨发冷,倒一杯酒喝下,给自己压惊,猜不透山田这只老狐狸的心思。尽管他从心里鄙视他的副司令,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求山田,让他进牢房看他。

出乎意料,山田爽快答应他的请求,还夸他有情义。这更让秦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更猜不准山田“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管怎么样,他的请求得到允许。秦槐提着李大个子最爱的菜和酒,过三道门,进到他的牢房,摆上酒和菜,说,李副司令,你受苦啦,我来看看你,陪你喝几杯。

李大个子“扑通”跪在他面前,磕头如捣蒜,说,我的亲大哥,求你去山田太君面前替我美言美言,搭救小弟一命,我给你磕头。

秦槐扶起他,让他坐下,说,我们是同僚,又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去山田太君那里替你求情。来,我陪你喝一杯。

喝完酒,秦槐说,兄弟啊,你也看见了,我今天是想为你说话,可山田太君不让我说。不过,我晚上还是要去,即使被山田太君赶出来,我也要为你说一句公道话,你对大日本皇军绝对没有二心。

李大个子一口喝干,夹菜往嘴里塞,说,大哥是我的知音,对日本人,我是佩服,我把日本人当亲爹亲娘来伺候,日本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日本人让我镇压反日分子,我连眼睛都不眨,谁对日本人稍有不满,我就杀光他全家。秦司令,你看县城多太平,没有人敢对日本人放一个屁。

“你对日本人如此忠心,立下汗马功劳,山田太君肯定舍不得你,吓唬吓唬你而已。”秦槐给他斟上酒,说,“你以后有立功的机会,别忘记你大哥。”

“不是我吹牛,没有我,井下少佐怎么可能捣毁县城里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李大个子一口闷,得意地说,“我用我的一个小妾勾引地下党的交通员,陪他睡觉,然后抓住他,威胁他,他就供出地下党的藏身之地,我报告给井下少佐。”

“你乃真大丈夫,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秦某佩服,我敬小弟一杯。”秦槐和他碰杯,一饮而尽。

“这有什么!女人吗,要舍得。我的心肝宝贝小露,经常陪山田太君睡,有时也陪井下和别的太君睡;我还按他们的喜好,给他们送女人,尤其是给井下送小女孩。把日本人服伺舒服了,我们也就有好日子过。你说是不是,大哥?”李大个子呷一口,继续他的得意,“除女人外,我弄到的钱财,都给山田太君大头,如果井下少佐开口,我也从不吝啬。”

“李副司令,你对日本太君可谓死心踏地。你刚才讲,井下少佐端掉地下党的组织,可没有见公开处决?难道日本太君还把他们关在牢里?”

李大个子凑近他的耳朵:“全部秘密处死,之所以对外讲他们还活着,是想引诱游击队来营救,一举拿下汤长林。这个事我只告诉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你没说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交通员怎么样?”

“井下见他没有利用价值,一并杀啦,我把他大卸十五块,喂狼狗。他是什么东西,敢睡我的女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槐不寒而栗,敬他酒,说,你对日本人忠心耿耿,过不了几天,山田肯定放你出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大哥,还是请你去说情,让我早点出去,这个地方睡得不舒服。再说,没有女人,我睡不着。”

第二天上午,在县城的侦缉队、皇协军笔直地站在共荣广场两侧,周围聚集不少百姓。广场中间放置一口油锅,烧着火,厨子立在一边。

李大个子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根柱子上,一丝不挂,吓得女人掉头就跑,日本宪兵把她们赶回来,逼着她们看。

山田找来前清的一个刽子手,说,你的拿手好戏是剐人,据说,你还跟着你的师傅杀了戊戌六君子。我今天命令你,对捆着的这个人施刑一千刀,然后活取心脏,给我下酒。

“太君,你就看我的好戏!”

在山田当众历数李大个子的罪行后,刽子手从李大个子身上割下一小条肉交给一个宪兵。

宪兵拿着它走到一个侦缉队队员的面前,说,吃了它,吞下去。

他吓得面如土色,直哆嗦,不敢吃,被日本宪兵一枪毙掉。第二个侦缉队员嘴唇发紫,闭上眼睛,哆嗦着把那条带血的肉吞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