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轿子被带到杏红楼,落轿时,有人背我进了屋。
鸨母挥退了其他人,命人拿水来,打算弄醒我进行一番教育。
一听说要用冷水泼,我立刻“醒”过来,对上鸨母惊讶慌张的眼神,她见我坐起身下榻,拿着匕首凶狠地看着他。老鸨连忙要去喊人来,我抢前一步,捂住她的嘴,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冷声警告:“安静,别动。”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匕首发出的银光让人胆战心惊,杏红楼当家不知所措,语无伦次。
“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要是去告官,掌柜,咱们还能好好说吗?”
适才碍着那对奸夫yan妇在场,我一直不敢发出动静,现在只有老鸨一人在,得先想办法喝住她,再计划逃脱。何况,我出来有段时间了,展飞澜若已经回府,罗芳凝和莲儿都要受牵连。
“姑……姑……娘,我这是小本买卖,没有多少银子。”
我想到展家即将起风波,脸色不由沉了几分,鸨母看在眼里,以为我是女强盗,“专门”来打劫的,连忙告饶,“女侠饶命,我把银子都给你,你放过我……”
“你干这行多久,赚了多少黑心银子?老实交代!”我将错就错,端起女土匪的架势和神情,特意把匕首往她内领上比了比。
这鸨母似乎很胆小,一见我这架势,吓白了一张脸,对着我告饶别杀她,再三跟我保证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我。
鸨母姓洪,接管杏红楼三年了,因为前几任的当家都经营不善,到她手上的时候,杏红楼已经是京城排名最次的青楼。这两年新开的青楼越来越多,杏红楼虽然是老字号,可也难逃优胜劣汰,尤其是这两年朝廷对声色场所的要求也越发严格,再加上青楼本身也分三六九等,杏红楼想继续端着风雅的名头,又不及真正的大牌,又不愿意屈就成为九流的声色场所。由于定位尴尬,又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杏红楼的发展极为缓慢。
老鸨说到难处,忍不住向我抱怨:“上等货色都被赛月楼等抢了去,这专肆声色之流又不愿来我这里,嫌客人少,赚的少。”
“这么说,你和那女人是一伙的?帮着她骗抢民女。”我恶声恶气地质问,匕首紧紧贴着老鸨。
“不是,不是,女侠饶命。都是如云那贱人找上我,说是
跟我谈笔买卖,我正打算让杏红楼转做声色场合,急需清倌。如云开的价格又便宜,于是我就同意了。女侠,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要冒犯你。”
鸨母害怕地看我难看的脸色,小小声地问道:“女侠,你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肯罢休?”
“忒伤我自尊了。”
这么便宜就把我卖了,简直是恶意打击人,这比直接被贬损还受伤。
“女侠,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默默垂泪,拿开匕首,对着房梁上的蜘蛛网感叹,“洪老板,你家生意真的很差。”
“让女侠见笑。”老鸨被我的话戳中痛楚,神情郁闷,“还白花了两百两银子,老娘挣点钱容易吗?”
我翻个白眼,不客气地吐槽:“连我这样的你都要弄进来,难怪生意做不好。”
“女侠……”老鸨捧心哀悼,忍不住嚎啕大哭,“你又说中了,我楼里的姑娘,姿容一般,无出彩之人,早年还有几个有才有貌的美人,可都到其他生意更好的青楼去挂牌,留下一干不成器的。我怎么那么倒霉?我无脸见祖师爷了。”
“青楼还有祖师爷?”难道管仲也曾穿越来此推广妓院?(注:管仲,春秋齐桓公时为齐国相,其在位时设置“女闾”。所谓“女闾”,就是妓院。也就是说,管仲是第一个设置官方妓院的人。——以上资料出自百度)
鸨母说到老本行就来劲,鄙视我的无知:“那当然,女侠,你可别看不起我们这行当,很久以前,第一位开办青楼的就是一位身居高位的权臣,推广青楼,让青楼流传万代。我这儿还有朝廷认证的文书,是正规行当。”
古今思想差距太大,老鸨以为理所当然的行当,殊不知要是搁现代,她肯定被河蟹了。
我内牛满面,越发怀疑这位权臣是管仲本人穿越来,不然怎会有这么巧合的历史,体现在青楼文化上。
“女侠,你还有什么要吩咐?”老鸨胆怯地看我在把玩匕首,硬着头皮问道,“若是女侠不嫌弃,我这就找人送你回家。”
家?我有家吗?
我迷惘地看着地面,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不愉快,心头涌起一阵冰凉。
展家,我决计不想回去,可是,我又不放心莲儿、小白和罗芳凝;去找夏弦月,他现在的情形又不知道怎么样了。
思忖一会儿后,我决定暂时先不回去,老鸨大呼小叫,夸张地喊道:“女侠,你……你……切莫一时想不开,做了冲动的事。”
老鸨以为我要与她同归于尽,极力劝我此事作罢,赶紧回家,可我只顾摇头。
“现在回去,肯定完蛋。”我咕哝着,走到书桌前给展飞澜写信,大意是我平安无事,顺便提醒他查到了下毒的人没有。
眼角余光瞥见老鸨正偷溜到门边,打算去叫人,我把匕首掷到门上,险险擦过老鸨的头发,吓得她瘫倒在地。
“洪老板,你要是想去叫人,那接下来我的刀可就不长眼了。”
“女……女侠饶命,我不敢了。”
老鸨连声求饶,我写完了信,看她吓成这样,暗自偷笑:武术指导教的这招还真管用,想当初我玩飞镖玩的还挺准,偶尔冒充武林高手还有人信。
“洪老板,麻烦找个乞丐把这信送到这里。”
“这不是如云待过的展家吗?”老鸨忍不住惊呼,忙不迭地跪倒,“你是展家的人?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别向展大人告状,他不会轻饶我和杏红楼。”
“只是报个平安而已,我没提我在这里。”扮女土匪的感觉真好,我一边嗑瓜子,一边翘起二郎腿。
“女侠……不是,这位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吐掉瓜子壳,对老鸨建议:“我呢,就是想这个地方待两天,这不,想跟洪老板谈笔生意。”
“这位小姐,你是展大人派来调查我们的?”老鸨再三保证,“我这儿真是正规经营,我没干坏事。”
“怕什么,我说了不会告密就是不会。”吐了一地的瓜子壳,我悠闲不已,“不过是看你家生意那么差,想帮忙而已,你想多了。”
“帮我?”老鸨嘴角抽了抽,似乎在说,这人是疯子。
“不相信啊?我试给你看。”
拍掉手上的瓜子沫屑,我跳下椅子,对老板建议:“请洪老板把杏红楼的姑娘都请来,我有办法让他们不输花魁。”
“姑娘您这是开玩笑?”老鸨不屑地鄙视我的建议。
“洪老板,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美和丑只是一线之差,姑娘们需要的只是一点改造。”
我今天就来COS一回化妆师,把杏红楼的诸姑娘们变得美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