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叫什么名字?”
“修木。”
“今年多大?”
“十八。”
“因为什么事进这来。”
“故意杀人。”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审判官,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手中拿着笔旋转的望着坐在对面的人。
“修木,你这是第几次进这了?”
“二十一次。”修木坐在椅子上,脸上无表情的说道。
“这次幸好没死亡人数,你已经成年了,还这样,后面要我怎么像上面交代?”黑色军装的男人一脸正气的对着修木说道,
“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也不介意你们把我交给警方。”修木目光没有交集,眼神很空洞。
“你明知道你上面是不会同意的,要是要把你交给警方,你觉得你还能安然的活到现在?”黑色军装男人将手中的笔放下,打开桌子上的本子。
“我记得这次并不是你犯病的日子,怎么提前了?”
“任何事都有意外。”修木语气很淡的回道。
“不想回答?没问题。”黑色军装男人拿起笔,在本子上“沙沙”写下几行字。
“你要向她报告吗?”修木看到他这态度,眼睛朝对面望去,盯着他桌子上的小红本。
“像上级汇报,这是我的职责,至于你母亲那,我想她应该不会愿意接收到你的任何讯息。”黑色军装男人抬头看了眼修木说道。
“是么。”修木听到这,脸上有些落寞。
“好了,一会我送你回去。”黑色军装男人在小红本上写完字,便站起身,准备出去吩咐下,然后送修木回病房。
他也是属于“赫赫有名”精神医院的工作人员,只不过,他是负责处理在医院犯事的病人的审判官。
因为一些病人因为病情,经常闹事,所以“赫赫有名”医院,在旁边建了一栋楼,是专门管理调教不乖有暴力倾向的病人。
进这里来的人,就相当于进了地狱,各种刑罚,每一个病人进一次后,就不敢再犯事了。
而修木是进这里最多次的病人。
一路上,修木默默无语,他低着头安静的跟在黑色军装男人身后。
“好了,到了,你进去吧。”就在“赫赫有名”医院门口,黑色军装男人停止了脚步,对着身后的修木说道。
“嗯。”望着医院的这张大门,修木就好像回到了那年。
那是个阴沉的夏天,下着点雨,那个人穿着一身黄色的裙子,撑着蓝色雨伞,拉着他的手,将带他来这。
回忆。
“你以后就呆在这吧。”冰冷的语气,没任何感情,就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雨伞挡在那人的脸,小修木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要他呆的地方。
“赫赫有名”精神病院,他认识这几个字,虽然他不知道精神病是什么病,但是他知道这反正是一种病。
她要把自己丢在这。
“我要跟你在一起。”小修木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紧紧拉着她的手。
“讨厌的人,讨厌的名字,连着性格都像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跟他的。”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对小修木并没任何同情,挣脱他紧紧拉住的手,撑着雨伞,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
“滴哒。”雨水滴落在小修木脸上,混
杂着他眼眶的眼泪流下来。
他就站在雨中,呆呆的看着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人撑着伞慢慢离开他的视线。
小修木是第二天,被医院的人发现倒在门口,捡回进去的。
“叫什么?”
“修木。”
“你家住在哪?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小朋友,你要好好想下,这样我们才能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我有病。”
“啊?”
“我有精神病,我要呆在这,这是住院费用。”
小修木低着头从口袋,拿出一张卡递给面前询问他的医生。
“这?”
就这样,修木住进了“赫赫有名”精神病医院,也是年龄最小的病者。
……
陈安过看着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修木。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怕又发生之前的事。
直到一旁的玲珑伸手将她按住,她才没跑。
修木坐在床边,他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道伤痕,就好像被什么利器勒伤的一样。
还有他的腿,也好像遭过什么刑罚一样,裤腿被什么锋利的东西隔割开,露出伤痕累累的腿。
“他是不是被人打了?”陈安过贴到玲珑耳边低声询问道。
“修是进了审判堂而已。”玲珑小声的对陈安过说道。
“哦,他有没有事啊?都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小时了。”陈安过看了一眼像雕塑一样坐在那的修木,继续对玲珑低声道。
“没事,他一直是这样,你不要去惹他,让他就这样静一静就好。”玲珑瞄了眼修木,见他没注视到她们这边来,便继续回答道陈安过的话。
“哦,好的。”陈安过对玲珑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唰。”就在这时,修木从**站了起来。
陈安过跟玲珑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差点没抱成一团。
没有任何话语,修木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是要去哪?”陈安过看着突然离开的修木不解的问道,脚受伤了还要乱跑吗?
“我也想知道,可是我们最好不要跟上去。”玲珑耸了下肩膀表示无奈。
她脸上的伤口才刚好不久,她不想再次受伤了。
“话说,他到底是什么病啊?”陈安过从窗口看着外面远离的背影问道,修木的这种病她从没见过,发病的时候,眼睛是红的,而且有狂暴症,见人就打。
如果是放在古代,那就是一种练武走火入魔的现象。
可是,在现代这东西根本是不存在的,而且修木也不像是练过功夫的人。
他出手打人的时候,毫无章法,全是凭着自己喜欢,一鼓作气的打着。
“不知道,听说就是一种精神病。”玲珑喃喃的说道,她也很想知道是什么病困扰着修木,可是她怎么打听,都找不到答案,医院的高层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听当年进来的修木自己说是精神病。
“有这种精神病吗?”陈安过脑海里搜索了下,虽然修木的发病的时候的状况跟一些精神病患者无异,可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清醒正常的。
这或许不是精神病,而是一种奇怪家族遗传什么吧?
“赫赫有名”精神病院建设在郊外,旁边附近都是树,后面是一座小山峰。
修木从病房走出来,就一路冲到了精神病院后面的那座小山顶上。
“啊!”修木对着山的一边,大声呐喊道。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修木喊完颓废的蹲坐在地上。
从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被遗弃的人,坐在山顶的悬崖边上。
修木垂着头,脑海里闪过断断续续片花。
“百家姓,你知道你为什么姓修吗?”
“因为你是那个人的贱种!像他那种人就活该被下十八层地狱,而我居然生了那个魔鬼的孩子,知道我有多讨厌多不想见到你吗?”
“你就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不可原谅的错,修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人!”
“贱种!贱种!全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魄成这副模样!”
“滚滚!我不要在见到你!”
“你的血液里流的都是那个人疯狂的基因,你们都有病!你们全部都应该进精神病医院!”
小木屋里,一个小男孩低着头,任由着身边的女人对他恶言说着,不开口反驳,直到那个女人骂累了,小男孩端起木桌上的水壶,倒了杯茶递给她,“妈妈。”
“滚!不用你假装可怜!”
“啪!”女人一巴掌打在小男孩脸上。
他手中的茶杯也随即没端稳,打落在地,碎成了片。
蹲下身,小男孩将碎成片的茶杯,一点一点慢慢捡起。
“我要把那个人送去监狱,我明天就要出庭指证他!然后再把你送去精神病院,让你们两个恶魔统统离我远点!”
低着头捡着地上碎片的小修木,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手怔了怔,一个失神,碎片划破他的小手,一滴鲜红的血液流下来。
……
黄昏时候,山顶上的风吹起来特别冷。
修木坐在那,晚风吹着他有些残破的衣服,棕褐色的头发微微扬起,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痛楚。
他忘记了记忆中那个女人的面容,也忘记了她的名字,可是只要她再一次出现,他就一定会认出来。
他要等到她,然后走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她可以那么狠心,就这么把自己丢在这,不闻不问十几年,甚至拒绝他曾出现过她的生命中。
太阳慢慢下山,夜幕也慢慢拉开了序幕。
就在修木离开审判堂后的几个小时后,那个审查修木穿着黑色军装男人,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审讯修木的那间房。
手中按了下遥控按钮,墙上的监控便出现了当天下午审查修木的一幕。
中年男人戴着一顶军官帽,而且压的很低,似乎刻意不想有人看清自己样子一样。
“您看,这就是他今天来这的状况。”
“怎么受伤了?”中年男人眼睛瞄了下视频中修木的手腕问道,语气带着有些责备。
“这,我也没办法,是他硬要求要走程序的。”黑色军装男人唯唯诺诺的说道,跟在上午审查修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下次不能再有了。”中年男人开口严厉的说道。
“是是是,下次属下不敢再犯了。”黑色军装男人低着头忙回答道。
“好了,我回去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曾来过这里。”
“是的,属下明白。”
说完,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了房审讯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