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苏秦好歹也是一军统领,也要适度摆摆高姿态的好吧!
难不成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她这个统领做毛?摆设都没这么没用的!
将口中的狗尾巴草遥遥吐出一条抛物线坠落山谷,苏秦一个鲤鱼打从地上弹跳起来站稳,“如果他们不想跑,那就耗着,耗到愿意跑了为止!还有,本统领夜观天象觉得明天会有一场好雨,所以他们若是想在不久的将来吃上自己种的蔬菜,那就乖乖地去管理管理菜地,反正未来的三个月内,本统领除了馒头米饭是不会给他们一丁点蔬菜吃的,到底要怎样,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苏秦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了个哈欠之后扬长而去,留下张宪年瞪着一双小眼完全沉浸在“统领大人您这样真的好威武好霸气属下好崇拜您嘤嘤嘤嘤”的表情之中。
苏秦没理他,今天的每日一巡已经结束更何况大爷们的实训还没开始,她呆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她不如早早地回营地美美睡上一觉。
于是当她牵着马缰悠悠晃晃地晃进千家军的营地时,正好碰见了从外而来的洛意沉几人。
苏秦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怎么就那么倒霉,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就洛意沉来的时候回来?你看,碰上了吧!还有洛意沉啊,你最近是不是往京畿大营这边跑得有些勤了点?你说你暂时帮大皇子管理京畿大营也可,但是千家军的人都在山谷这个营目前除了炊事营其余地方都是空的好吗?你三番五次地来这边做什么?看风景吗?
心里默默地吐了一番槽,苏秦才不情愿地下马朝洛意沉行礼:“秦方叩见二王爷!”
“嗯!”出乎苏秦意料的,这次洛意沉只是“嗯”了一声,便与她擦身而过,直直朝前方行去。
苏秦暗地“哎呀?”了一声,等到洛意沉远远地离去直到他走进某间营房了,才拍着膝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洛护卫,你们家王爷貌似心情不太好?”
难得看见洛意沉这副样子,并不是之前找不到她时的颓废丧气,而是隐隐充斥着一股怒气,一股只需再添一把火就会炸出来的怒气,这朝堂之上谁敢让洛意沉这样想动怒却又不得不辛苦地隐忍?苏秦觉得新鲜,这会儿也忘了自己是千家军的统领而不是那个二王府的王妃娘娘,所以她很自然地扯过正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洛七问了起来:“这是谁这么大胆,敢让二王爷如此生气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洛七搬东西的动作一顿,颇为警惕地瞪着向他探听八卦的苏秦不悦道:“秦统领,王爷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吗?”
依他看这个统领就不是个好东西!上次他因王爷的事伤心过度结果跟他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事后他后悔的要死,幸好这姓秦的嘴巴还算严实没跟别人说起那些事情,他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军营里并没有王爷的流言才放了心。可他这心才刚放下呢,这人就又过来打听王爷的事?
“秦统领你
为何对王爷这般感兴趣?”洛七用一种“你该不会有某种癖好所以看上了我们家王爷但是你最好赶紧死心因为我们家王爷真的性向正常的不得了”的眼神提防着苏秦,像刚生了一窝狼崽的母狼死死提防着猎人。
苏秦被他那眼神一噎,嗓子眼里就有口气没提上来:“咳咳……这、这不是看到你正在搬东西嘛,完全一副二王爷要在这里长住的架势,再加上我看到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所以就好奇问了两句!那什么,洛护卫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是逾距了,竟然打听起二王爷的事来了,抱歉!”
她说着就牵着马往后退,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这是干嘛啊,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瞎问,结果好了,这下尴尬了吧!
因为那份尴尬苏秦急急忙着走开,却没想到洛七竟然又主动叫住了她,语气颇为怅然若失地道:“秦统领,记着王爷住在这边的事情,你尽量别跟别人提起昂!”
“呃……”苏秦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犯贱问了句:“为什么啊?”怎么说的跟躲债似的?
洛七又是一叹,将搬下马车的一小部分抱在了怀中往洛意沉刚才进的营房走去,等擦过苏秦身边时,才低低道了一句:“王爷这是躲如妃娘娘呢!如妃娘娘非要让皇上给王爷指婚,王爷烦的慌就来这边住了!你这边的营房不都空着嘛,安静!”
敢情就是因为这边安静没人他才来这里住的?可堂堂皇子住进一京畿大营的营房,就算这营房再空她再守口如瓶也会被人知道的吧?如妃娘娘和皇帝又不是傻子!
哦不!苏秦摇了摇头,她的重点貌似应该放在“指婚”二字上吧?
怎么,旧妻才“丧”了一个半月就等不及要指婚新妻了吗?这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
苏秦鼻孔哼的喷了一口气,也没注意自己这一番脸色的变化全落入了马车旁跟随洛意沉随行来的某个人眼中,只拉着马牵进了马厩中,便一头扎进房间再也没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矫情了,明明是自己先放手的,那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接受人家洛意沉即将另娶的事实,可心头那股火就是止不住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想暴跳如雷有什么办法?!
苏秦被一股闷火闷的像个陀螺一样在房间里打转,可如果她知道当时惠仪宫中的剑拔弩张,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
今早晨的惠仪宫,气氛确实紧张到了极致!
洛意沉是下了早朝之后过来向如妃请安,一两日不见如妃又有些憔悴,他看的担心,便遣了太医过来诊平安脉。
可谁知被遣去唤太医的内侍还没出宫门就被如妃给叫了回来,见洛意沉颇为不虞,便直接道:“你请太医来诊这平安脉又怎样?母妃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难道你不知道码?”
“心病?”洛意沉眉眼一掀,故作不知地道:“母妃怎么了这是?”
如妃没有说话,只差人拿来了数卷画像,在洛意沉面前一一
展开指着最前面那两幅道:“之前母妃一直中意林家小姐,可是你父皇好像更中意苏相的大女儿苏如雪,既然如此母妃也不强求,无论是林若兰还是苏如雪,你挑一人便是!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这两人你都不喜欢了,那剩下的这些大家闺秀母妃也觉得甚好,你想挑几个都无所谓,大不了正妃侧妃一起娶便是!”
洛意沉当场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连看都没看那些画像一眼,只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母妃,儿臣不是说过此生只认苏儿一人吗?”
“什么?”如妃声调一拔高,她身旁的花未便极有眼色地将内室的宫人都清了出去,出门前还给屋里的两母子关上了门。原本站了许多木头桩子般宫人的内室一空,如妃就更加不顾忌地拍着桌子愤声道:“沉儿你说话有没有脑子?你听听你刚才是一个皇子该说的话吗?是,你可以钟情于那个丑妇这个母妃不拦你,可什么叫此生只认她?她一个相府的庶女能带给你什么?你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啊沉儿,难道你要让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吗?”
她说到这里一顿,随手捞起旁边的茶杯饮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喉接着道:“而且别的不说,就说这个皇位,你若没有点人扶持,你父皇怎么能放心将这个皇位传给你?你看看林若兰,她是首富之女,虽说商人家的女儿多少有些比不上官家之女,但总比一个庶女强吧?你娶了她就等于娶了林家的富可敌国你明不明白?!还有苏如雪,丞相的嫡亲长女,之前你父皇想将她指给就是在为你能不能赢得朝堂的支持考虑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可是你都在做些什么?这一个半月以来你动用了多少御林军的势力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苏秦?你看看你父皇现在看你的眼神还有半点以前的宠溺吗?你太让他失望了沉儿!”
洛意沉没有说话,可是紧绷的下颌弧线已经昭示着他的怒气绷到了极限,如妃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到最后直接大手一挥,将林若兰的画像扔到了他怀中,道:“既然你犹豫不决,那就由母妃来替你做决定!还是之前母妃相中的林若兰,虽说林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只要有了钱,什么朝廷重臣不得高看你几分到时还怕没人支持你?就这样吧,母妃稍后便去找你父皇,请求他下旨指婚!”
洛意沉清冷的容颜,终于在那幅画像跳进自己怀中时有了一些变化。
是淡漠到极点的不悦!
起身,他以极缓慢的动作拿起那幅画像捏在了长指之中,而后两只手往相反的方向一划——
那描画着林若兰柔美容颜的画像便在洛意沉之间碎成了粉末连渣都不剩一点,如妃本来还在盛气之中,可是这样一番景象落入丽眸时,她惊得连呼吸都顿在了胸腔里更别提其他情绪:“沉、沉儿你刚才那是……”
她惊愕地结结巴巴到语不成调,洛意沉却淡定地只垂了垂眸:“母妃,莫非你真觉得儿臣……是需要他人助力才能登上皇位的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