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三

第五章 彼岸

字体:16+-

经过宿醉加上慢性胃炎、低烧的折磨,安欣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她被不知响过多少遍的手机彩铃声惊醒。

“甜蜜的寂寞,紧紧围绕着。明明在一起,却感觉不到温热。甜蜜的寂寞,找不到自我。只想要宠你,却把自己弄丢了。甜蜜和寂寞,都是你给的。甜时陪你笑,转身空留着寂寞。甜蜜是毒药,寂寞是首歌。甘心情愿的,轻唱着甜蜜的寂寞......”

安欣迷迷糊糊中,看着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床有点懵,床头微弱的灯光显示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听着熟悉的彩铃声一遍遍执着地响着,她突然想起了浩子说好要接她下班的。她急忙起身翻出手机,接起来就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在哪里,浩子?”

“……小安,怎么才接电话?开门,我在你门外打了半天电话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田煜恒低沉的声音。

“呃,田总?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开门!”安欣这才想起这里应该是自己的新居!

不一会儿,安欣把门打开了,发现田煜恒竟然穿着休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您这是?”安欣奇怪地望着他,看着田煜恒一丝不苟的形象习惯了,突然反差这么大让安欣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呃,我就住在你家隔壁,刚才让人送了点清粥小菜过来,想着你胃不舒服一定也没吃,就过来叫你,结果半天没反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再不开门我就打算跳阳台过来了!”

“您……翻阳台过来?”安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明天报纸头条的放大版“某老总不甘寂寞,翻墙入室”什么什么的,那可就更热闹啦,想着想着不由地轻笑出声。原来以为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名人,都是出入高档会所,华车豪宅地住着,就从来没想过他们也会搭车,也会叫外卖,也会穿家居服什么的,还有翻墙……看来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傻笑什么呢?”看着莫明其妙笑出声的安欣,田煜恒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嘴角微微地挑起。

“呃,没什么没什么,田总,让您担心了真不好意思!”安欣红着脸笑着,还好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都下班时间了,还田总田总地叫着,以后叫我田叔或者田哥都行!来来,快去我家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田……田叔,我去您家不会打扰到田阿姨休息吧?”安欣考虑到两人不尴不尬的窘境,还是叫田叔安全些。

听到安欣如此称呼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田煜恒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快。是啊,安欣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而自己已经不算年青了:“你阿姨在美国陪着女儿读书,不在国内,而且我们的家也没安置在这,这只是我为了方便办公临时买的住处。怎么,还怕田叔吃了你不成?”田煜恒张口就说出一直对外描述自己妻儿的统一口径,说完突然感觉胸口很闷,自己竟然对这样纯净的一个孩子说谎。

“没有没有,我不是怕给您带来麻烦嘛?呵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您家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安欣局促地转移话题,小脸更红了。

“呃,每层这一侧只有两户,左边哪有人哪,门没锁,走吧!”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串堂的窗户哪里刮进一阵邪风,右侧原来半开的门啪的一声竟然关上了!这下两人都愣住了:“田叔,您带着钥匙出来的吧?”安欣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笑出声来。

“呃,你看我这样像带着钥匙出来的样子吗?”田煜恒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一遇上这个安欣总有莫明其妙的事情发生,八成是两人八字不合?

此时安欣实在没法不联想田煜恒真的穿着家居服翻阳台过去的窘态,再也忍不住,靠在墙上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田煜恒先是莫明其妙地一愣,然后无奈地边

笑边说道:“臭丫头,你还笑,再笑让你跳阳台取钥匙!快走吧,一会你门也关上咱们俩今天就都不用回去了!”说完率先再次进入到安欣的新居,毫无形象地在某女没良心地笑声中向自家“爬”了回去。

““甜蜜的寂寞,紧紧围绕着。明明在一起,却感觉不到温热。甜蜜的寂寞……”熟悉的电话声又再次响起,安欣一边笑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呵,你安全到家啦?我马上过去,给我留门啊!哈哈……”

“……”对方一阵沉默。

“喂?”安欣一边换鞋一边推开门,可是当她看到门口拿着手机沉默中的于天浩时,笑声嘎然而止,而于天浩看到她真的从门里走出来,心也顿时凉了半截。他回家后本想养足精神晚上好好地表现,可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在他精心地打扮过后,好不容易挨到下午4点到公司门口接她,却一直等到晚上8点所有人都走光了也没见人影,本以为她又加班,可是打过N回电话她却不接,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想安欣是不是后悔了……正想上楼去看,却又接到李西彤发给他安欣和田煜恒相拥离开的画面,他有些绝望了,不相信安欣会这样对他,打电话向李西彤询问,李西彤却支支唔唔地说让他到这来看,一切就都明白了。他依然不相信,可看到安欣真的从所谓的“金屋”中说笑着走出来时,就如同大夏天里被泼了一身冰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冷是热,几乎失去了感知。

“浩子?你怎么来了?”安欣突然想起两人的约定,开始暗自责怪起自己来:这么大事怎么就给忘记了呢?浩子这是生气了吧?

“我方便进去吗?”浩子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测,难道安欣真的已经和田煜恒同居了?

“当然方便,快进快进,我这也是第一次来,也没怎么收拾!”安欣忐忑地把浩子让进屋内。

“第一次来?那方便带我参观一下吗?”浩子意有所指地望向安欣。

“当然当然,我也还没来得及细看,咱们一起看,一起看!”安欣话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暗示人家什么似的,别人结婚前是不是也这么看房子的?想到这,她的脸不由得又红了。

当于天浩参观到主卧室,看到里面凌乱的床、没叠好的被时,心里的无名之火顿时冒了出来:“怎么,还没细看就已经在这住上了?田总没来给你带路吗?”他又想起刚才接到的那张彩信照片,话中的语气酸得不能再酸了。

“田总他……”安欣下意识指了指窗,刚想说他刚从阳台爬回去,又及时地把话打住了,这样说会不会让浩子误会呀?

“小安,磨蹭什么呢?饭菜都凉了!”好巧不巧地,田煜恒此时久等安欣未果,便过来找人,在门外敲了半天没人理,怕这个迷糊蛋又出什么事,急忙推门而入,当他看到卧室门口正僵持的两个人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反映了过来:“呃,有客人?在卧室门口傻站着干嘛?快到客厅坐!”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反客为主的嫌疑,又急忙补充道:“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回头把饭菜端来?”结果他这么一说更让于天浩误会了个彻底,要说这两人没关系谁信呀?田总都能随心所欲地上厅堂下厨房了,八成刚才没看到姓田的是因为他在厨房做他的爱心晚餐呢吧?想到这儿不由得怒极反笑道:“是呀,我是客人,我不打扰你们晚餐了,安欣,白天的事就当我没说过,你好自为之吧!”话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背影看着很洒脱,可实际上,他的眼睛已经酸得发涨了,这就是自己苦苦追求几年的结果?刚才看到那凌乱的床时,内心某个地方分明传来破碎的声音,这一整天,他都在说服自己,毕竟谁也不能要求自己的另一半如一张白纸那样,站在终点等着自己。无论报纸上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安欣现

在都需要人安慰,只要她今后能全心地对待自己,自己一定视若珍宝般将其呵护,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没想到最后,自己的所为只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小安,你不追出去看看,他好像误会了?”田煜恒深沉地望着安欣,既不想给她带来困扰,又不想她真的会追出去。

安欣望着浩子消失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继而无力地对田煜恒说想自己呆会儿,也不等他反应,走进卧室,关门,落锁,然后木然地躺在了**。她突然觉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田宇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心里就算再苦,也总是报着他一定会回来的信念坚持微笑着,可是眼看着时间一年年地溜走,希望越来越渺茫时,她开始害怕了。浩子,这个默默守护自己两年的男人仿佛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给了自己继续微笑的动力。现在,这个动力也在眼前消失了,这个导火锁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血液一样,心中那个灰色的洞大敞四开,无论怎样也控制不了自己对田宇的爱、怨、念。给自己理由可以想他念他时,虽然寂寞,却也酸涩中透着甜蜜。可当自己想忘记他时,得到的不是放手后的解脱,而是铺天盖地的痛。越痛越想忘记,越想忘记越痛。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滴落到枕上,犹如小兽般呜咽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曾经刻意忘记的他的笑、他的好、他的宠、有关他们一切的一切仿佛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清晰在目,难道他对自己一时的爱恋,自己要用一辈子自欺欺人地等待?好累好累,一辈子太长太长了,没有勇气等了,再也没有力气等下去了……

米色的床单仿佛是那条致命诱惑的黄泉路,纤纤细腕间,血色的花朵绽放出妖娆浓艳的色彩,正如彼岸花触目惊心的赤红,妖艳而悲伤,又充满绝望的浪漫。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安欣在卧室里依然没有出来,除了开始听到几声压抑的低泣,就再也没有其它声响,她是睡着了吗?是呀,这样烦乱的一天,她怎么承受得了?田煜恒靠着门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已经不知吸了多少支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小自己很多的女孩,或许捱过今天,明天就会好了吧?或许自己应该去和刚才那个男人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样安欣会不会好受些?一向雷厉风行的自己,今天怎么会这样犹豫不决地错失让他们从归于好的机会?难道自己真的对这个小丫头动了心思?想着他们这几次相遇的种种事件,想起不久前安欣在门被风关上大笑不止的样子,他的嘴角不合时宜地挑起,这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女孩,真的有些牵动自己的心啦……腿边传来阵阵的湿意打断了他的思绪,伸手摸了一把,湿湿的、粘粘的,突然有种不好的念头闪现在脑海里,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撞开了那扇已经被自己靠得温热的门,借着床里的灯光,门里的情景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曾经失去至亲的痛苦再次袭来,血,满眼都是红色的血,手指颤抖着拨出了医院的急救电话,来得及,这次一定来得及的……

看着高护病房中安欣昏迷沉睡的样子,田煜恒的心在滴血,仿佛又回到几年前,他在急救室外揪心地盼着唯一的女儿田田活着出来,结果女儿却永远地留在了里面……在抢救安欣这短短的几小时里,他已经想好了,这几年,自己一直活在黑暗的边缘,自责和内疚又能怎样?依旧改变不了“妻离子散”的命运,对安欣不同的感觉,或许是女儿看自己太痛苦,才派她来救赎?如果她能活着出来,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最好的生活,给她最好的照顾,把所有没来得及为女儿做的补上……结果是令人欣喜的,她终于还是脱离了危险,沉睡在高护病房中,植物人又能怎样?她依然是活生生的生命,虽然不知道她何时能醒来,但他决定,无论是一年、十年或者是更久,他会把她当成田田来守护,永远的守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