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班后,苏可心还是如常地去派出所对面的图书馆借书,路过大厅的时候却没发现每天都等自己下班的那两只“皮猴儿”叶玄扬和吕新竹。她也没在意,推门就独自走过马路,进了对面了图书馆。
“可心姐,今天怎么自己来的啊?我哥呢?”图书馆的馆长是个漂亮的姑娘,长得特别讨喜。她也正是叶玄扬的亲妹妹,叶玄柳,熟悉的人都叫她“叶子”。
“叶子,我也不知道你哥去哪了,我打电话要的书给我准备好了吗?”苏可心微笑着问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叶子转身去拿给苏可心准备的书去了。在叶子的眼里,苏可心这个冷淡的女子,就算笑也是那么形式化,也不知道自己一向自命清高的哥哥喜欢她哪一点?自己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虽然并不过多干涉她和哥哥的感情生活,却也有些替叶玄扬着急,因为他今年已经快30岁了,依然没有要结婚的意思。原来家里给安排相亲什么的他还听话地去应付应付,自从迷上苏可心之后,别说相亲了,就连自己家都不怎么爱回,有事没事的就在单位加班,只为多看这苏可心一眼。
苏可心坐在刚才叶子坐的边上,发现了桌子上放了一本精装的《格林童话》,她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却一把被叶子给抢了过去:“可心姐,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叶子的脸有些红,好像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弄得苏可心有些无所事从,愣在了那里。
“唉唉唉~叶子,你干什么呢你?我晚回来这么一会儿你就欺负可心是不是?一本破书至于你跟宝贝似的天天看吗?都多大了,还看格林童话,也不嫌丢人!”叶玄扬的声音由远至近,不一会儿他便从门口走了过来,与平日不同的是,他的手里还小心地牵着一个小男孩。
“要你管!哼~”叶子紧张地抚了又抚那本书,宝贝地捧在了胸前。苏可心一直就觉得叶子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也没太介意。
“可心,你和她一样的,那本书就是她的**,小时候有一次她走丢了,后来被人家捡着送了回来,当时她怀里就抱着这本《格林童话》,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当宝贝似的天天带在身边,她可不是冲着你有意见啊!”叶玄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把那个小男孩扶到了座位上坐好。这时那个小男孩儿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哥,这孩子哪来的?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照我看他怎么也得六七岁了,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哈!”叶子围着那个男孩儿看了一圈,那个孩子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这两天你得给看着,暂时先住你图书馆里,告诉你啊,这可是组织交给你的光荣使命,你得给我照看好了!”叶玄扬看着叶子认真地说道。
“凭什么啊?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他?实在不行你给领家去让妈照顾吧?妈最喜欢孩子了!你再给妈说他是你的私生子,妈还不得把他宠天上去啊!”叶子笑着说道。
“不你瞎说什么呢你!别在你可心姐面前破坏我的形象!这孩子是……被遗弃的在医院附近的,刚才要下班的时候被热心人送到了咱们派出所,我也是因为处理
这事儿没及时下班!”叶玄扬的话虽然是冲着叶子说的,但话里话外都在向苏可心解释着他没接她下班的原因。叶子撇了撇嘴,没接话茬。
“小朋友,和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照顾你!”一直没说话的苏可心突然蹲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身边,轻声地问道。声音轻柔得让另外两人几乎以为听错了。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苏可心清清冷冷的声音,这样有人气的温度还真让他们意外。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男孩在听到安欣说话的时候却抬起了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叶玄扬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不只是看不见东西,还是个哑巴,却没想到自己刚才在派出所问了半天这孩子都不吭一声,却被苏可心的一句话就打开了心扉。
当这个男孩儿抬起头的时候,安欣也发现了他黯然无光的眼睛,虽然很大很漂亮,却没有一丝光亮,小小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冷冷清清的性格几乎就是苏可心的翻版。苏可心的心一紧,伸手便把那孩子搂进了怀里。那个孩子好像感觉到了苏可心的心疼,只是用力地抱紧苏可心,却没有再说话。明明是让人很感动的场面,却让叶玄扬和叶子看得心酸得直想掉眼泪,一个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一个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他们的气场真的感觉好相象。
“扬子,可以吗?”苏可心抱着那个男孩子抬起头望向了叶玄扬,叶玄扬在看到她满目哀伤的眼睛时几乎忍不住想上前也抱紧她给她以安慰,最后却只是握紧自己的拳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咱们回家!”安欣领着那双小手,慢慢地引导他向前走,叶玄扬看到此处却大踏步上前把那个男孩子抱了起来:“我送你们!”说完便不由分说地率先走了出去。苏可心连书也忘记了拿,随着叶玄扬之后也走了出去。叶子看着来回摆动的玻璃门和那三个背影,轻轻地笑了,从背面后,他们真像幸福的一家人!
叶玄扬这是第一次来到苏可心住的地方,虽然一直知道她住在这儿,却从来没进去过一回。当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苏可心刚泡好的热茶时,心里感到非常的满足,看来自己领这个小孩子回家是做对了,竟然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要知道,苏可心这里除了吴姐,就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苏可心的“家”并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个小客厅,一个小洗手间,一看就是单身公寓。最让他不喜欢的是,安欣住的地方竟然没有能看见外面的窗户!唯一的窗户却是冲着走廊开的!这样通风怎么能好?怪不得她是那样的瘦!这里让他感觉有点像监狱!而苏可心却好像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客气地给他泡完茶后便把心思全放在了那个失明的小男孩儿身上。
“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现在已经到了姐姐的家里,不要害怕!”安欣轻声地说道,仿佛怕声音稍大一点儿,就会吓跑这个孩子一样。
“鹏程,鹏程万里的鹏程!你可以叫我小程,妈妈就是这么叫我的!”男孩子的声音也很轻很小,无神的眼睛却是望着苏可心的方向,让苏可心觉得他好像是能看清自己的样子似的,那冷冷的声音和淡淡的感觉让苏可心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孩子,竟然叫鹏程万里的鹏程!这又是老天开
的另一个玩笑吗?
“小程,你饿不饿?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苏可欣再次轻声问道。
“小程不饿,小程吃东西就是浪费国家粮食,是可耻的……”小程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里便传来了“骨碌碌”的声音,明显是很饿了,小程在听到这让人尴尬的声音后却是猛地蜷缩成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好像那样就会不被发现一样。让苏可心的眼睛马上就湿了,她不知道小程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伤害,得什么样的家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这样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小程啊,你不饿姐姐很饿啊,可是没有人陪姐姐吃饭,姐姐会吃不下的,你等着,姐姐去做点吃的,你陪姐姐吃好不好?”苏可心再次蹲在了小程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程的头发问道。
“好,小程听话,你不要不要小程,小程会洗碗呦,小程还会收拾房间呢,也绝不乱跑,真的!”小程好像感觉到了苏可心的善意,把头靠在抚摸着他头发的手上来回地摩挲着,好像只有那样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苏可心一把便将缩成一小团的小程抱进了怀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湿意。
“小程真乖,如果真的没人要你,姐姐要!姐姐也是一个没人要的人呦!姐姐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害怕呢,等小程长大了,就保护姐姐好不好?”苏可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流眼泪了。
“好,小程一定很听话,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保护姐姐不被坏人欺负!”小程挺了挺瘦弱的肩膀,好像真的很快就能长大了一样。苏可心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好,小程,咱们拉勾勾,不过要快点长大的话就得乖乖的吃饭,这样才能长肉是不是?你等着,姐姐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苏可心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笑着走进了厨房。
叶玄扬看到这一切虽然很感动,却同时也觉得自己完全被他们忽视了,他有些不满意地放下茶杯,跟着苏可心走进了厨房。
“麻烦让让,厨房很小,你又这么大个子,不觉得不方便吗?进屋子去陪小程吧!饭一会儿就好!”苏可心系着围裙做饭时贤妻良母的样子突然让叶玄扬觉得离她好像近了一些,原来她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他虽然欣赏,却不敢接近。他无赖地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她忙来忙去,不到20分钟的功夫,竟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这让叶玄扬很是佩服,现在这个社会,你苏可心这样,长得漂亮、不张扬、不虚荣、又肯下厨房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少了。
“可心,咱们结婚吧?”叶玄扬突如其来的话差点不让苏可心把手里端着的汤给打翻了。苏可欣愣是坚持着把汤端到了桌子上,手背被刚才溢出来的汤烫红了很大一片。
“你这皮猴子,没事儿老瞎说什么话,你看我的手都烫红了,幸好刚才汤好了我还晾了会儿!”安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求婚,而是当做自己的一个恶作剧就那么轻易地给打发了。叶玄扬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追了这大半年,女朋友人家都没同意,更何况是求婚呢?自己刚才这是抽什么疯了,竟然不经大脑地冒出了那么一句话?不过……那还真是他一直想说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