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笑,“无凭无据?我是无凭无据,可是我知道私自与评判勾结是违规之举,而红秀姑娘与黄公子早就相识,黄千金公子难道不会为了红秀姑娘而高价买球吗?”
“这是你欲加之罪的推断,不能作为证据!”红秀根本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毫无畏惧,大声道。
“酒楼那晚你忘了吗?”我微微一笑,走向红秀,“大家有目共睹你和黄公子在一起,你们关系十分之亲密。若是想要取证,现在大可派人去酒楼问问门童。”
红秀一气,抬起手似要打人。
见此,云珏和寒昔若都上前一步为我作挡。
“黄郎!”见局面乱了,红秀心虚的回身,忍不住向黄千金求救。
岂料黄千金却像是见鬼似的,连连退后,躲起了红秀,“贱人休得胡言!贱人休得胡言!”
“黄郎你怎么了?黄郎你不是说有你在我大可高枕无忧吗?怎么现在你却……”红秀急红眼了,抓住黄千金的衣袖就不放,而黄千金此刻脸上一变,一脸厌恶的将红秀推开。
“你这女人疯了吧!我黄千金身价之高,岂会为了你这样的贱女人而做下三滥的勾当!”黄千金如躲苍蝇一样躲过红秀,拂拂衣袖,大扇一开,遮挡着心虚的嘴脸。
事情败露,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他还真是个薄情而又“识时务”的男人。
我十分的鄙夷看着两个互相纠缠的人,只想冷笑。
“黄郎!黄郎为何如此无情,红秀可是你的人啊!不是你说,只要红秀以身相报,便待红秀如宝吗?”见黄千金突然绝情,红秀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泪如雨下,连声不甘,情急之下,竟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两位评判都面如土色。她们交换了眼色,神情更加复杂。
“你这死女人!去死!”黄千金看着纠缠不放、还在不断拉扯他衣角哭个没完的红秀,眼中一冷,面上更是挂不住。他抬手重重给了红秀背部一击,红秀痛吟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围观之人一见,骂声纷纷。
“滚开!”黄千金急眼,抬脚就向红秀腹部踢去。
这一踢出势太狠,恐会出事,我和寒昔若都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可是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云珏一剑拦下了黄千金。
他随手将红秀一扶,看也不看黄千金,负手将剑指在他鼻梁,骇得他抬起的腿抖如筛。
“这种男人,何必为他哭。”云珏嘲讽,冷冷的将剑一收,把红秀的胳膊松开。红秀怔然,望着云珏的眸中含泪,显的楚楚可怜。
两位评判上前一步,怒道,“红秀,你可知错?”
红秀咬牙点头,脸色如纸苍白。
“那就罚你失去比赛资格,三年内,不准再参赛。”评判厉声,夹了一声长叹。
说罢,那两位评判冷眼看向从惊吓中回神的黄千金,黄千金脸色一青,“哼”了一声,率先带了下人,大摇大摆离开。
红秀用手抹泪,最后看了一眼云珏,什么也没说,转身从微微让开道路、却将目光紧锁在她身上的人群中快步离去。
她背影匆匆,没落在月光照不见的漆深阴影中,仿佛悲凉。
“哎。”寒昔若轻轻叹息,一直凝望着红秀的背影,她对我道,“其实红秀以前人很好,爱笑爱哭,性子直率,只痴迷作舞。和她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很快乐。可是,人似乎总喜欢执迷于世
间所谓更美好的事情,没钱之人渴望财富,没权之人渴望地位。原本,没钱人只是觉得能够天天饱腹,生活无忧,安逸幸福就好,没权人只是觉得能够靠自己能耐受人尊重,为良品德,把自
己变成一个更优秀的人。可是后来,初衷都会改变。”
“在漫长又纷杂的人生里,心渺若尘埃,身不再由己,究竟怎样才能不被纸醉金迷的世间迷惑双眼?”寒昔若怅然,摇了摇头,“我怕,在这太多未知和岔路的世上,我怕有一天会变得跟红
秀一样,丧失了那颗初心。”
我轻轻拍一拍寒昔若的肩膀,“昔若姑娘不必害怕,同样的问题我也想过。”
“我曾经也渴望初心不改,可是,后来我发现人总要变得。或多或少,为了生存,这不是错。但是只要有方向有指引,就不会迷失,就算艰难也不会太痛苦。昔若姑娘是个有情 人,我坚信,
有情 人的心是不会迷失的。只要情不变,在哪里,心都如初不是吗?昔若姑娘有想念的人,有想做的事,这便是常人所渴求却忽略的幸福。幸福之人惜福,一生,也就足矣。”
云珏从后而来,将剑丢开,轻轻将我身子擭住。他将头放在我脖颈间,低声道,“蓉儿哪里来得这么多感悟?”
“也许是梦中。”我一痒,笑道。
宫中之事对我们来说就是梦,从此,以后。
“梦中有我吗?”云珏浅笑。
我点点头,“梦中你不温柔,但是我也依然仰望着你。”
“那还是不要这个梦好了。”云珏露齿而笑,俊逸如天上星君,清冷的面容如玉,脱俗良玉。
寒昔若望着我们,眉眼柔得出水,她在笑,眼角宛如月牙。笑了一会儿,却又露出一丝悠长的惆怅。她低声清朗,“要是我也能像墨姑娘和云公子这般幸福就好了。”
我道,“昔若姑娘不要再叫我墨姑娘了,叫我蓉儿就行。我相信昔若姑娘一定会比我们还要幸福,因为昔若姑娘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会有惜你如宝的男人来疼你爱你,与你白头偕老。”
“那蓉儿也别叫我昔若姑娘了,就叫我昔若吧。”寒昔若听了我的话,爽声轻笑,上前握住我的手道,“我信蓉儿的话,我一定会等到他。”
“他在宫中,现下你夺了第一名,也可以入宫见他了。”我笑着,发自内心为寒昔若感到开心。
云珏也出声轻嘲,“看来我一定错过了什么趣事。”
寒昔若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忧,“但是我怕进宫之后会失望。”
“不管结果如何都有我们呢,我们是你的朋友,一定会陪着你。”我看一眼云珏,对寒昔若声声坚定。
云珏也点头,“但是,这第一名的赏银,怎么也得对半分吧。”
听了这话,寒昔若扑哧一笑,“放心。”
“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昔若,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何不妨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啊?”
“这……”寒昔若为难起来,吞吐一下道,“实不相瞒,还是不行。”
我和云珏都不解的看着她。
她将手抚在面纱上,悠悠道,“他离去的时候,和我做过一个约定。他说,我的脸只要他一个人看着就好,等到他为我掀开红盖头,那个时候,他才能对所有人说,看,这是我的女人。”
我一笑,这寒昔若喜欢的人还真是个多情 人。
云珏
不合时宜道,“那是他随口哄女孩子开心所说的话,怎么听都不是约定啊?”
“玉哥哥!”我瞪一眼云珏,云珏茫然的皱眉,不知所措。
寒昔若低眸,“那就是约定,我们的约定。他进宫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让任何男人看我容貌。直到他如约为我掀掉喜帕,我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
“那等你们的约定实现以后,你一定要将面纱摘下来给我看啊。”我笑着,伸出小指。
寒昔若弯眉,“好,我一定遵守诺言。”她也伸出小指,勾着我的小指。
“一言为定。”我道,身后的云珏轻声,“女人啊女人,总是被男人的誓言弄得奇奇怪怪的。”
我立刻回身看着云珏,“玉哥哥此言何意?难不成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哄我之言不成?”
“蓉儿可不能怀疑我,我可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绝对不会敷衍和哄蓉儿,我的话……句句发在肺腑!”云珏一慌,匆忙表态。
但是看到一贯淡漠冷定的云珏露出这般好笑的憨态,我心里真是甜腻不已。
我白他一眼,“是吗?但我看你这些哄人的话说的挺溜的啊?”
没想到云珏也会这么油嘴滑舌,这么怕我。
寒昔若看着我们一笑,“蓉儿和云公子赛后有何打算?”
“我们是山野之人,自然要回去了,用赚来的钱,我们会在山中开一家医馆。”我如实告知,想想不过只是一时念起,却发生了不少事情,还结识了寒昔若这样的好姑娘,两天来也真值得。
“那你们要走了?”寒昔若声音一低,有些不舍之意。
我点点头,“日后若有机会来玩,我们一定会来找你的。”
“那好。一会儿这里会有舞伶大赛的欢庆酒宴,会放烟花、孔明灯,还有点花灯,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一起不醉不归吧!”寒昔若一听,眼中又出笑意,“我现在去领第一名的赏钱,顺便买上两坛好酒。”
我看着云珏,他浮起一笑,用手掠过我耳边的发。
这一晚,寒昔若租来游船,我们三人船中夜谈,点花灯许愿,共放了许多写满诗句的孔明灯。三坛好酒,几盘精美的小菜,在烟花绚烂夜穹时,清歌曼舞。
云珏喝的最多,他不让我喝酒,却自己和寒昔若拼酒,结果却最先醉了。
他刚一头栽倒在船上,寒昔若就笑着紧跟倒下。
将他俩安置好了,我才静静坐在船头,望着烟花余下的绚烂,寂寂微笑。
方才放花灯的时候,寒昔若说要写好心愿,闭着眼睛对着纸条许愿。那个时候我却偷偷睁眼了。我的纸条上写得是“愿君长相思,白首一心诺”,但我止不住好奇,想要看云珏纸条上写得什么。
“你已经想起什么了……对吗?”我喃喃低语,仰头对着浑浊不清的月。
云珏纸条上一行小字:勿怀往昔。
他不想要回忆起过去,但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尽管他今天装的很好,尽管他今天对我那般深情温柔,可是眼神不骗人,他的眼神越发清明透彻,也……越发的复杂。虽然不知道他想起了多少事情,可是他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我茫然的望着夜空,阴云渐渐聚拢,气闷起来,想是要落雨了。
我愣愣出神一会儿,反身回了船中,我悄悄给寒昔若盖了衣裳,转而又走到云珏身边,轻轻跪下来,将手伸到他脸侧。
玉哥哥,你也不想要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对吗?不然你也不会写那样的纸条。
好,那我们就都把从前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吧。
那么多的责任,天下江山那么大的责任,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你早就觉得辛苦了吧?你本是一个温润的少年,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你的眸子该是多么清澈暖人,你的笑容该是多么朗然轻松。
就让他们去承担那些责任,你也不必再带着厚重沉闷的面具去应付一切,去担惊受怕,去孤身抵挡那些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
“不,不要……”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云珏的脸色一白,额上出了汗。
我一怔,云珏一把握住我的手,“报仇,报仇。”
报仇?什么报仇?我不解的看着云珏,他嘴角干涩,轻轻摇头,神情痛苦起来。
“玉哥哥,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轻声的唤着云珏。
可是云珏仿佛深陷在梦魇之中无法自白,仍旧一个劲儿的说着梦话,“娘,娘,我是的,我是你的儿子……”
“玉哥哥?”我想要给云珏擦拭额头上的汗,可他却紧紧抓着我两只手不放。
“娘,不要骗我,我不是你的儿子……那,谁是……谁是……”云珏喃喃的说着,声音越发朦胧不清,我靠近些想要听得更清楚,却愕然看见了云珏眼角缓缓淌过的泪。
他在哭泣。
云珏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陷入了其他的什么记忆之中?我有些木然,他的话我完全不懂,难道他做梦梦到了小时候吗?
可他的神情是那么慌张,那么悲伤,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他紧紧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是那么的害怕。
虽然听说过云珏小时候和母后熙轩一起住在冷宫,可是我听说宫中人对皇子还是很照料的,他不至于落得和熙轩太后一样的冷遇。皇帝应该常常见他,并且简陵太后既然选中了云珏,他小时候应该是颇得先帝喜欢的一个孩子。
这样的他,小时候的记忆怎会不堪?可现在云珏的脸上分明是恐惧和悲哀,他伤心的落泪,皱着眉头,可怜的如同一个让人想要抱住的孩子。
好像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一般,他默默流泪,嘴角**,表情扭曲起来。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令人无法喘息的悲伤之中。
云珏,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过。是梦,还是回忆。
我看着云珏,眼眶不由一红,我任由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将头伏在他胸口。他胸膛起伏的厉害,可却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哭声。这应是皇室中人的本能,尤其是云珏,他年纪轻轻,可早练成了哭笑皆消心底的本能。
从不发泄,从不表露,从不真心。
云珏,我真的心疼你,跟我在一起吧,也不要怪我。我不管你的过去有多少悲伤,我不想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再陷入那里。
第二日清早,我就整理好了行囊,云珏和寒昔若醒后,我叫了早饭。
吃过饭后,寒昔若将一万两赏银如数给了我。
我本不想收,可寒昔若道,这第一名多亏了我和云珏,是我们应得之物,而且她不缺钱,如今如愿以偿可以入宫,也算作对我的报答。
我没再推辞,谢过了寒昔若,对着云珏道,“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一句,云珏似乎有点出神,半晌才点点头。
我们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两袋沉甸甸的银子,不停歇地赶回连陌家中。
路上下起了小雨,天
色阴蒙蒙的,可我们归心似箭,心情都很好。到了连陌家中,连陌正在门口修补房顶的缝隙。
“连大哥!”我抑制不住激动,还未进门便大声叫了连陌。
连陌一怔,回过头来看了我们好几眼,才匆匆迎上来,“墨姑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嫌我们离开的不够久吗?”我笑着,将两大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到连陌手上。
“当然不是,”连陌喜笑颜开,说着,慌忙一接,“这是……墨姑娘你们?”
云珏跟了上来,挑眉摊手,“我们就是这么厉害,两天赚了一万八千两。除去马车钱和要给李夫人还的钱,也就差不多还是一万七千多两。怎么样,连大哥大夫准备好了开什么样的医馆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走后我还担心,你们看上去都是些大家户的人,真怕你们赚钱不来,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连陌如释重负,脸上的笑意十分畅快,他朗声,“现在真是我乱担心了。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快给我说说这些钱是怎么赚的?”
云珏刚想开口,我连忙阻拦,“那说来可就话长了。我们还没吃饭呢,天色已晚,不如坐下来边吃边聊。”
连陌一拍脑门,甩甩袖子,“还是墨姑娘想的周全,我光顾着兴奋,也没管你们一路劳顿。快进来吧,想着这些天要下雨了,我已经把漏雨房子给你们修了,你们今天回来可以高枕无忧了。”
看着连陌慌张又匆忙的样子,我和云珏都是笑不停嘴。
晚饭之时,云珏把到城里争夺舞王之事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全部给连陌讲了一遍,连陌听得也是认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大笑,显的十分紧张。他不停问云珏,然后呢然后呢,那个坏人如何了?云珏就得意洋洋的将一切说的比真的还要精彩跌宕。
我笑着,屋内的灯火通明,屋外的雨声也渐渐大了。
筹钱之后,我们首要做的就是开医馆。
在我们不在的这几日,连陌将医书废寝忘食的研习,他虽然还是忧心,可比之前有了许多勇气。加之听闻了我们两日来的遭遇,他觉得受到鼓舞。我们遇上多重阻碍,最后一刻尚且未曾放弃,险中取胜,他现在一切平稳,多年夙愿就要得偿,更没有理由放弃。
请来了山中的许多壮丁,云珏和连陌不日就开始忙了,他们负责同那些壮丁一起将破旧的家院修建成医馆。而我,则是带着钱,同李如花一起去城中采购药材。李如花真是精明的生意人,对于城中的各业了如指掌,且将其中价钱看得精准,有她相助,我真是省了大把银子。
在我们一起努力之下,不逾半月,连家医馆就像模像样的开起来了。
山中人如预料之中的捧场,接踵上门,有病没病的似乎都想来凑个热闹,虽然连陌不怎么收钱,可是生意依旧红火。
我见连陌忙不过来,就主动包揽了做他下手的活计,连日里陪着连陌进进出出,给病者派药问诊。
一时间不自觉的疏忽冷落了云珏。
起初云珏倒是不开心,从一开始的贴心帮忙变成有意无意的和连陌作对。
我只对云珏道,“医馆才开,自然要忙一阵子,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云珏却道,“连大哥大夫最近老是和你手挽着手的,你们将我……将我置于何地?”
“手挽手?”我有些不解云珏的信口开河,“我和连大哥只是在努力做生意而已。倒是你这几日,一直没什么踪影的,让你和李夫人置办的药材,置办好了吗?”
云珏负气道,“一口一个连大哥叫的真亲切,反正这医馆是你们的!”说罢云珏再也不理我,转身就走。
为此事,我们近日没少发生口角,但是好在生意太忙,我不能顾及情绪。
只觉得这样充实的日子也是不错,白日里与连陌进进出出累得一身疲惫,晚上沐浴更衣之后,可以静静对着烛火看看书,看看天,若是云珏不那么别扭,我还可以和他说说话,一起出去院子散散步。
但是云珏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偏偏在最忙的时候和我别扭起来。
难道是这一段时间他对我都太好了,所以本性发作了?
想着,我忽然一惊。对了!这次回来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我刚一回屋就出门,敲响了连陌的门。
深夜,连陌隔了好久才来应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修长的身材在我面前尽显。
“墨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连陌睡眼朦胧,眯着眼角看我,皱着眉头。
我歉疚道,“连大哥,恕我冒失,但是求你帮一个忙。”
连陌将门打开,“进来说话。”
进屋后,连陌用水抹了一把脸,这才清醒些看我,我忙问起之前云珏失忆的事情。
连陌思忖一下,徐声道,“据我推断,差不多了,药效应该散了差不多,云公子应该快恢复记忆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继续失忆?”我急道。
连陌怔一怔,“墨姑娘为何……”
“别问我,求求连大哥,此事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我咬牙。
“他非失忆不可?”连陌想了一会儿才道。
我点点头。
连陌起身,脸上有些为难,我匆忙前去,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恳求,可是不料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摔入了连陌怀中。
连陌将我扶住,双臂有力却施了温柔。
他误以为我要下跪,声音讪讪,“墨姑娘这是何必……”
“连大哥,我心意已决。”我坚声。
连陌犹豫一下,“那云公子怎么办?”
“只要你答应我,他那儿没有关系。”我道,渐渐起身,去看连陌的眉眼。
屋外的风呜呜作响,像是呜咽。
“哐——”一声巨响,屋外的门开了。
“我去关门,应该又要下雨了。”连陌的声音温淡,他这才将我扶起,转身去关门。
随着突如其来的大风,我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
“云……公子?”连陌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惊诧回眸,只听他道,“你怎么,你怎么起来了?”
我连忙走上前去,云珏竟然就在门口直直站着,薄衣看上去很冷,可是他一动不动。
他的双眼宛如夜色中的猫头鹰,寒人冷利,面上僵硬,脸色苍白,直直看向我们。
“怎么,我不该来吗?”半晌,云珏的声音阴霾至极。一字一句仿佛刀刻入骨,带着阴狠。
“不是……”连陌也慌张起来,“你,你何时来的。”
“就在你们心意已决的时候。”云珏猛不防看我,眼光决绝。
我心中一沉,想起刚才摔倒在连陌怀中之时我俩的对话,我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天上一道雷鸣,暴雨轰然落下。湿透了云珏的薄薄的里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