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次遇见太子一样,这次凌绮儿一样是左拐西弯好不容易甩了身后的人才回到府里。接下来几天,她都安份的待在家里,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会去青楼与太子相识,原本是以为那日没露面的太子不认识她,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路人甲,哪知道太子会记清她是谁。
还是在她女扮男装的情况下,只是她有所不知道。那日拦下马车,车里的太子听到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又见此人明知道他是太子还如此嚣张便难得好奇的看了一眼。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这一眼,太子便再也忘不掉这容颜。
清丽脱俗的样貌因为怒火而变得生机勃勃,这样的女子不像宫中那些女人,她的眼神清彻明亮,她的举止大方自然。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太子面前,她的另类,让太子记忆深刻。
在将军府安份了几天,凌绮儿便耐不住寂寞想出去走走,她料想太子应该会派人查她的身份,可是几日已过,应该有所放弃才对,更何况她听丫环说前些日子闹天灾,不少难民涌进了城里。
为了出门凌绮儿故意找上娘亲,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凌母本是一位心善的好女人,听到凌绮儿的提议,自然是欣慰自家的女儿如此懂事乖巧,不过鉴于她的身份,凌母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出门在外,必须戴斗篷。对于这点,凌绮儿求之不得。
将军府代表得权势和地位,她大小姐一句话,第一天开口,第二天便已经落实。
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赈灾,为了避免被太子党的人认出来,凌绮儿不止戴了面纱,还特意在妆容上做了手脚,虽然不至于像人皮面具那么夸张,但造型上却有很大的不同。
初次见太子时,凌绮儿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娇小玲珑的她表现得纯真美好,二次见面的她,身着男装,自是有一股不同的美感。
这一次,她妨照了小说中的人物‘师妃暄’,隐去了以前古灵精怪的特质,狡黠的眼神也尽量收敛,以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形态出现,相信就算见面,只要不见到面纱下面的容貌,反差如此大的气质,他应该不会过多留意才对。
丫环在一边见证了凌绮儿化妆的全过程,无与伦比的美貌,惹得她连连惊呼:“小姐真的是太漂亮了,比仙子还漂亮。”她可爱的双眸瞪得溜圆的说:“不对,比仙子更漂亮,漂亮十倍,百倍。”丫环的赞美词语虽然不华丽,可却是最纯真的。
女子都爱听一些赞美的词,凌绮儿也不例外,她侧目对丫环扬起淡淡的笑意,丫环傻眼的直说:“小姐就像仙女一样。”
凌绮儿嘴角的笑意更浓,“我们出去吧!”
丫环回神,替凌绮儿整理好面纱及衣服后,便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边。
将军府外的马车已经等候,护送她出门的侍卫也已经准备好,见她出门,恭敬的向她禀告,“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凌绮儿点点头,轻松的跳上马车,那飞舞的裙摆倒真有几分仙人下凡模样。
刚到城外灾民集结的地方,凌绮儿便被眼前这一片黑鸦鸦的脑袋吓住了,目测一下大概有几百上千人,若不是爹考虑周到,有为她调来一支队伍驻守在这里,这些难民可能已经暴动,为了眼前的粮食。
只见他们眼放绿光的盯着那些食物,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凌绮儿走近到管事身边,低声问:“怎么还不派食物给他们?”
管事谄媚的说:“小姐不在,老奴不敢自作主张。”
凌绮儿眉峰一紧,没再多说,在这旧社会,主子没说法,下人哪敢自作主张,又不是找死。
她看着前面一张张黑漆漆的脸庞,全是用一种可怜的目光望着她,期待快些发粮,凌绮儿自然而然的软了音调说:“快发粮食给他们!”
凌绮儿或许最初的想法,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救人,可是亲眼目睹这一切后,思想上有了极大的变化。她静静的站在管事的后面,见他指挥着几个丫环为灾民分放粮食,不免有些感触,当那一声声络绎不绝的感恩声响起时,有种愧疚的感觉在心底漫延,她没想过自己一时觉得好玩的事情,竟然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希望,或者说给了他们生机。
不远处一个小孩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可是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关怀一样,凌绮儿叫丫环盛了一碗粥给她,在俩个侍卫的保护下走了过去,也不嫌小孩一身脏污会染黑了她雪白的衣服。
她如邻家的大姐姐一样,声音温柔的低哄着小朋友,
“怎么啦?是不是肚子饿啦?”
孩子大概三岁左右,瘦不拉唧明显是营养不良,他哽咽着说:“饿饿,娘娘……”
“娘娘为宝宝找吃的去了,姐姐这里有粥,宝宝先喝好不好?”
小孩子经不起饿,听得凌绮儿说手中的粥是给他的,马上扑上去端过来就喝,中途粥也洒了一些在凌绮儿身上,她只是看了一下裙摆,便笑着对小朋友说:“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凌绮儿是习武之人,又师承夷仙真人,武功自然是不同非凡,她敏锐的发现有人正在谈论她,而从话里,她能知道另一个人的身份。
“你未来的太子妃倒是心善,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
会说这样话的人,自然是太子身边的人,而这声音听着也有几分熟悉,凌绮儿很好的收敛了情绪才假装不经意的调整目光,她平静的眸子向发声的地方看去。
风华绰越的三个男人,站在邋遢的贫民窟里,他们就像是一道光,遥不可及的星光。
很快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凌绮儿便收回了视线,低头对小朋友说了几句话,见他点头便牵着他去找妈妈。
而身后隐约还能听到上次的蓝衣公子说:“这女人倒是有点趣味。”
凌绮儿好笑的挑眉,怎么着?她什么也没做,竟然也挑起了他们的趣味?
凌绮儿知道太子他们三人就跟在她的后面,她刚吩咐丫环去找这个小男孩的母亲,便眼尖的在人群中看到一位手拿馒头,焦急着四处张望叫喊的女子。
凌绮儿低声在丫环耳边说了几句,丫环便点头牵着小男孩向那位妇女走去。
她一人站在人群里,静静的等候着。
回眸,浅笑。
上次的那位蓝衣公子,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袍子,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一如上次那样,话多的那个人总是他。
他上前一步开口,“凌小姐你好,在下公孙禄。”
凌绮儿轻点额头,福了福身子,等着他的下文。
公孙禄有些窘迫的介绍,“这位是太子齐浩然,这位是丞相公子季晨希。”
早知他们的身份,凌绮儿再听到他们介绍,自然不会有多大的表示,眼皮也没抬一下便福了身子。漂亮的美瞳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见公孙禄找不到继续开口的话题,她好心启唇说道:“太子如此关爱百姓,真是契国臣民的福气。”
“凌小姐能做到这一步,也非一般平常闺秀。”齐浩然冷清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凌绮儿眼眸微弯,正巧身后管事叫她,她歉意的福身,“太子请自便。”
“谈吐优雅,宅心仁厚。这个女子相较其他官家女子而言,略胜一筹,这次皇上为你倒是铺了一条好路。”
“天下女人都一样,她不过作秀而已。”
莲步慢慢向前移走的凌绮儿,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季晨希呀!感觉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好的,真不知道他以前被女人怎样伤害过,为何会这样讨厌女人。
凌绮儿故意慢了脚步,想多听两句。
听到公孙禄说:“那可不是,今日凌小姐这样的善举,对太子将来登皇位,得民心可是有非常大的助力。”
凌绮儿挑眉,他们想得真是长远。
凌绮儿跟着管事走了过去,原来是刚刚的小男孩在找她。
她刚走近,小男孩的母亲便跪了下来嗑头,如此大礼,凌绮儿自然是受不起的马上扶她起来。
小男孩的娘亲对小男孩低头说道:“还不快谢谢姐姐。”
“谢谢仙子姐姐。”
凌绮儿挑高了好看的黛眉,蹲下身子平视小男孩问:“为什么要叫姐姐为仙子姐姐呢?”
“因为姐姐就像一个仙子一样漂亮。”
凌绮儿宠腻的摸摸他的脑袋,赞扬,“真乖,姐姐喜欢这个称呼。”
“姐姐等成儿长大后,就嫁给成儿,好不好?”小男孩的童言童语吓坏了他的母亲,连忙委了身子跪在地上,惊悚的辩解,“小姐饶命,小儿年幼,胡言乱语。”
凌绮儿赶紧拉她起来,“你也说了成儿年幼,我又怎么会怪他呢!”
她转头对成儿笑说:“那成儿要快快长大,比姐姐还大后才能娶姐姐噢。”
小成儿握紧拳头,“我一定会快快长大,比姐姐更大。”
凌绮儿含笑的送走那对母子后,转身对着早就站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笑问:“有事吗?”这三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
骗子。”嫡仙的季晨希开口便吐出这两个字,凌绮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知道他是指她刚刚和小朋友对话的事情,她无奈的摇头,季晨希完全是偏见。
“太子是否有事吩咐小女子去做?”
“何以见得。”太子挑高了眉,如鹰般锐利的双瞳紧紧的盯着凌绮儿,让她有种全身发麻的感觉。
“如若不是,那三位为何会一直跟着小女子呢?”
公孙禄有些诧异的说:“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即将嫁给太子吧?”
这事,凌绮儿虽然知道,但她并不知道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有种人尽皆知的感觉。
她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不太喜欢公孙禄的口气,好像她即将嫁给太子,就应该乖顺的跟在太子身边讨好似的,不免多了份真性情,条件反射性的回嘴,“等嫁了再说,这事还不一定。”
“我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愿意嫁给太子。”公孙禄有些不解,毕竟有多少女人想嫁给太子,还从来没见过不愿意的。
就连季晨希也诧异的挑动了一下眉头,这个女人太让他惊讶,先前是救灾,后又是温柔的照顾邋遢小孩,如今就连权势,好像也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真的和他所认识的女人,有很大的差别,她差一点就要打破他对女人的看法,认为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让人觉得恶心。
“公子多虑,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哪敢有意见。”若真让她提意见,她怕会吓死一大片人。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太子能听出她话中有话,不免对她有了些好奇。
凌绮儿低眉浅笑,再抬头时,好看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的说:“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嫁庄家汉。”
太子本就冷的气场听到这话更是蒙了一丝寒冰,竟敢拿他跟低贱的庄家汉比较,这纯粹的找死的行为。
就连公孙禄也吓得不敢再随意搭腔,只有凌绮儿无惧的说:“我这么优秀,太子凭什么娶我?”说这话时,凌绮儿漂亮的双眸不满的瞪着太子,好像他做了多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
被她这样嗔怪,太子心中的怒气突然减了大半,只是仍然轻蔑的鄙视道:“本宫倒是眼琢。”言下之意,有大脑的人都能明白。
“爱我的男人眼中,我胜千金,纵然给他天下,他也不换,而你……身为太子,将来注定是左拥右抱后宫三千,我为什么嫁给你这样的人,和那么多女人去争风吃醋踩低自己呢!”
三个男人齐齐挑眉,这话虽然是在理,可是他们不相信竟然有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江山。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凌绮儿便看出来,他们三人心底均没有牵挂的女子,自然不会懂那份情为何物。
不愿再深谈,凌绮儿怕再谈下去,暴露得更多,到时候被太子猜出她的真身份,认出她就是之前和他打过两次照面的女子。
凌绮儿单手置于后背,轻轻晃动两下,丫环便识趣的上来问她,“小姐,累不累?我们先回府吧?这里有管事看着,不会出事的。”
凌绮儿向太子轻点头便打算离开,可太子却出声挽留,“一起吃饭。”或许在许多人说这话时,都会用一种询问的口气,而太子却明显的在命令人。
“不了,娘在家里等着我,更何况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与你们三人同桌吃饭,有损清誉。”凌绮儿哪是肯安份的人,这话说得有些伤人,好似他们三个是豺狼一样。
她一个潇洒的转身,小丫环赶紧跟上问:“小姐,他们是谁?”
“无聊的男人。”
刚走几步,凌绮儿很明确身后的他们能听到她的话,而她也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她很确信,她已经成功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只是在太子心底留下的印象,就端看太子用什么角度去看人而已。
原本上青楼结识太子是为了自毁形象,毕竟皇宫不如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更适合她。可是如今听公孙禄的口气,她既然注定了嫁给太子,自然要抓住太子的心,而太子又非平常人,越对他好,他越不屑一顾,欲擒故纵是最好的办法,突然能想到这个办,还真是多亏了以前两次的坏印象。既然她当太子妃的事情,怎么都逃不过,不如让太子深深的爱上她,也免了将来日子太苦。
前后两次不同身份样貌,都给太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凌绮儿低眉浅笑,不知道她真面目揭开时,太子会更倾向哪一个她?
贪恋美色且大胆妄为的凌绮儿还是是悲天悯人得像仙子下凡的凌绮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