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文的沉默让长平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侧过头轻声说道:“表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贺子文没有说话,这让长平更加的着急,不由的放慢了脚步,“你生气了?”长平抿了抿唇,看着贺子文轻声问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知道了。”贺子文看了长平一眼,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已经出来很久了。”
“表哥……”长平皱了皱眉,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被贺子文牵着手,跟在他的身后,待进到宴厅的时候,贺子文却是没有理会长平,就跟着几个官员走到了别处,长平想要说什么,却被安妮叫住了,更何况,男子与女子并非在一个席面上的,长平也只能作罢。
“贺。”安妮端着酒杯,开心的说道:“天哪,小宝宝真是太可爱了!”那夸张的表情,让长平也有些好笑,“以后安妮的孩子也会这般可爱的。”
“嗯。”安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贺,你刚刚去了哪里?”
“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儿。”长平侧过头笑着说道:“四王爷的园子是名家设计的图纸,很是美丽呢。”长平淡淡的解释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同你们的花园想必,应该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嗯,我有一个玫瑰园,很是漂亮。”安妮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道:“我喜欢花园。”
“那一起去瞧瞧吧。”长平侧过头朝着贺子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瞧到,长平暗叹了口气。
“贺?”
“来了。”长平应了一声,又朝后看了一眼,这才跟在安妮的身后走出了宴厅。
长平陪着安妮走过花园,却不想碰到了一行人,长平忙行礼道:“臣妇给九公主,安华郡主,王妃娘娘请安。”
“起吧。”九公主看到长平挑了挑眉,笑着说道:“贺夫人真是多礼了。”看了安妮一眼,又道:“安妮公主在贺府可还习惯?”
“我?”安妮听汉话还有些吃力,长平在边上低声解释了一番,才见安妮扯了个大大的笑脸,“喜欢。他们很好。”
“喜欢就好。”九公主点了点头,对着边上的王妃笑着说道:“嫂嫂可认识她?”她看向长平的方向,长平抿了抿唇,扯出一丝笑容,“臣妇身份低微。”
“呵呵,自是识的。”四王妃用帕子遮唇,笑着说道:“云家嫡长女,这京中又有谁不晓得?”这话有些调侃,长平发窘,“惹王妃笑话了。”
“贺?她们说你很有名的么?”安妮恍然大悟的拉了拉长平,咧着一张嘴,傻呵呵的笑道:“我听明白了是不是!”
长平抽了抽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道:“安妮理解错了,王妃的意识是听人说起过我。”
“哦。”安妮皱着眉想了想,又道:“那是一个意思。”
“……”好吧,长平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
倒是安华郡主笑了笑说道:“这安妮公主还真是好奇心旺盛呢。”
长平看着远处在院子中走走停停的安妮公主,附和着笑了笑,说道:“她的年纪还小,贪玩些也是有的。”
“噗。”安华郡主捂嘴对着两外两人笑着说道:“瞧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老气横秋了。”
“……”长平内心中叹了口气,她可不已经老了么,只不过这话不能对这些小丫头片子说罢了,若是真的说出来,指不定还要笑话自己呢。
“啊,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王妃拍了拍手,突然说道:“贺夫人与云姑娘是堂姐妹的关系吧?”
长平愣怔了一下,忙点头说道:“对,长乐是臣妇的堂姐。”
“这可是好了,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王妃笑着说道:“六王爷同我们王爷关系最是亲密的,平日里也常在一处的,这样说起来,与云姑娘倒是有些亲戚关系了。”四王妃说完就笑了起来,看着长平对着其他两人笑着说道:“你们且说一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长平嘴角抽了抽,这是说她高攀呢还是说她高攀呢?
“王妃说笑了,是臣妇高攀了。”长平忙低头行礼道:“姐姐能入六王府是姐姐的福气,平儿只会替姐姐高兴,哪里敢接着姐姐高攀王府呢。”
“暧~~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四王妃摇头说道:“我最是喜欢那种有才气的女子,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这女子若是空有一副漂亮的脸庞却是大字不识一个,也只能当做一只精美的花瓶,这花瓶看的久了尚有厌烦的一天,更遑论是这女子?”说着四王妃拉起长平的手,拍了拍又道:“你只当这王府是自个儿家中一般,若是有空闲了,也找我说说话才好呢。”
“王妃抬爱了。”长平笑着应道:“以后定是要来叨扰王妃的呢。”
“这样好,这样好。”四王妃笑着说道:“还怕你不来呢。”
长平陪着虚应着,又陪同着赏了园子,吃了酒,这才离开王府,贺子文坐在马车上已经在等着了,看到长平同安妮出来,这才启程离开四王府。
长平同贺子文之间的关系,又像是陷入了僵局一般,贺子文整日里歇在二姨娘的月冉轩,几乎没有踏入汀兰院一步,长平独自在这汀兰院中过着自己的生活,两人谁也不打扰谁,仿佛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一般。
虽说赐婚圣旨还没有发,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好像已经板上钉钉了一般。
她原本一直以为,就算是长乐嫁与六王爷,也只会是侧妃,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六王妃,这让她有些忧虑。若是依着长乐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应该是王妃的,如三王妃四王妃,哪个母家不是显赫之族?怎到了六王妃这里,却是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呢?
这也太不同寻常了吧。
虽然,这其中的缘由,让长平很容易会想到那一方面,可是她不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般的功利,或许,长乐同六王爷之间,许是真的是因为喜欢的吧。
应该是长乐在乾寿宫为女官的时候,同六王爷相识的吧。
长平长叹了口气,只要长乐真的找到了她真心喜欢的那个人,那么,长平也只会祝贺她,长乐对于她来说,是不同寻常的,她自小养在祖母身边,性子柔和温婉,很是照顾她,长乐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扮演着姐姐的角色,不可或缺。
这月十五,该是贺子文歇在汀兰院的日子了。
“下个月初,就是长乐成亲的日子。”长平为贺子文端了一碗粥,看他吃下,这才说道:“那天,我们……”
“嗯,我省的了。”贺子文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粥喝完,看了长平一眼,道:“该有的礼数,我们也不缺,有什么你只管在账房上支了银子来,你打理这些事情,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用帕子擦干净嘴,随手放在边上,又道:“这些你没有必要问我,到时候你支个丫头,去月冉轩通知我就行。”站起来,直接从**抱了一床被子,放置在软榻上,说道:“你吃好了就睡吧,今儿我睡榻上。”
“……”长平的心中空落落的,似乎有一处地方破了个大洞一般,风呼哧呼哧的,从那大洞之上穿风而过,冷的让她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长平躺在宽大的**,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被子,侧过头轻轻的勾起床幔,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看着在榻上躺着的人,眼泪从眼角流下,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哭的,可是那泪水儿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长平仰面躺在**,想着许多事情,尤其是她同贺子文还有沈冉之间的关系,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是她错了吧。
长平坐起身来,拉开床幔,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那种从脚底下的冷气直接窜到了全身各处,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黑夜中,她也没有点灯,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走到了贺子文的身边,蹲了下来,透过月光,看着那张已经让她异常熟悉的面孔,轻声叹了口气。
她想,若是此刻,贺子文睁开眼睛,看着黑暗处的一张看不清面孔的人影,会不会吓一跳?他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也不够强壮,甚至不是长平喜欢的那种果决之人,他的性子还有些长平讨厌的那种优柔寡断。
而长平呢?她的地位,注定了她在贺家的强势,按理说,这样的人,长平该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
长平有些想不明白。
“你哭什么?”突然的声音让长平回过神来,只见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似乎能够反光一般,长平在那双眸子中看到了深沉,那藏匿在其中的感情,让长平有些心悸,长平移开视线,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我没哭。”她笨拙的反驳着,那蹩脚的谎言让贺子文的眼角微弯了弯。
真是该死的清楚,为什么在黑夜中能够看到那弯起的眼角,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