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沈逍言成功送完了货物赶回扬州时,再次路过这不知名的小山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纪牡丹婉转动听的歌声,和她懊恼、淡漠、微囧的脸以及离去时坚强又活泼的背影,怎么都按捺不住一心想要再见一见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的冲动。
“李叔,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沈逍言勒住马缰绳,转头对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神情愉悦。
中年男子四下望了望,有些不放心,“少爷,此处地处偏远,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叔自小照顾沈逍言饮食起居,对他甚为了解,知他所为何事又担心他的安危,索性随他一同前去。
沈逍言想拒绝了李叔的提议独自前去,正待开口又触及到李叔不容拒绝的眼神,便就作罢,任由他跟在后面,朝着西边山脚的村庄奔去。
只是当日纪牡丹并未告知他确切的住址甚至连姓名都不曾告知,找寻起来可能有些困难,沈逍言骑着马,不禁微微有些担心。
约莫一刻钟之后,沈逍言和李叔在村外停住,看着不大的村庄沈逍言心中激动不已,那一日,也是在这里,他与她别过,看她一蹦一跳进了村庄,俏丽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晃动,那么真实,那么迷人。
沈逍言暗暗发誓,哪怕挨家挨户地找他也要把她找出来!况且,这小村庄大概也就十几家住户,挨个找一遍也最多一个时辰,先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
只是往往,天不遂人愿。
当他和李叔牵着马在不大的村庄每家每户问过之后,沈逍言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几十户人家竟然无一人知晓那姑娘的存在,难道……半月前山中的偶遇只是一场梦?
沈逍言有些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落差,原以为马上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姑娘,却不想打听良久都无人知晓此人的存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逍言牵着马,颓然地在村庄一角站定,李叔远远跟在身后,不敢去打扰,山间的凉风吹起沈逍言的衣角和发丝,显得那般孤寂无助。
而此时,纪牡丹就在自家房顶上坐着,晃荡着小腿远远看着沈逍言失落的身影,隐约记得半月前曾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害她受
伤,送她回家,不想半月后他竟然还会回来寻她,是因为歉意吗?
只是纪牡丹没有前去相见,自己爹爹向来对她管教甚严,不允她同不知来历的人来往,尤其沈逍言这样的公子,一看便知非同凡人。村里的人因为纪神医的原因也自来拿她当宝贝般供着,自然不会透露有关于她哪怕一星半点的消息。于是沈逍言就悲剧了,寻找无果,又要回家交任务,只得遗憾离去。
“少爷,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也无须太过在意,若你和那位姑娘真的有缘,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李叔见沈逍言一路皱着眉头不言不语,有些不忍,知道他还在为没有找到那位姑娘暗自伤神,于是出口安慰。
沈逍言闻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成一个黑点的村庄,隐隐担忧,真的……还会再见吗?再见时,又是何年何月了呢?
只是很快沈逍言便把此事放下了,因为沈母意外病重,昏迷不醒。
“娘,娘……”沈逍言坐在床边,轻声呼唤着**紧闭双眼的妇人,虽已到中年又在病中,沈夫人依然面色红润,看来气色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就是醒不过来,表面看来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雪。”沈逍言叫来沈母的贴身丫鬟,“你可知夫人是何时开始昏睡?”
被唤作小雪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紧张地捏着衣角,略带哭腔回答道:“小雪不知道,今天早晨小雪叫夫人起来用膳时夫人未曾答话,念及夫人偶尔会贪睡,小雪只当是她又贪睡了便没敢再打扰,直到中午还不见夫人起来才觉得不对,那时……那时……夫人已是这般模样了。”
沈逍言点头,示意小雪下去,又吩咐人赶紧去找郎中。
只是找遍了扬州所有的郎中也未诊断出沈母所患何病,一时间,沈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尤其是沈父,几日下来憔悴了许多,终日守在沈母床前,不吃也不喝。
沈逍言急不堪言,母亲沉睡不起找不出病因,父亲担心母亲不肯吃喝,自己身为二老唯一的儿子却无能为力。
“少爷。”李叔为沈逍言倒了一杯茶,又继续开口说道,“我多方打听,据说普陀山
有一名姓纪的神医,此人医术高明,有华佗再世之称。”
沈逍言接过茶杯端在手中却不喝,呆呆地望着茶杯出神,听见李叔的话不禁眼前一亮,赶紧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李叔的肩膀,问道:“李叔,果真有神医?”
李叔看他激动的模样笑了笑,慈祥地开口:“是真是假稍后便知,我前日已派人前去请神医前来医治,少爷去吃些东西吧,顺便劝老爷也吃些,夫人病了,你们不能再倒下啊。”
“李叔费心了,我这就去。”说完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只是看得出来他明显比前几日有精神了许多,李叔也稍微放心了些。
放下这边沈逍言一家不说,且说纪牡丹一家。
李叔派人送出的求医信已由人不分日夜快马加鞭送到了纪神医手里,纪神医一看来信内容,便把信件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弯腰捂肚子作痛苦状:“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啊,牡丹……牡丹……我的乖女儿……快来看看爹这是怎么了?”
纪牡丹此时正在外面院子里晒草药,听见自己爹爹的喊声赶紧就跑到了内院,慌忙中还踢翻了一箩筐刚刚晒好的草药。
“爹,爹,你怎么样,哪里疼,疼得很厉害吗?”
纪神医看着女儿急急忙忙的样子心中微暖,却不动声色,继续捂着肚子哀叫,看起来颇为痛苦。
纪牡丹眼尖,刚跑到自己爹爹身边蹲下就看见了石桌上的信件,大致瞥了一眼便知道这又是自己爹爹的“诡计”。
自她懂事略通药理以来,每逢有外乡人来信求医,他不是头疼肚子疼就是脚疼,总之全身上上下下没有地方没疼过,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愿出远门。
“好了,我去,不疼了吧?”纪牡丹伸手拿起信件,起身去屋子里收拾了一些寻常穿的衣物,又拿了些药丸放入包袱里,一切收拾妥当便拿着包袱出了门。
纪神医趴在石桌上闷闷地笑,感慨女儿的懂事。
只是很快纪神医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远远地传来了纪牡丹的声音,她说:“爹,记得把草药都晒了,还要上山采药,牡丹不在,一日三餐记得自己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