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宾馆处于闹市区,在这午夜却冷冷清清。
窗外是满目的夜景,灯火一盏并着一盏。
室内,淡紫色的灯撒了一地,那些零乱倒给这新房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至少,看见一地的零乱,筱筱会觉得心里踏实。
至少,小新在朋友面前是认真的,完完全全地把婚礼照常进行了,让朋友们尽情地闹洞房了。
他忍着心里的痛把婚礼进行到底,那说明他还是在乎这个婚礼的。
“那你告诉我,你和他现在还在交往吗。我要听真话。”
……
她要说实话吗?
她知道,她说什么,小新都会相信什么,哪怕是那个柯柏再来闹,他依然会爱她。
可,真的要说实话吗。
想了好一会儿,“在……”
却又突然后悔,但话已说出口,怎收回。更何况,小新不是个笨男人,她都迟疑这么久才回答,那答案不是明明显显吗?
“不……仅仅一次而已,只一次。”
她扑过去,想也不想地抱着他,“老公,原谅我,只一次而已,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有下次,让我短命,让我出门被车撞死,让我……”
他扳过她的身子与他正视,捂了她的嘴,“是前几天你出差的时候,对吗?”
难怪,回来的那天晚上,他那么**,她却没反应。
小新冰湖般的美目中荡着一波又一波的忧伤,不再说话。
“嗯!”她点点头。
“老公,原谅我。我们今天不是结婚了吗,以后我会每天呆在你身旁的,我不再见他了,一次也不。老公……”
这是朱筱筱的哀求,她顺着还沾
有彩纸的床沿滑了下去,身子突然软了,像被人抽了骨。最后,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了。
早已经收了七年前那戏虐的口吻,取而代之是的一声又一声地哀求,一阵又阵的惶恐。
“可是,我们还差一步,没去民政局。”
“新,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小新又倒下去,“我累了,让我睡一觉。”
整夜,相安无事,他们再无过多的交流。所有的所有都入眠了,连淡紫色的灯也在他的指下成了漆黑一片。
只有她,悲伤从骨头里爬出来,开始在她的肩头跳舞,那样,无声抽泣,整夜。
也不知,后来究竟怎样睡过去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觉得,曾经的那份爱回不去了。
不知怎的,天下雪了,厚重的。
可,天还是怎样看怎样的蓝。
筱筱一睁开眼,就被它刺得生疼,那些蓝一片又一片地压来,并着那片片厚重的雪。
让她,几乎窒息。
她轻轻转身,方才那温暖的、抱紧她的胸膛便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白。
她奔跑,追寻,在雨雪交加里迷了眼。
迷了,心。
哭泣,奔跑,直至突然醒来。
原来是梦。
没有梦里的蔚蓝了,冬日的阳光洒进来,一样刺人眼睛。
然后,在白晃晃的一片当中,她看见了小新微笑的脸,半带疲倦,半带沧桑。
一夜间,他老了许多。
小新的声音缥缈得不真实,“醒了?”眉间,嘴角的笑容如半山腰的轻纱薄雾,散不开,亦真亦假。
倘若,没有昨天柯柏的出现,他这笑容多么真
、善、美。
而今,他是真的在笑吗?
“嗯!”
筱筱应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他这么笑着就如幻觉一样,她不眨眼地看着,生怕真是一个梦,她稍微不注意,他就不见了。
“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她依旧看着,生怕梦破了。
“好啦,小小猪,快起床,忘记了今天我们还要去民政局补办结婚证吗?”
就是这样的口吻,她痴恋,享受它如享受美餐一样。
她喜欢听他说,小小猪,快起床了,小小猪,快吃饭了,小小猪,水太凉让我来,小小猪……
这才是正常的他。
亦是不正常的他。
老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还能正常?
她一欣喜,赶紧蹭起身来,被子顺着床滑下去,这才发现原来昨晚他悄悄把她从地上抱到**,还盖了这么床厚厚的被子。
一景一物都让她发现,他原谅她了。
这就是小新的原谅方式,能让你记住一辈子,感动得啼笑皆非。
她猛地扑过去,“老公,我再也不要伤害你了。谢谢你,谢谢你。”
暖暖的热流顺着她的脸滑落,不是她的。
是他,湿了眼,然后轻捧她的脸,痴痴地看她说:“朱筱筱,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哭声,先是断断续续,然后再是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似山洪爆发。
那种哭声,能让一个人听得心都碎了,碎一地。
筱筱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的泪原来这么珍贵。七年了,她一直把这份珍贵视而不见,如今快要失去时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
“老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