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死光

189 暗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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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暗香

林蕊一早上就跑到华人社区里的超市买来一堆猪排和藕,一个电话喊来占魁,要借他的俱乐部一块地煨汤给尔非喝。金婶接过她手里的兜,让她跟占魁去上面茶馆坐坐,说会儿话的功夫汤保准煨好了。

林蕊不放心问:“金婶,你煨过汤吗?”

金婶风趣地说:“在你还没出生时,婶就会煨了,好象你比我还会煨似的。”

占魁拉了林蕊一把往楼上茶馆走去,问:“啥事高兴得你不让我睡个好觉?”

林蕊遂把马警官即将来这儿抓捕田鸟的事对他说了。占魁也立马高兴得拨出一个电话,盯田鸟的人告诉他,田鸟还在房间里睡大觉。

林蕊听说了自然欣悦,便向占魁请教,清除了田鸟这个拦路虎,怎样才能把麒麟丹弄到手。

斟酌了一会儿,占魁说:“必须得趁神教抓紧给那些患病的法师治病这段时间下手,以后就难说他们会把麒麟丹藏哪儿了。要下手也只有采取老套的法子,里应外合。”

林蕊说:“您不是说这些法师难以收买的吗?”

占魁说:“简单利诱确实难以奏效,但你得听我的,咱们来个双管齐下,威逼加利诱。”

大致猜出他的路数,林蕊便要他拿出一个具体方案。

占魁说:“绑架某位有分量的法师家属作为人质,肯定一击奏效。许多独身的法师特别看重亲情,尤其嫡系家族中的单一子嗣,简直看做宝贝似的,因为他们自觉不能为祖先传宗接代,所以对兄弟的子嗣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贵重。教主身边就有这样一位重量级法师,兄弟三人共有唯一一个单丁,我预备就拿他下手。”

林蕊问:“你是不是早有这个打算了?”

占魁坦白地说:“要是换作我,早就这么干了,你们哪……。”

林蕊打断他说:“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嘛。但我们决不可伤害到人家的性命,这是底线。”

楼下传来藕香味,林蕊闻着味儿就知道已经煨得差不多了。临走她再三叮嘱占魁,一定不能把田鸟给盯丢了。

占魁威胁她,再多说一个字,一脚踹了她手里的保温盒。金婶从厨房里追出来喊,晚上一定过来喝汤,还剩下一多半呢。

当林蕊当着尔非的面揭开保温盒的盖,一股浓郁的藕香味弥漫而出,他扑过去猛吸了一大口,陶醉般地说:“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喝到如此地道味美的排骨藕汤,快给我盛一碗。”

林蕊舒心地笑了。她知道尔非土生土长在湖北,湖北人嗜排骨藕汤如命。

尔非一碗汤端上手,顾不上烫,连吹气带吸气眨眼功夫消灭了,一个空碗朝林蕊伸去。林蕊不干,说藕是膨气的,对他的伤不好。

尔非馋馋地说:“藕膨气,排骨难道也膨气?”林蕊无奈只好又替他盛了一碗,那碗委实也小了点。

喝完了汤,剩下的时间仿佛就是等马警官的电话了。两个人呆在一间狭小的病房里,好象也提不起其他的兴致说些什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突然间冷了场。这种气氛就颇有些令两个已暗生情愫的单身男女尴尬了,同时俩人又意识到不能令这种气氛延续下去。

于是,几乎于同时,俩人张开了嘴巴,声未出口,都觉出一份趣味,扑哧同时乐了。

笑声甫停,尔非说:“你想说什么先说。”

林蕊说:“这两天光我说了,今天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尔非说:“我有什么可说的,和你们分别后的西游记都说给你听了,好象没什么可说的了。再则嘛女士优先。”

林蕊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说:“那就说说你和关悦是怎么相爱的吧。”

尔非惊讶地说:“不会吧,我俩之间竟没有话题要扯到她身上?这个不好说,事涉隐私,你另找个话题吧。”

林蕊不理他,自顾地说:“我还没问她一走了之后跟你联系了没有,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回英伦了。”

尔非颇沮丧地说:“联系不上她了。我给她去了好几封信,她都没回,搞不清楚她什么意思,真想不明白。”

林蕊瞧他这神情,倒不好开口追问什么了,起身之际却说出一句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我去监控屋看看,留你慢慢想吧。”

尔非一愕,却只能看着她走出病房。

林蕊说是去监控屋看看,那是托词,主要是看尔非那样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漫不经心地沿社区走到大街上,又沿街走着,随意浏览着两旁店面的橱窗,直到不经意间发现身后跟了俩人,才警醒过来。什么时候了,胡乱呷的什么飞醋。略施小计,摆脱了跟踪的人,她来到监控屋。

神庙前安宁如昨。倒放带子,半夜里仍旧是车来车往,送治好了病的人走,迎欲治病的人进来,周围如临大敌般布满了岗。有两拨窥视的人马,一路是田鸟的人,一路是占魁安排的人,个个贼似的。

既然没什么情况,林蕊忍不住想拨打马警官的电话,问他到哪儿了。正想着,她的电话来了,巧的正是马警官打来的,向她通报已经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了,办好了事再联系她。

林蕊心情正不爽,便冲口而出道:“你还指望那帮警察能帮你干成啥事呀,田鸟的线索在我手上,你要搞清楚了。”

马警官道:“我的大小姐,这是程序,就算逮田鸟还得通过当地警方吧。你怎么昨天还是晴天今天突然就阴下来了?”

林蕊明白自己在使性子了,便恹恹道:“那好吧,我等你电话。”挂了电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尔非那儿这会儿不好去的,怕又遇上上午那种尴尬。可一想到这儿,她又不得不去想了,自己怎么会去在意这个的。想来想去,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在在意尔非这个人了。

会是爱吗?她想否认,可是她又想起来这儿之前和依香的一席谈。一个跟自己接触不多的人都在明示自己对尔非有意了,还要跟自己夺他。如果是真爱上他了,自己怎么爱上的,又爱他的什么呢?又如果他仍然爱着关悦,或依香坚持欲把他据为己有,自己会怎么样?再即便尔非对自己有这层意思,他夹在三个女人之间,一个是亿万富姐,一个是即将读博士的才女,自己一个既没有正当职业又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拿什么跟人家比呀。

七里八拉,胡思乱想,走在大街上的她突然冲口喊了声,嗳呀,爱怎么这么麻烦哪。周围的那些人听不懂她喊些啥,都拿眼睃着她,她瞧见了,忍不住哑然失笑,自己发什么疯呢。

经过一家用大口的锅炖着牛骨头牛杂的店铺,香味扑鼻,让她想起一早辛辛苦苦给尔非买了煨,煨好了送到手的排骨藕汤,自己连口汤都没尝,一个电话打给占魁,要他让金婶热好了自己过去喝。

排骨藕汤金婶盛了满满一大碗送到林蕊手上,刚喝一口汤,筷子去拈一块藕,电话响了,马警官问她在哪儿,他马上过来。

林蕊憋气道:“你的电话就不能早点儿或晚点儿打来吗?”

马警官说他才办完事就急着打她的电话。林蕊掐断他的话说:“如果那位警察局长知道华人社区怎么走的话,让他领你来好了。”

挂了电话,她喊占魁,占魁在楼上打麻将,赶紧下来了。她告诉他马警官就要到了,赶快去个电话,看田鸟这会儿在干嘛。

电话拨过去,说田鸟正在用晚餐。

林蕊赶着吃了几块排骨和藕,对占魁说要去接尔非过来。

占魁笑道:“几步路的事,他过去就行了,要她踏踏实实喝她的汤,瞧馋的那样。”

尔非先到的,林蕊吩咐金婶替他盛了碗汤,正吃着,马警官赶到了,还带来一拨人,有一位叫奥斯特的美国人和一位叫张勇的中国警官,另一位印度人叫拉堤。路当然是警察局长领的,连他共五位。

马警官介绍说:“奥斯特是国际刑警总部亚太地区专员,张勇是中国局的高级督察,拉堤是此次行动印度局的执行官。”

好客的金婶见一下子又来了五位客人,并且两位是同胞,忙盛了五碗排骨藕汤让人端了过来,急得林蕊在她耳边说:“快端下去,都当我这样的好吃佬哇。”

不料马警官眼睛一亮,咂咂舌头看了四位同仁一眼说:“下飞机到这会儿粒米未沾,来点儿?”

除张警官的其他三位瞪着碗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吃的吗?有些香香的。

马警官说:“是我们的特产,吃吃试试。”

且不说这五位怎么个吃法了,也不论五人吃过后如何地用舌头舔着嘴边的油,碗撤下去后,包括占魁,众人围桌而坐,商议起如何抓捕田鸟的计划来。

首先第一步,占魁的人撤下,换上警察局长的人。一致同意后,警察局长画了张田鸟所居酒店的平面图,标示出田鸟房间的位置,以及所有出入口并安全门的位置,堵死他所有出逃的线路,最后是什么时间具体实施抓捕了。

警察局长的意见是午夜前不宜动手,以防为田鸟察觉,两边火拼起来误伤民众。

但若选择在凌晨动手,稍有动静便会惊动田鸟,酒店周边民宅众多,地形复杂,易于逃脱。这是占魁的看法。但他还有一层当着警察局长的面不好说,他的人良莠不齐,恐暗中助田鸟逃之夭夭。

两种意见,实难令奥斯特决断,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一切以他的意见为是。

但就在这时,传来消息,多个不明人物正涌入田鸟所居酒店。稍后,消息报来,这是一次比较重要的聚会,似要商议某项重大行动。

林蕊跃跃欲试道:“此时过去绝对是个好时机,可以把田鸟的重要骨干一网打尽。”

其他人也是这么个意思。不料奥斯特却摇头道:“我们来此只为抓捕田鸟一人,其他人与此无关。况且在这种情形下动手,因对方人众,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林蕊气道:“你知道你在丧失一个绝好的抓捕机会吗?不行,必须马上动手。”

奥斯特极其傲慢地说:“你是谁?我是今天行动的指挥官,你再多嘴,我把你轰出去。”

占魁怒道:“你又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吆三喝四,没有她提供的准确消息你现在还抓瞎呢。信不信我捆了你照样去抓田鸟那个狗日的。”

奥斯特掏枪在手往桌上使劲拍去,喝道:“那你又是谁?警察局长先生,把这三个不相干的人轰走。”

警察局长顿时左右为难了。

马警官压下占魁欲拍向桌面的手,对奥斯特说:“用我们的话说,你这是过河拆桥。有不同的意见很正常,你不能以势压人,否则我们怎么合作!”

奥斯特还欲训斥他,张警官把奥斯特的枪拿起递还给他,而后道:“第一次合作,彼此之间难免不适应。我看这样好了,局长先生是本地人,我们应该充分考虑他的意见。田鸟那边还没个准呢,我们不如一同去现场,一切视情形而定。”

这是一个折中的主意,也是比较切实可行的办法。但如此下去,抓捕田鸟,就诚如林蕊所担心的,许多这样或那样的机会,往往于稍纵即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