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计将安出
两张美人儿的脸,脸对脸,小美人儿睁着双漆黑的大眼睛望着大美人儿的脸,伸出右手用指尖拂着大美人儿脸上闭着的一双眼睛的眼睫,眼睫微微眨动着,小美人儿轻轻地咯咯笑了,大美人儿伸手赶苍蝇似地挥了挥说:“别闹,还让我眯会儿。”
衣依说:“从来都是你撩我,我今天非好好地撩撩你,就不让你睡。”
林蕊的眼睛蓦地就睁开了,亮晶晶的,眨了眨说:“你知道姐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衣依说:“那我上学那会儿多欠瞌睡呀,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林蕊说:“我是姐,得盯着你好好念书,将来好有出息。”
衣依说:“姐,你就那么盼望着我有出息吗?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林蕊说:“你既然喊我姐,当然就是我妹妹了,不管是真的假的,这一辈子你都是我妹妹了。”
衣依说:“可我这个妹妹有啥好啊的呀,除了让你操心担心,从没落个好啊。”
林蕊说:“我要得你个啥好啊,只要有个妹妹让我爱让我疼,让我有个牵挂,我已经很满足了。”
衣依一把搂住她说:“姐啊姐,你总说我傻,我看你比我够傻的。不过姐,我将来一定好好地孝敬你……”
林蕊从她怀里伸出只手揪住了她的鼻子,气恼地说:“我七老八十呀,要你现在假模假式地说这些假话。别抱我这紧,该起床了。你放开,将来真有个让你这么抱的人,就把姐扔脑后了。”
衣依还在加把劲地搂住她说:“今生今世也没有哪个人能代替姐在我心里的位置了,管他白马王子黑马王子的,统统靠边站——我发誓!”
林蕊挣脱着说:“好,我就踏踏实实等着。快松开,真得起床了,我要赶紧看看今天的报纸怎么说。”
衣依立刻松了她翻身下床找拖鞋,嘴里边嚷着我去买,边冲向卫生间。
林蕊洗漱完毕,打开门,敲了敲对屋的门喊:“尔非,起床了吗?”
尔非在房里应着,说门没锁,快进来跟你说个事。
林蕊推门而入,一眼望去,尔非穿着背心大裤衩正坐在电脑桌前。
这家旅馆看去挺简陋,住进来时他们曾提要求,要有电脑的房间。老板告诉他俩,这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电脑。进屋一看,全是二手货,搞不好是从垃圾堆里拣来的。
林蕊走拢去,视屏上是一座建筑物的平面图,并配有日文,从相间的汉字上,林蕊还勉强能看出是某会社的建筑平面图。
尔非望了她一眼解释说:“这就是帝国光复会那幢楼房的平面图,上城市建设网一查就有了。”
林蕊伏下身看着,问:“有用吗?”
尔非说:“基本没用,未标明是否有地下建筑,光复会也不会那么傻。”
林蕊于是说:“那傻的就是你了。看来得进去探探。”
尔非说:“这事得慎重。它不像神庙,有足够的空间,神教也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万一被关里面了,光一个擅闯私宅的罪名,逮你进警察局恐怕是开恩了。”
林蕊说:“说的也是。那就让糖甜或盐咸领我们进去。”
一阵脚步声在楼梯那儿直响,衣依在喊:“姐,报纸买来了。”
林蕊有些舍不得地从尔非身旁走开,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到门口喊:“衣依,在这儿呢。”
衣依跑进来,一双眼往俩人脸上看了看,从身后拿出报纸递给林蕊一张,又走到尔非身边递一张给他,自己手上还剩一份。
林蕊不由问:“你买三份干嘛,拿它当早餐吃呀。”
衣依把报纸晃得哗哗响地说:“我就买张华文版的,回来老板粘着我没话找话说,我看他那儿有好几份报纸,就选了张英文版的,一张日文的,看完给他送去。”
她说着时,林蕊已经看了起来,厚厚的一沓,从头翻到尾,咦了声说:“怎么没登昨晚酒店火拼那事?”
尔非也飞快地翻了翻,露出一脸的怪异说:“我这里也没登。没道理呀,这么大件事,不会就这么连风都不吹一下的。”
衣依也说:“我的也没有。”
林蕊把报纸一扔,思索地说:“要么是警方封锁了消息,要么光复会的能量所致,两者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警方所为,单纯地以团体内部火拼论事,追究下去的话,田鸟又得一段时间闹失踪,于我们不利。若要是光复会的本事通了天,那就强大得令人无法想象了,我们难得讨了好去。”
尔非斟酌着说:“既然这样,咱们先找糖甜他们讨个信再说。”
林蕊说:“找糖甜不如找盐咸,他嘴里基本关不住啥话。”
衣依看俩人都扔了报纸,就收起来说:“那我还去了啊。”
林蕊朝她挥挥手,去拨打电话。盐咸回电话说:“由于案子过大,在没有了解相关情况前,警方不让媒体登消息,稍后会有个新闻发布会。昨晚共死了十一个人,多年没这么大的案子了,国会敦促警方务必尽早破案,以正民众视听。”
林蕊嫌他瞎罗嗦,问他能不能过来一趟。他说上峰正在与警视厅沟通,准备把案子接过来,他们底下这些喽罗基本没事,处在待命状态,他可以抽空过来。
衣依送报纸回来了,三人一道去下面旅馆小食堂吃了早餐,然后准备去咖啡厅等盐咸。林蕊让衣依上楼,衣依摇摇头说:“我可不想一个人呆上面,你们说你们的,我就一旁听我的音乐,保证不理你们。”
盐咸很快就过来了,也许赶得急了,这次他没随林蕊要柠檬汁,服务员把冰可乐端过来,他一口喝去多半,然后才说:“我首先声明,凡涉及机密,我是不会对你们说的。”
林蕊差点背过气去,抢过他面前的可乐往桌上一墩道:“那你赶着是来喝这杯可乐的?”
盐咸老实地说:“也不是,组长特地嘱咐过我,这事顶好不要让你们掺和进来。这件案子太大了,顾不上你们了。我还是偷跑着过来的。”
尔非朝林蕊瞪着的眼睛里望了一眼对他说:“盐咸君,这事我们想掺和也掺和不上。但田鸟的动静我们还是应该掌握的嘛,我们可以说是他的债权人哪,你说是不是?案子的细节你当然不可以透露,你们是有纪律的对吧?但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我们千山万水地跑了来,是为了那颗麒麟丹,而昨晚麒麟丹就曾经出现过在现场,我们了解一些与之相关的现场情况你难道也拒绝透露?盐咸君应该不是这么一个不讲情义的人吧。”
盐咸有些为难地挠挠后脑勺,似乎下定了决心说:“但据我目前所知,昨晚的事情似乎与田鸟和光复会不相干。”
尔非和林蕊均瞪大了不知所措的眼,对视了一下,又投向盐咸。不待发问,盐咸说:“昨晚现场共死了十一个人,可没一个跟光复会扯得上关系。到今早落实,分别为两个黑帮的人。”
盐咸走了老半天,尔非和林蕊还坐在那儿愣着各想各的,衣依呢照旧听她的音乐,翘起的二郎腿还打着节拍呢。
尔非视中无物的目光从某处收了回来,对林蕊说:“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至少田鸟暂时还不会地遁。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设法搞清楚。”
林蕊说:“田鸟明知麒麟丹伤人,昨晚还带了去,显然他是欲拿麒麟丹做做文章,做到谁的头上?盐咸说双方都是光复会的人,那对方能与田鸟对等的人就应该是会长本人了。如果会长知道麒麟丹的厉害仍然赴会,这里面就大有学问了。”
尔非说:“咱们就别在这儿胡乱猜测了,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找准目标该干点儿什么。你怎么想?”
林蕊理清了一下思路后说:“首先必须要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现场死的十来个人,田鸟怎么了,是我们最应该搞清楚的。所以,光复会大楼里到底怎么回事,必须得去探探了,这个就交给你了,跟糖甜勾通一下,让他们领你去,但要掌握分寸,权当参观。田鸟那儿,今天看看盐咸他们蹲守的情况,要是还没什么,明晚我一定得进去探探,能见着他本人就最好了。”
尔非马上反对说:“不行,田鸟的老巢里太复杂了,肯定安装了一应防范设施,极易落入所布下的陷阱……。”
林蕊打断他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是干这个出身的。他那地方够大,真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逃路。”
尔非说:“那也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你以为还能使出你的那些高难度动作啊。这事可以缓缓,待我去过光复会再议。”
林蕊笑了下说:“尔非,你切莫以为我是在跟你打商量,我决定了的事非办不可,你不用说了,一切我心里有数。”
尔非着急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你自己说了算,可是现在我俩既然是一体的……。”
林蕊轻轻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一体了?”
背对着她的衣依此时皱着眉扭头看了他俩一眼,她自然没看见。
尔非继续说服她道:“林蕊,我的意思是说,凡事得商量着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须有个商量。”
林蕊挺干脆地说:“我认为该做。我的伤好没好,能干些什么我清楚,这事缓不得。”
尔非有些发怒地说:“你就不能听进别人的话吗?啥都要依着你的性子来?那我来这儿是干什么的,看着你冒险无动于衷?”
林蕊微笑地望着他,一副笃定之态。尔非气她不过,抬腿往楼下走,经过衣依身旁时,他突然摘下她的耳机往自己耳朵里一塞,然后愤然一扔,气汹汹地说:“我就知道你装样子的。姐俩一个样,就会自以为是的耍些小聪明。”
衣依猛然起身直顿着脚,冲着尔非的背影说:“人家都是小聪明,就你大聪明?不信,我就给你来个大聪明试试。”
林蕊和尔非都以为她是逞一时之强口舌之争,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心口合一来了一出令俩人冷汗直冒的“大聪明”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