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仇杀

正文_第七十九章 平常的案件也会陡然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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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穆回到了旅社,看到欧阳建康在屋子里。江西穆坐在**,还在想着这个普通的案子。

这确实是一个很普通的案子,事实很清楚,万年秋被凶手打死,丢入墓穴当中,埋得十分的匆忙。那看起来这个凶手是初犯,且是情境激动下做的一件傻事。既然不是精心策划的杀人案,那么现场应该会有许多的罪证,比如——昨天就开始下着小雨,那么脚印一定会留存有。

如果是他来经手这个案子,首先是调查活人墓当中留下的种种痕迹,尤其是脚印。通过脚印等痕迹一一排查,排查的时候保证不走漏风声,以免凶手逃离。如果凶手逃离了本乡,可以联合那个地方的警察一同搜查。

但是这里的警察真是一群蠢货,什么都没有调查——当然有调查死因,就召集全村的人一同问话。唯一有预见性的就是控制了现场,这点值得表扬,但后面的审讯问话当真是“狗尾续貂”,就拿副队长乐征,简单粗暴,即使真是凶手在他面前,他也一定无法发现。

江西穆这次出行,本就是想询问万年秋有关1996年监狱的那个事情,来这里有三四天了,他却产生了犹豫,没有及时去询问。结果却没有想到,万年秋这只老虎横不了多长时间,死在自己建造的活人墓当中。

他开始悔恨自己为何犹豫了,难道是因为万年秋劣迹斑斑让他产生了可耻的憎恨心?一丁点感情用事,就会酿成无法弥补的过错。

线索中断,他得想出另一个办法来弥补,而且必须要快,要更加的无情。

望书归敲门进来,欧阳建康立即问道:“你又没有被怀疑呀。我当时吓得语无伦次,真担心会把我认定为凶手。我掏出了所有能证明我不是凶手的东西,包括学生证,刚发下来的优等生奖状。”

“我们不过是来这里旅游的,又没有犯法杀人,抓我们有什么用呀?”望书归十分的气愤,将包甩在**。

江西穆问道:“那些警察问你们什么问题?”他有些好奇,这些蠢货警察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欧阳建康想了想,眼睛猛然一亮,“有呀,问我有没有与万乡长有关系。我就说没有。他还问我这几天都在哪里,在干嘛?我就说在旅社,都没有见过万乡长。他还不相信,我就把书包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学生证、奖状、车票一起给他看,他才放我离开。”

“你这些问题算是正常的了,我的那些问题真是乱七八糟的呀。”望书归气恼的说道:“当头一句便是——‘你是不是凶手,你与万乡长有什么利益纠葛’, 用当地方言来讲——赛林木菜基麦咧!”

江西穆耸耸肩——果不其然,这帮蠢货。

抱怨完了,肚子也饿了。三个人下去吃中午,顺便买回去的车票。那两人表示对青木乡实在太无语。

旅馆对面是农家饭店,这些天都在这里吃。老板娘石明姝坐在铺子门口,头靠着手歪向一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欧阳建康喊了几声点菜,老板娘才如梦初醒,慌忙的去做菜。

等菜上齐了,江西穆夹了一口螃蟹,觉得味道淡了许多,又夹了一口青菜,一口吐了出来——盐放得巨多,能把人齁

死。

望书归挥手叫老板娘过来,“怎么今天的菜味道都好奇怪的咧。”

石明姝过来,脸色忧郁。她夹了一口青菜,立即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菜做得不好。要不——就当我全免费做吧。”

“难道也是因为万乡长的事情?”望书归问道。

石明姝点点头,但立即摇摇头,“这种人死了最好。我老公就是被他给整得下不了床,跟残疾人一样躺在**,都是我伺候一日三餐。”说罢,她擦了擦眼中的泪,话语有些哽咽。

江西穆想其安夕教练说的那些话,关于万年秋,他以前是开酒店的。“这个万年秋是怎么当上乡长的,他好像是开饭店的吧?”

石明姝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没错。三四年前,他还是我们乡上开饭店的。饭店比较大,人也比较蛮横,大不了我们都不理他就是。直到有一天,城里来了一个大官,叫庆长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大官来到万年秋的饭店,连吃了好几天。再过不久,万年秋就直接做了乡长,听说就是这个大官提拔的。”

庆长春,这个名字也曾听安夕教练讲过。于家傲与泰常引是给庆长春塞钱,经过庆长春的点播参加篮球比赛可以进政(商)协(会)。现在听老板娘这么讲,庆长春在万年秋的饭店吃了几天的饭,一时高兴,直接提拔万年秋成了乡长。

这随意提拔的机制,又与领导拍脑袋发热有关。

石明姝叹了一声气,“我听几个乡亲们说,万乡长昨晚上就死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死,之后就被埋起来。”

江西穆无意间看到她的脖子,挂着一个三角形的符咒,便大胆的问道:“你儿子是给陵园当保安吧,难道他昨晚上不知道吗?”

“我儿子可不知道这个事情啊,他一早就去——是昨天早上就去了别的地方。”石明姝急切的说道,脸色发了红。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在陵园当保安的?”

“你脖子上挂着的。”江西穆指着那符咒,“这个三角符咒我并没有见其他人佩戴过,唯一的印象就是陵园的保安,那个叫唐多令的,戴过这个。”

欧阳建康与望书归投来欣羡的目光,“我们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呀。”

“眼睛本就是用于观察,如果没有观察,那真是与瞎了无异。”江西穆冷冷的说道:“比如我们住的旅社,你们知道一层楼的楼梯有多少级么?总共23级。”

石明姝脸色一阵绯红,眼神飘忽不定。江西穆看得分明,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到。

吃过了饭回到旅店,江西穆见旅店换了一个女人站在柜台当中,便问道:“怎么换了一个人?水吟龙呢?”

那女人叹气道:“我是他的堂姐水明宫,我的堂弟他——他自首了——他承认是他杀了万乡长……”随后她嘤嘤的哭泣。

三个人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这个人就是那么的认死理,硬要去自首,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就已经被那些个警察逮捕了,或许不久——就要杀头了……”水明宫双手捂着脸,身子不住的颤抖着,长长的头发搭下来,更显悲情。

江西穆记得水吟龙讲过要亲手杀了这个万乡长,莫非他真的去做了个侠士?

当合理的诉求没有办法通过合理途径和手段满足的时候,为了解除心理紧张与焦虑,报复性的杀人是发泄心中怨气的最佳方式,遇到机会便会外化为犯罪行为。更何况万乡长遭全乡的人愤恨,巴望此人早点死的人大有人在。

“我都不清楚我这个堂弟怎么了,昨晚上还好好的,有说有笑,今天早上吃了个早餐就猛然一变,要去自首,拦都拦不住。”水明宫呜呜的哭着:“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说乡长是他杀的,他得去自首,不能连累无辜的乡亲们。”

“那后来呢?”欧阳建康问道。

水明宫抬起头来,脸上都是泪水,“我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可是哪里想到,还有其他人自首!”

江西穆紧紧皱着眉头,“还有人自首?什么意思?共犯吗?”

“问题就出在这,共犯他们都否认了,仅承认是自己做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水明宫睁大了眼睛,眼眸当中充满着疑惑:“乡就这么大,一下消息都传开了。这次自首的有五个人!”

“五个人?”江西穆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

“是的,有五个人。这——这不是胡闹嘛。这五个自首的人都是一个乡的,我们感觉都不可能呀。”水明宫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五个人除了我那傻堂弟,其他人分别是乡东头的水云游大伯——我堂弟的老爸,旅馆对面的人家唐汉月还有石榴妹,另外一个是住在这个旅馆的付明田——就是给崖壁画凤凰的那个人。”

“你是说这五个人,都争着说自己是凶手,与其他人无关是吗?”江西穆又再问了一遍。

水明宫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回去休息吧,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乡闹的呀——唉——”随后,她重重的叹了一声气,靠着椅子不说话了。

三个人慢慢的上楼,步伐带着沉重。

江西穆右手托着下巴,锐利的眼眸放佛蒙上了一层雾。这个案子,开始变得不寻常。

是的,原本是个很普通的杀人案,比对下现场留存的痕迹便可告破。但现在却陡然生变,乡中的五个人一同争抢凶手这个宝贵位置。如果是共犯,自然没有话说,但偏偏这些人都十分强调是自己做的,与他人无关。

按经验来说,凶手通过犯罪行为实施,犯罪目的已经大达到,那么犯罪动机便进入消失阶段。此时凶手往往会表现出不安和恐慌,当然也有满足和得意,之后便会实施反侦查的手段。对于初犯,在趋避的心理下大部分采取消极的方式,比如躲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自首那是在双趋冲突以及双避冲突下,心中的良知以及愧疚占了上风,或者惩罚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终日惶惶,选择俯首就擒。

就像上一次那特大案件,安夕教练选择了积极的反侦察的手段,让警方根本就无从行动。而这一次,凶手主动出来,承认自己的罪状。

但是,却有五个人主动站出来,摆出种种证明自己就是凶手。

这个案件,太不符合常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