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耳语:所有的故事都是没有结局的,所有的故事都是有结局的——你觉得结局到底是什么?
鬼谷箫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一回头,看见一张走向苍老却充满狡诈的脸。是八姨。她本来不坐在这边的,可别人看起来竟没有察觉八姨有这般的大动作。
八姨凑得很近,鬼谷箫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蜘蛛窝里的寒气。鬼谷箫不做声,她看着八姨笑嘻嘻地对她说,“你呀——你可真能装!”这话声音当然很小。
“装?”鬼谷箫懒懒地说,“谁不装啊,你就没装吗?”又说,“不是我装,是我不得不装。”
八姨倒不在乎这个,“那倒也是。不过你事先应该先和我打个招呼,也好有个照应啊——”
“我实话跟你说吧,”鬼谷箫长叹一声,“事先我都不知道我要来,一切都是临时决定。我不是个爱折腾的人,谁叫咱们赶上呢?”
“哎……没野心的孩子呀,”八姨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这样的机会一百年才来一次呢,今天来的这些人,可有不少是踩掉了好几个人头才抢来的机会。你看看你这副闲散样,怎么象跟着莉莉斯混的姑娘哪——”
你混的就比我好吗?鬼谷箫想,费了半天劲,不就当个喂蜘蛛的领导吗,有什么可美的。
八姨看出了鬼谷箫的想法,她说,“你呀,实在是年轻不知道厉害。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残疾人,觉得我狠心?”她冷笑,“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是螟后坐上这个位子,我可能连东躲西藏的份都没有呢……她现在够幸福的了。”
“是啊,”鬼谷箫一笑,“她够幸福的了,谁知道这个规规矩矩的姑娘怎么就逃跑了呢?反正跑就对了。其实七是个挺有意思的数字,黑蜘蛛谷经历了七个谷主的管理,到第八个就该玩点新的了,老让败落的人看门不经济也没创意,何况八姨上台之前还有这么一段,这是机会啊——”
八姨的脸上闪过恼怒的神色,但她马上平静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她指了指水草,“这个,到底是哪的?”
“我哪知道,”鬼谷箫实话实说,“我和她是以平常人的身份认识的。我知道她都有点不寻常的经历,别的就不清楚了。”
八姨问,“那你还和她搭伴?”
鬼谷箫说,“什么我和她搭伴啊,是她非要和我搭伴——我早说过了,我本来不想来的。”
“是这样啊……”八姨沉吟片刻,“那你知道不知道……头狼说的那个什么惊喜?”
惊喜好啊,惊喜是个好东西。鬼谷箫当然知道惊喜是什么意思,她看到了八姨表情里那股欲说还休的意思。鬼谷箫决定冒一个险。
“怎么……八姨觉得,惊喜定然是归黑蜘蛛谷这头的?”
也学是因为沉浸在了对惊喜的展望里,八姨没感觉到什么。她喜笑颜开,“这么说好了——今天来,就是几个人抢一顿饭。头狼好心,给加了道饭后甜点。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正饿着呢,而且我不喜欢没有甜点的大餐……”
“你都想要?”鬼谷箫适时地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觉得,水草会是这个惊喜吗?”
八姨反问,“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八姨接着说,“时间差不多了,七老婆子一回来,我这手把戏也不能使了。咱们一会儿再聊。”
她话音刚落,鬼谷箫就听到篝火边有人嘟哝,“七婆婆回来了……”再一转头,八姨已经从身后消失了。她出现在她原来的位置,这是个偏门的小把戏,谁也没察觉八姨动过。
七婆婆回来,坐下,说,“谁下一个讲?”
这个老太婆刚才干什么去了?她回来以后,没有人问她那个迟到的人怎么样了。
寂静片刻。
海漠说,“我讲——”
老玻璃马上说,“别勉强。”引得众人低声笑起来。
海漠,篝火边最肆无忌惮,最爱招惹别人,最不愿意吃亏的人,忽然提出来要讲故事——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最后一个讲。这是花招吗?还是他终于发现自己有点触动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