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勺子

儿子娃娃_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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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免费的午餐吗?每次在王永全家吃饭,我都能看到王永全脸上闪过一丝诡异。吃完饭王永全就喊着,走,和我去砖厂抓鱼去。我说,真的啊,走啊。到了砖厂王永全又说,怎么奇怪今天这么多活要干。然后让我一会儿看机器,一会儿去抬砖胚。每天就三四趟回去的车,王永全总说到晚上再回去吧,然后晚上又没有车。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终于在某个早晨,我早早地爬起床,王永全的姐姐像个奴隶主一样站在砖窑的上面,我说,我要去拉屎。顺着山路跑掉了。跑到半路坐上砖车就回到了县城。这事给王永全留下了把柄,他们笑话我,干不了活就说嘛,跑什么跑。每次他们这样说,我都沉默不语。还好我什么都没说,说了这辈子就只能等待政府的解救了。

后来王永全再叫我吃饭,我都要考虑一下。冬天我能接受,夏天我就喊着马史一起去。有一段时间,人手不够,我们三个人开着一辆卡车拉砖。到了戈壁滩上,王永全就把驾驶的事情交给我和马史,我们各开一段路。在戈壁滩没有交通阻塞,没有车来车往,我和马史乐屁地开着车,马史还在不时地按着喇叭,前面的让路,让路。王永全一巴掌打在马史的脑袋上,喇叭响不要电费啊。通常这个情况我也一巴掌,喇叭响不要电费啊。马史就悄悄的不敢说话。不过我也没少挨打,一上去就一巴掌,我说凭什么?马史说,谁让你开车不看路了?我说,车窗太高,爱咋咋的。

那是一条戈壁路,道路两边杂草丛生,长年干涸生命力却很顽强。它们是最后一关,当它们都失去生命后,石砾就会被风吹成石沙,戈壁就会变成沙漠。许多年前我就设想如果把自己放到戈壁中,一定会孤独地死去。许多年后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徘徊在戈壁的苍茫中,心死了还活着。有时候,荒凉的不光是戈壁,还有心田。又过了很多年,看到戈壁上一棵棵小草经历了一个个春夏秋冬顽强地生长着,才知道心田荒凉了也会有生命的奇迹出现。

现在想想那些事情都会爽朗地笑出声音了。我把马史的鞋子从窗户上扔了出去,王永全停车让我去捡,我说打死都不去。然后他们两个就准备打我的脑袋,我说,我去我去。下车后,他们就开着车慢慢跑,我就在后面边追边喊,我再也不敢了,大哥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实在无聊得不行了,我就给王永全打个电话,让他把好烟好吃的准备好,我们要过去。王永全家在县里盖了四层楼房,全家人分层住,王永全住在二楼,和爸妈在一起。我和马史大摇大摆就进去,王永全的父亲是老甘肃人,说话我就能听懂一句,小杨来了。我就嗯一声就进到王永全自己的屋子里。马史每次都会说,叔,我来了。我真想给他头上一巴掌,也不知道和谁学的那么会拍马屁。在王永全的屋子度过很快乐的时光,我们三个能说很多的笑话,笑得肚子都疼。累了就上会儿网,没事抽几根好烟,饿了就在王永全家吃得饱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