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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民被带到宪兵队的刑讯室,宪兵们对他施以各种酷刑,要他供出放火团的人员及住址。魏德嘴里不停地骂,宪兵从他嘴里什么也得不到。
夜深了,王宪补走进刑讯室,朝魏德民别样地看了一眼,似乎传递着什么信息。魏德民看了王宪补一眼,似乎领会了什么。王宪补接过一个宪兵的鞭子:“不信他不开口,我来!”他鞭打魏德民,魏德民头一垂闭上了眼睛。
王宪补走近魏德民,翻了翻眼皮,对宪兵头目说:“报告太君,这个人快不行了!”挺不了多长时间了。”宪兵头目说:“那就让他咽下这口气!”王宪补说:“太君,有件事我想借一步说话。”他把宪兵头目拖到走廊里。小声说:“惠民医院的院长是我的老朋友,他一直想要一个年轻人的尸体做解剖,还想要就剩一口气的,出价很高。”
宪兵头目望着王宪补不说话。王宪补说:“人家给两根金条。”宪兵头目还是不说话。王宪补进一步试探着:“我知道您手头最近挺紧,您在孟老五的赌场里最近可输了不少啊。您也知道,孟老五身后背景挺深,您也惹不起,孟老五见您不还钱,要是告到宪兵司令部,对您是不是不太好?您说呢?”宪兵头目望着王宪补笑着,伸出三个指头。王宪补忙点头说:“妥!”
天黑透了,天好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谢瞎子用竹竿敲着地问:“听脚步声,是天好回来了?”天好说:“谢叔,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回屋去?别冻着了。”谢瞎子说:“我是在等你,到我家去吧,有个人想见见你。”天好扶着谢瞎子走进他家,进了屋子,只见曹巡捕坐在屋里。
天好扑哧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曹大叔要见我呀,怪神秘的,有事呀?”
曹巡捕说:“天好,你坐下,有件事对你说……”他就把要利用天好干那种活的机会做一件大事的有关情况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天好连连点头。
说是要解剖活人体,王宪补买通宪兵头目,把还有一口气的魏德民送到惠民医院解剖室。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尸体”被送到太平间。
宪兵头目掀开白布单检查着。魏德民肚子上缠着带血的纱布。王宪补用手绢捂着鼻子轻声说:“都臭了……”宪兵头目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这时,门开了,涌进一群死者的“亲居”,他们围着尸体哭泣。谢瞎子站在魏德民的遗体前哭哭啼啼地诉说:“我的大侄子呀,你怎么说走就这么走了呀,你娘为你哭瞎眼,你媳妇也上了吊,这一家子不全完了吗?”
杠子头老郑领着天好等人来到停尸房。
王宪补对老郑说:“赶快装棺材去埋了完事!”天好和杠子帮上前收拾尸首。魏德民被抬入棺材,棺盖盖上了。老郑喊了声:“起灵!”大家抬起了棺材。
一个宪兵挥手:“停!”众人放下棺材看着宪兵,不知他要干什么。宪兵比划着说日语王宪补说:“太君说了,棺材要钉好钉子。”天好钉棺材,趁人不注意,在棺材盖儿下边放了两枚铜钱,闪出条缝来。杜子帮把棺材抬出医院,直奔郊外的乱葬岗子在日伪警察的监视下埋了棺材。
深夜,雪花飘舞着,小风吹出阵阵寒意,天好和便衣打扮的曹巡捕来到白天刚刚隆起的坟丘旁。四周寂静无声,天好贴近坟头,仔细倾听,坟里面有微弱的敲打棺材的声音。天好惊喜地说:“大叔,有动静!”二人用带来的铁锹,匆忙地挖开坟丘,撬开棺材盖儿。棺材里,魏德民怔怔地望着他俩。天好惊喜地问:“秦老板,你还活着吗?”魏德民点了点头,挣扎了两下,又昏厥过去。曹巡捕说:“赶快转移!”背起魏德民就走。两人没有时间再把坟丘恢复原样,救人要紧。
曹巡捕背着魏德民走进郊外一个偏僻的山洞,天好紧跟其后,警戒外边的动静。曹巡捕放下魏德民,试着魏德民的鼻息。
天好十分焦急地问:“大叔,秦老板还能活吗?”曹巡捕说:“还有气息,咱们说什么也要救活他。”他一边把魏德民安置妥当一边说,“这个地方我不能
久留,你就守着他,千万别离地方,会有人来送吃的。”天好连连点头说。曹巡捕看着天好,严肃地说:“这件事要是让日本鬼子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你不害怕?”天好说:“跟着你干,我什么也不怕!”
日本宪兵队的眼线天一亮发现魏德民的尸体被盗,宪兵头目叫来王宪补,一个大嘴巴抽在王宪补的脸上。他咆哮着:“巴嘎!你的,蠢货一个!”王宪补捂着脸,冤屈地说:“队长,我做错了什么吗?”宪兵头目吼道:“我问你,魏德民的尸体怎么会被人弄走了?”
王宪补急忙陪着脸:“太君为这事呀?说不定人家看咱们埋的地方风水不好,抬走另葬了,你可不知道,中国人可讲究风水了。也别说,可灵了,你没听说,中国明朝的时候有个李闯王……”
宪兵头目不耐烦地说:“不对,这件事很奇怪,魏德民在这里是孤身一人,听说那天给他送葬的人很多,这里肯定有秘密,一定要调查清楚,把他的尸首给我找回来!”王宪补大着嗓门说:“是,一定找回来!”
魏德民终于醒了,缓缓睁开眼睛。一缕明媚的阳光从洞口照进来,又是一个早晨。天好惊喜地说:“你终于活过来了!真吓人,你昏迷不醒都一整夜了。”魏德民看着四周问:“我这是在哪里?”天好一边给他喂汤水一边说:“你放心,这是个山洞,周围是乱葬岗子,没人来。”
魏德民问:“是你救了我?”天好说:“不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魏德民说:“我知道,是组织,可你怎么参与进来了?”天好说:“是曹大叔找到我帮忙的。”魏德民问:“你冒死救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天好说:“我说不准,我知道你和我爹一样,是打小日本的!我没救错人,你,还有曹大叔,和我爹一样,都是真正的爷们儿,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魏德民说:“到了这一步,我就对你说实话吧,我是共产党!”
天好一夜没回家,急坏了天月,她早上出门红着眼要找天好,正碰到谢瞎子,谢瞎子对天月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不许她有点什么急事?天月,你就信我的,你姐没什么事,我这个算命的,什么吉凶祸福都能算出来。”
天月不太相信谢瞎子那些算命的话,她来到庞奶奶家带着哭音儿说:“奶奶,我姐昨晚一晚没回来,急死人了!她当时拿了把铁锨急匆匆地走了。
庞奶奶奇怪地说:“这闺女,到哪儿去也不说一声,还带着铁锨?”她想了想,“天月,你也不用急,你姐说不定有急活,没来得及告诉你。”
天月不明白地说:“什么急活晚上干?还带着铁锨?”
庞奶奶自然能说出她的一番道理:“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家置不起坟地,人死了还能不埋?就得找个地方偷偷埋了,这活不得晚上干?”
天月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可她也该回来了啊。”庞奶奶又宽天月的心:“现在干他们这一行的,活多着呢,说不定又接上溜了。”
天月相信了庞奶奶的话,一边在家给姐姐缝补衣服,一边耐心等姐姐。忽然,孙立武推开门走进来,笑嘻嘻地说:“天月,还忙活呢?给谁缝的?”天月粗声粗气地说:“我姐干活穿的。”孙立武笑着说:“哎,你说这个世界就是大了,什么奇怪事没有?听说兵队抓到了一个放火团的,刑讯的时候打死了。这个人不是被埋了吗?可是当晚尸体被人起开棺材弄走了!”天月问:“是嘛?”孙立武说:“骗你是王八!”天月笑道:“你以为你不是呀?”孙立武说:“天月,骂人不好。哎,我问你,你姐姐就是干那个的,回来没对你说?”天月说:“那些事她从来不对我说。你没事走吧,别在这儿磨蹭。”
天月在家里缝补衣服等姐姐,当天夜里,天好没回来,第二天一整天还没回来。
天又黑了,孙立武提着条干鱼,哼着小调给天月送来。天月没好气地说:“你留着自己撑吧,我们不要!”孙立武说:“不要拉倒,哎,你姐还没回来?”天月厌恶地说:“她回不回来不用你操心!”孙立武走到天月
面前威胁道:“天月,你也不用拿大鼻涕泡甩我,对你说,我已经有了点线索,那个放火团的尸首失踪,八成和你姐有关,她说不定是惹事躲起来了,这件事我要是到宪兵队报告,你姐就没了!”天月指着孙立武的鼻子说:“你少血口喷人!”“怎么是血口喷人呢?那人是你姐姐他们的杠子帮发丧的,棺材盖是你姐姐钉的,这里就没有猫腻?我不信!”
这时曹巡捕来了,他说:“小立武,听说这两天你一直打听天好到哪儿去了?告诉你吧,我现在和她合伙做乡下的买卖,她到杏树屯贩猪肉了。”孙立武说:“啊?你当警察的还贩私货?”“怎么?当警察就不是人了?我花销大。”孙立武说:“嘻嘻,都贴给翠玉了?谁叫你包下她了。”“我愿意。”
孙立武走后,天月关上问曹巡捕:“大叔,我姐真的下乡贩私货了?”
曹巡捕只好如实相告:“天月,我对你说实话吧,你姐帮我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步云祥鞋铺的秦老板。他们现在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山洞里。”天月恍然大悟地说:“我说呢。这么说你……”曹巡捕问:“我是干什么的你就不用问了,现在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肯不肯帮忙?”天月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干。”曹巡捕说:“他们在那里没吃没喝,还要给秦老板治病,我不便送饭送药,你能不能帮着跑跑腿?”天月十分爽块地说:“行,只要是我姐姐干的事,肯定都是中国人应该干的,这个忙我帮了!”
天月按曹巡捕说的路线找到山洞,送过东西,又急急忙忙地擓着篮筐回到大院。
孙立武拦住天月:“我打听清楚了,你没到乡下贩猪肉,老曹是说谎!”
天月说:“你说我姐姐到哪儿去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
孙立武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不过我肯定,你姐是犯了大事,和那个人尸体失踪有关!我要报告宪兵队,你们姐妹俩就全完了!”
天月不依不饶地:“你报告啊,就你长着嘴吗?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说你想霸占我们姐妹,故意栽赃呢!”
孙立武说:“好,你不用嘴硬,你等着,我会拿到证据的!”说罢转身走去。不料孙立武走了几步又返回身来问,“天月,你站住!你篮子里装的什么?”天月说:“你管不着!”“我还就要管了!”孙立武说着动手要看篮子里的东西。
天月声色俱厉地说:“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可心里已有点发虚。孙立武到底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嗯?你给谁送饭了?”天月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孙立武很得意:“哈哈,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肯定是你姐躲到哪儿,你是给她送饭!”天月说:“你胡说!”她真恨小武胡搅蛮缠。
傅磕巴从屋里走出来说:“啊就小立武,你怎么又欺负人家姑娘?邻邻居居的,你好意思吗?”孙立武耀武扬威地喊叫:“你少管闲事!这个大院的人,我看哪个都不地道,等我抽出工夫,一个一个收拾你们!”
对小立武的蛮缠,天月是又气又担心又没有办法,天黑之后她来到谢瞎子家,正好曹巡捕也在,她对曹巡捕和谢瞎子说:“大叔,小立武怀疑上我姐姐了,说是要报告宪兵队呢,怎么办?”
曹巡捕说:“这个畜牲,真够下作,一点人味儿也没有了!”他想了一会儿对天月说,“不用怕,我来想办法对付他!”“你还送你的,不过要按我说的做。”
第二天早上天下雪了,天月一早就冒雪擓着篮子走出家门。孙立武悄悄拉开自己家的门,在后边跟上。随后,傅磕巴赶着大车出了大院。天月冒雪来到郊外急匆匆地走着,孙立武在后边悄悄跟行。
王宪补带着几个宪兵突然从隐蔽处跳出来拦住孙立武。喝问:“站住!干什么的?”孙立武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你眼瞎啊?我们是宪兵队的!”孙立武高兴地说:“正好,跟住前边那个女的,她给你们要抓的人送饭!”王宪补一挥手对宪兵说:“跟上去!”于是,这一伙人远远跟在天月后面,看她到底往哪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