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是喜欢那个人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贺连裴面前做出一副绝情的模样?”
为什么呢,我望着纱帐顶部说:“无情才能绝情嘛,催眠自己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才能在他的面前装作无情的样子,也许这样一来,他就会淡忘了我,会在另一段感情开始之前,不那么痛。”
在临走之前,为了能顺利离开,在金莲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已经无法圆回来了,为了不坏了顾擎风的事,为了能成功扳倒贺连裴,只能这样继续催眠自己了。
“贺连裴已经答应给你解药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委屈的。”
“没有必要吗,已经对他这样绝情了,即便是解了毒,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去到他的身边,何况,他已经快要娶妻了,我没有你这么豁达大度,不能忍受他身边还有别人。”既然娶了别人,那么只要他过的好就足够。
“阿厘......。”在这样伤感的交谈当中,麦冬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渐渐地进入梦乡。
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麦冬一脚踢到了床下,没毛病,还是那个麦冬。
以前十八年都没出过一趟国,现在倒好,来这边不到两年的时候,出入境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还不用带护照办签证。
“阿厘阿厘,我们斗、地主吧。”马车上麦冬不安分地拿出一叠自制的扑克牌。
我没兴趣地用背对着她:“两个人怎么玩儿?”两个人,地主分分钟就暴露了。
“谁说只有两个人?”麦冬一抬屁股就坐到我的对面贺连裴身边亲热地挽起贺连裴的手:“三个人刚刚好。”
有毛病吧,贺连裴会裴会陪我们斗、地主,开国际玩笑,我不屑地看贺连裴,挑衅道:“他会吗?”
贺连裴一张含着笑着薄唇轻启:“安晨妃又怎知朕不会?”
“皇上天资聪颖,这些小玩意儿一看便会了,阿厘,来吧来吧,斗、地主,那些宫女都好笨,和她们玩儿都没有难度的,我在这里还真是独孤求败。”麦冬积极地将矮几拖到宽敞的马车中间,自顾自地开始洗牌。
我完全没有心情陪她斗、地主,有一搭没一搭的,甚至还出错牌,不管身为地主还是农民,几乎都输给了贺连裴,麦冬已经被我消极的样子打击得没有兴趣了,于是放下扑克,去跟贺连裴聊天去了。
麦冬看贺连裴的眼神中是浓浓的情愫,而贺连裴看麦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却不及麦冬浓烈,嘴巴虽在与麦冬说话,眼睛却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被他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皱眉看向他:“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贺连裴的眼神立刻转落到了麦冬的脸上,看也不看我说:“朕何时在看你了,安晨妃又是何时变得如此自作多情。”
麦冬因为得到贺连裴的注视而开心不已:“阿厘就是这样,有被迫害妄想症,不用管她。”
贺连裴挑眉道:“被迫害妄想症是什么?”
麦冬干笑着:“被迫害妄想症就是......总是认为身边人是自己假想的敌人。”
“璐儿又如何得知安晨妃有此种病症?”
“女孩子大多都是如此,对吧,安晨妃。”说完还
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并没有心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就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思绪乱得如蛛网一般,已无心关注此时身边的人和事。
好在这一路有麦冬缠着贺连裴,他也没怎么找我麻烦,麦冬完全不是一个称职的宫女,她只是得到了一个出门旅游的机会......。
我们在婚礼开始的前一天下午到达了邺城外郊,远远地就见到顾擎风派来接应的众多御卫和高永良,而骑在马背上领队的那个少年竟然是有着两面之缘的六皇子顾梓清和
麦冬半个小时前还是因为顾及表面的身份而下了马车不再与我们一同,此时到了目的地,便殷勤地跑到马车外面扶着我和贺连裴走下马车。
顾梓清看到了我,激动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冲到我面前张口就喊:“五嫂!”
高永良在他的背后干咳了两声,顾梓清便吭吭哧哧地改口道:“皇、皇姑姑。”
“奴才参见邬境国君、安晨妃。”高永良弯下身子恭迎。
顾梓清完全无视贺连裴:“父皇派我和高公公来迎接皇姑姑和国君,马车就在那边,皇姑姑,我们走吧。”
“六皇子,这么客气。”我只觉得一抹失望从眼底闪过。
“姑姑,皇命不可违,我们走吧。”他侧开身子,让出去御用豪华马车的路:“姑姑,你走的那一天,五哥醒来,发了疯一样的找你,将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是整个邺城,显城,岳城,理城,不眠不休,可是后来,萤良娣病情加重,他不得已,应了这门婚事。”
“这不重要了。”我说。
在西聆国的马车上,我向贺连裴伸出手掌:“现在给我解药吧。”
贺连裴却顺势握住了我的手:“只要你听话,让百里怀颂顺利成亲,解药必定在我们离开西聆之前交给你,所以在此之前,希望你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我簌地抽出手淡然道:“我会的。”
这一路越接近西聆皇宫,我的心就跳的越快,砰砰砰地几乎快要跳出胸腔,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快点进宫,想要见到他。
“姑姑,快要到宫门口了。”马车窗外顾梓清的声音传进来。
“我知道了。”
“如果再见到五哥,你会怎么样?”
贺连裴抛过来一个眼神,我低眉答道:“我已经嫁作他人,他也即将另娶他人,不能怎么样,也不想怎么样。”
“姑姑,五哥真的会疯掉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可怜可怜他......。”
“小六,好好骑你的马吧,不要分心。”
剩下的路程,四处都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和贺连裴同样看着不知名的前方,各有心事。
在我期盼而又抗拒的心情下,我们到了宫门口,早早地便有西聆国的贵族在宫门口迎接,顾擎风在,冯玉锦百里莫萤及一众嫔妃,顾朝南和所有皇子公主,以及朝中大臣都在,唯独没有看到百里怀颂。
“恭迎邬境国君及安晨妃娘娘!”所有大臣异口同声地拱手作揖。
贺连裴对着顾擎风微微颔首道:“擎风兄别来无恙。”
兄?顾擎风的年龄都能当贺连裴的爸爸了。
“贺连兄一路舟车劳顿,快些入宫歇息罢。”顾擎风也客气巴巴地。
这幅画面还真是好笑,我差点笑出来,顾擎风又转向我:“阿厘,累了吧。”
“皇兄,别来无恙。”爬山涉水的一路的确是很累的,也是久违了西聆国皇宫,和面前这一拨人。
冯玉锦站在顾擎风身边满眼慈爱的看着我,而顾朝南在冯玉锦身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出声,那口型是叫“厘姐姐。”
“皇嫂。”冯玉锦听到自己的女儿生生掰平了辈分,心里不知作何滋味,反正我是尴尬得要死。
“姑姑。”顾擎风身后的皇子公主都知趣地唤了我。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四处找寻那个人的身影,眼神不小心落到百里莫萤身上的时候,见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中带着点点愧疚,一闪而过。
谁都知道我在找寻什么,可是我找不到。
西聆国的皇宫经过这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我们长途跋涉,顾擎风也就没有安排别的节目,倒是贺连裴神经兮兮地说觉得上次那青衣楼的戏不错,不知青衣楼还有没有新戏,顾擎风立马拍手称道,一副被贺连裴说到心坎里面去的样子,分分钟就差高永良去青衣楼宣旨了。
说起青衣楼,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楼暮璟了,顾朝南带我走之前,我说我很快就回来,结果这一去就是数月,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到了顾擎风安排的住所,屏退了下人,我和麦冬毫无形象地双双趴在**,我都累的直不起腰了,更不要说跟着马车从城郊一路走回皇宫的麦冬,一直狂吼着脚要断了,晚上打死都不出去了。
可是我不能逃避,必须陪着贺连裴出席任何场合,于是我和贺连裴第一次非常有默契地嘱咐麦冬不要四处乱跑,我怎么会不清楚她的脾气,和我一样嘴上答应的十分起劲,最终这宫门也关不住她,只求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天色渐暗,顾擎风便差人来通知我们前去水榭,设宴款待,我最后嘱咐过麦冬以后就随着贺连裴出门去了。
我看到整个皇宫都增加了不少的宫灯,随行的西聆国宫人说因为五皇子是西聆贵族中第一个出宫封王的,并且又与成亲同日进行,皇上自然要重视一些,所以皇宫里也要布置起来。
贺连裴明显清楚我的心思,装作无意地问了宫人们一句:“五皇子今夜是否出席。”
虽我也装作无意,耳朵却往长了伸,宫人道:“国君到来,殿下务必会出席宴会。”
我以为白天他没有出现,晚上也不会出现,完全没有做好与他再见的准备,我不确定看见他会做出什么不由自主的事情。
贺连裴握住了我藏在衣袖中的左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我的妃,不要让朕失望。”
我沉默着,不说话。
还是那座水榭,与上次不同的是,观众席的地方摆放的是几十张大圆桌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而为了能最好地观看到台上的戏,每一桌都只坐半桌人,最前面的那一张桌子当然是为顾擎风冯玉锦以及贺连裴与我准备的,还有一个位子是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