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犀牛望月
一大早,袁家叔侄跟张灵音一行三人来到泉城的南部山区。
袁洪涛功力短暂回复,袁水问也是眼尖之人,早就从山中某处看出来笼罩方圆几十里的生旺之气,惊叹之余,急忙来到现场,而刘相政已经恭候多时。
“袁兄弟别来无恙,听闻你抱恙在身,早就想登门看望,怎奈俗事缠身,所以一直没有成行,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回复的这么快,真是可喜可贺!”
刘相政热情洋溢的说完,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袁洪涛的手,欣喜的样子,决计不像是做作。
“道貌岸然,想试探二叔,恐怕得让你失望。”袁水问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相政,心思急转。
果不其然,刘相政跟袁洪涛握手之后,只觉得他的双手孔武有力,不像是丧失修为的样子,不由得纳闷起来,好在他相信马春花的降头法术,毕竟就是自己中降,短时间内都不可能解除。
“看来还得确认一下他是否在故弄玄虚。”刘相政打定主意,哈哈一笑,指了指后面的墓地,又指了指前面的群山。
“不知袁兄弟可认出来此格局?”
“‘犀牛望月,青衫出自天衢。’此乃‘犀牛望月’格局,青年穿着青衫登上御街,成为天庭的辅弼,大富大贵的征兆,我若是连此格局都不知晓的话,白白顶着风水大师的帽子几十年。”
刘相政看他波澜不惊,知道好戏刚刚开始,当然不能罢手,继续发难。
“我当然知道犀牛望月格局难不住你,那么依照袁兄弟的见识,此格贵在何处?”
“顾名思义,犀牛望月,贵在望月。月是金星,清秀低下,五吉星之一,有道是:木直金弯土宿横,杨公九星当中,该星又称之为武曲,若是案山顶圆而腰腹略方,符合金星要旨,预示着后人掌握生杀大权,位高权重。”
刘相政听罢,颔首微笑,显然他早料到袁洪涛会这么说。
“早就听说袁家的望气之法,相比起其他的风水家族,有其独到之处,那么还请袁兄弟指点,前方这连绵的案山当中,那一座才是真正的金星,犀牛该望的月亮。“
袁水问自从来到之后,审视完周遭场景,看出来是‘犀牛望月’格局,气场虽然较于自己寻找的‘丹凤衔书’有不足,当的确也是万中无一的佳穴宝地。
此时刘相政还在怀疑袁洪涛的功力恢复与否,提出来金星案山这一难题。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观望气场问题,因为墓穴位于山麓平坦处,前方布满大小不一、形状参差的山脉,若是没有相当的眼力,是很难辨认出来的。
在风水学上,靠近墓穴的山,叫做案山;远离墓穴的山,叫做朝山。
“刘兄这是考我。”袁洪涛微微一笑,不已为忤道:“方才我说过,犀牛望月,富贵格局,贵在望月,富则在犀牛。犀牛在古代,那是祥瑞的象征,在风水学上,则代表财运。你们看此墓穴靠山略微靠西的一方,有个山包微微隆起,那是牛头,牛头前方突出的一块,那是牛角,而牛角正对的案山,便是真正的月亮了。”
刘相政听到这里,暗暗皱眉,他没想到袁洪涛取了个巧,直接用犀牛寻月,可以避过观望气场。
“犀牛角我知道!”张灵音语出惊人,“《药性赋》上说:诸药赋性,此类最寒。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犀牛角在寒性药材当中,顶级的东西,我爷爷有几块藏起来跟宝贝似的,我还偷出来尝了尝,味道其实不怎么样!”
张灵音脱口而出,倒是一点也没有经过大脑。
“不知这位小姑娘是何人?听闻袁兄弟有一个宝贝女儿,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不会就是她吧!”刘相政看着张灵音,用惊讶的语气说道。
“承蒙刘兄谬赞小女,愧不敢当。不过这位姑娘可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要是有她一半的聪明懂事,我袁洪涛可就谢天谢地了。她是杏林张家的传人。”
“杏林张家!”刘相政蓦然变色。
杏林是对医学的别称。
三国时期有个叫董奉的,隐居在庐山,为人看病,不收分文,却要求医好的人家,在他屋后空地处栽种五颗杏树,几十年过去,竟然达到十万株之多!后来发生饥荒,他将杏卖掉,救活了一大批人,人们为了纪念他,便将杏林作为医学的别称。
“杏林”二字单独称呼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与张家联合起来,便意味特指第一神医世家。
“怪不得袁洪涛看起来生龙活虎,原来身边有张家的人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相政暗中自责。
“不过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乳臭未干,能得到几分家传?她纵然是能祛除他的毒素,但也不太可能解除降头术。”
他心思急转,脸上表情却是始终洋溢着笑意。
“此处格局是我花费绝大精力才布置而成,但始终觉得不够完美,今日袁兄在场,还请给我参详参详。”
袁洪涛看看脚下被开凿的空地,前方热火施工的工人们,以及背靠犀牛散发出来的斧匠之气,沉吟半晌。
“此地我也觉察出来有一股不算和谐的气息,如果没看错的话,我们所在的这个山麓平台,还有背靠的犀牛角,都是你们硬生生的开凿出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人为的东西,匠气太深,生旺之气受到干扰,恐怕不能长久。”
袁洪涛在泉城工作三十多年,自忖南部山区,来过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来没有发现此地有“犀牛望月”这种富贵格局,毕竟因为金星的存在,在晚上月华的沐浴下,会发出感应的气场,有水平的风水师一望便知。
如今刘相政所鼓捣出来的“犀牛望月”如假包换,结合现场明显的人工痕迹,只有一种情况,便是他后天制作的。
后天制作跟先天岂能同日而语,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后天的东西,显赫在一时,不能长久。
有些阳宅会在门前修筑一道风水墙,入门处立一块屏风等,都是后天风水,能将不好的霉运缓解阻挡,但却不能实质改变,图的便是家主短期的安康。
刘相政听完袁洪涛的话语之后,暗道果然名不虚传。
“那么依照袁兄的意思,该如何破解呢?”
“天然也好,人工也罢,无非都是气场问题,此匠气太过明显,短时间内很难去除,可以设法将它压住,不妨碍全局,日后徐徐图之即可。”
袁洪涛的说法,也是刘相政所能想到的,他倒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毫不迟疑的告诉自己问题所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袁兄果然是高人,在下也不瞒你,我准备在此墓穴正式启用之前,举行一个封印仪式,将此匠气封印在地下,但是我一个人力量有限,完成起来恐怕会很吃力,想邀请袁兄助我一臂之力!”
刘相政并不知道袁水问去过青州,已经帮袁洪涛找到克制“犀牛望月”的“丹凤衔书”风水格局,还想着将袁洪涛托在此处,不让他外出寻龙点穴。
“你不是还有一个叫春花的老相好么,为什么不让她帮你?”
袁洪涛还在沉吟,张灵音想起一事,高声说道。
刘相政原本还略有放松的神态,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张家小姐不要乱说,马小姐的丈夫,是港籍的一位风水大师,非常有名望的前辈,是我刘某人平生最敬佩的人之一,念在你不知,所以不怪,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一丘之貉,你刘某人敬佩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袁洪涛对于张灵音的心直口快深感头疼,唯有报以苦笑,好在刘相政的涵养功夫不弱,不与她计较。
“行百里者半九十,为山九仞,最后一步最为关键,一旦出了偏差,的确会让此宝地的生旺之气大打折扣,按理说刘兄跟屈尊邀请,已属折节,不能不从,但是我最近事情太多,恐怕抽不开身,不如让我侄子水问配合你,他玄学水准青出于蓝,已经远高于我。”
刘相政听到此处,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悦,反而是哈哈一笑道:“我对袁小兄弟同样极为看好,那么此事那就这么说定了,当然也不能让你白忙,一百万的劳务费分你一半。”
“一百万分我一半,岂不是有五十万,这下子发财了。”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袁水问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灵音眼中更是冒出来小星星,一个劲地掐他的手臂,意思是赶快答应下来。
“晚辈这些年跟着二叔学习,耳濡目染,不过略微懂得一点皮毛,恐怕不能胜任。。”袁水问即为谦逊的推脱道。
“仅仅是一些皮毛么?”刘相政上下打量他一番,面露讥讽之色。
袁水问暗道不妙,在赵家那晚,刘相政蒙面出现,大家可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自己可是素面朝天,刘又岂会不识?
好在当时的刘相政只不过认为自己只是陪衬,真正的对手是施半仙,要不然他今天绝对不会跟自己如此的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