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女王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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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沈知琮回握住她的手,轻轻使劲。时昔尔回神,也不敢再看他,就借着力蹬上了马。

沈知琮拉起马绳,双臂就着这个姿势护在时昔尔身侧。他的胸膛随着马背的晃动不时撞到时昔尔的后背,时昔尔在他怀里身子绷得笔直,整个人僵硬成了人棍。

两人不疾不徐地打马而行——一个时光誉唯一的掌上明珠,一个侯府出来的青年才俊,路上的百姓早对他们有所耳闻,好奇心慎重,其中一位主人公还是这几日大街小巷口舌中心的风云人物,驻足围观的不在少数。

时昔尔自小也是人群的焦点,接受过各种目光洗礼,又常常在万人直播中露脸,对此不甚在意。沈知琮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此时也面上淡淡,不知是佯装淡定还是真的这么气定神闲。

人群中,有个孩子依稀想起,一个月前在这乾旧街上,也是这样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优哉游哉地前后走着。

一路上,沈知琮的鼻息喷在耳侧,时昔尔耳后区域本就敏感,一呼一吸间激起的鸡皮疙瘩简直要在她身上蹦迪,她咬着下唇拼命忍耐才没表现出异样。

维持着不舒服的坐姿回府,时昔尔又在心里懊悔:为什么每次跟沈知琮一起回家都这么累?!府里的软座马车它不香吗?啊?我真是找罪受……

不仅身体不好受,内心也翻滚着煎熬。按照时昔尔敢爱敢恨的性子,一旦察觉到有心动的迹象就不会抗拒,况且这只是个游戏世界,就当是艳遇一场也没什么损失。问题是,她现在不知道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如果不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太投入了,万一最后要她亲手杀了沈知琮,她该怎么办?

……

沈知琮的心跳在她耳边有力地鼓动着,仿佛在应和她脑内天人交战的节奏。

出神间,马儿停下了踏步,身后的压力来源陡然消失,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递到了她眼前。

“下来吧,小姐。”沈知琮温声道。

态度好得不可思议,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时昔尔猜测着,搭着他的手下了马——心脏再次、可耻地、酥麻了,嗯。

看来我是栽了。

时昔尔后知后觉地想。

两人又在同一处道别,只不过这一次目送对方走远的人换成了沈知琮。他看着时昔尔落荒而逃的身影,认真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回味起时昔尔方才的顺从、乖巧,还有……不那么明显的依赖,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愉悦的弧度。转念想起什么,沈知琮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周身的情绪迅速沉寂下去,冰冷的眼神中是痛苦,又是不甘,又像被围困的野兽。

时昔尔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在意、对他的关心、对他的……喜欢。不管最后会如何,在结果到来前,她要尽力阻止他叛国,也想尽力为他做点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她与沈知琮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离陵津关战役越来越近,她私下里开始悄悄调查关于沈知琮手上那血线的秘密,她查阅了大量古籍、病理书,三月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时昔尔想再找机会去会会沈知琮,从他那里找突破口。但他愈发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是不是刻意避开时昔尔,连饭都不常在时府吃了。

沈知琮偶尔会在夜里回府时带一些糕点,或者新得的珍奇玩物,放在院门口等第二日时昔尔自己发现。时昔尔这些日子看了许多医书,成了半吊子郎中,隔几日就会在他回来前备好调理身体的药放在他屋中。二人虽不常见面,却总有物件往来,形成了奇异的默契。

这三个月内,沈知琮不仅压制了锦衣卫一家独大的势力,还暗中扶持了“新玄甲营”。玄甲营由天狼、飞豹、赤虎旧部整合而成,由原天狼军长官虞开诚担任总督。

沈知琮所带的禁军也不事事出风头,看似可有可无,但要维持宣城军权的表面平稳,禁军不可或缺。要知道沈知琮身后还有时家撑腰,时光誉虽远赴边疆,留在宣城的人脉和声望还是十分可观的。

而虞开诚此人,曾经乃是跟随时光誉多年的副将之一,另一位副将傅弘深已经在时光誉二十四岁的成名之战中折戟沙场。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同参军,曾经情同手足,这一战之后天人永隔,活下来的两人也分道扬镳。

虞开诚与时光誉如今的关系众说纷纭,有说因为抢功反目成仇的,也有说为了在皇帝的猜忌下避嫌不再来往的,然而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大家吃不准虞开诚在三大军明里暗里的较劲中是什么立场,因此几个月下来,锦衣卫、禁军、玄甲营三军面上形成鼎立之势,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一个不慎,势力的天平就会倾斜。

时昔尔虽在深闺中,几个月下来也收集了不少信息,对宣城内外的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

沈知琮在朝堂上越春风得意,在各方势力间的斗争中越如鱼得水,时昔尔就越焦虑。

时间过得飞快,距陵津关之战,只有四个月了。

这日春风和煦,时昔尔没什么精神,调查的事也没有进展,左右无事,索性独自出门去散心。

时昔尔漫无目的,在乾新街上瞎逛,走着走着被一说书人吸引了目光。那人桌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时昔尔刚在外围站定,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段时间让她倍感折磨的字眼。

“……那人身上的血痣就是玥圣的杰作。玥圣你们不知道吧?她可是银夏国有名的巫女,其人虽为女子,却比天下大多数男人都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五年前我在银夏和崇魏边境做商旅,耳濡目染了不少她的事迹,还亲眼见过她杀害幼童呢!”

“嗐!你倒是说说,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可怕?”众人起哄道。

时昔尔心如擂鼓,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拨开七嘴八舌的人群,双手撑到说书人的桌案前,拍下一袋银子,不容拒绝道:“这出戏我包了,你随我来,有事问你。”

说完也不顾被吊着胃口的众人反对的的声音,将钱袋子塞进说书人的手里,扯起他的袖子就跑。

“哎哎……这位小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呼、呼……”那人在时昔尔身后哀号,不忘将钱袋攥紧。

时昔尔拉着他一路跑进一条窄巷,瞧着一个屋子像是废弃已久,顾不得许多,就推门而入。

“咳咳!”时昔尔掩着口鼻,伸手挥散空气中的浮尘。

那说书人在墙角警惕地看着她,时昔尔开门见山道:“你方才说的玥圣,是个什么人物?与她有关的事,但凡你知道的,只管说与我听。”

见他支支吾吾不开口,时昔尔没了耐心,拔下发间的镶金玉钗扔到他怀里,催促道:“快说,你的信息若是有用,我另外还有赏。”

虽然不知道这小姐打听这些歪门左道要办什么事,但没人与钱财过不去,那说书人理了理思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