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捕

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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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他知道我是他母亲吗?有没有找过我?”

“我还没有对他说过你的事,他也从来没有问到过你。他还小,不太清楚妈妈的意思,所以没有找你也是正常。”

“不过等小七再大些,想来也不需要多久就会找你了。”

相初葭目光宠溺的看着画里的小七,手不停的抚摸。画里的小七却总是闪着狡黠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相初葭,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真得好可爱,看着也是如你一般聪慧。……”

相初葭手不断的抚着画里的小七,看着他,唇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喃喃的在说着些什么。

“不要告诉小七我是她母亲。我不配!……”

“让他忘了我,你也赶紧的找个女人,心善良些的,能善待小七!让小七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吧。”

不知为什么,相初葭突然提高声音,看着小七的画像,对着陈青墨说了这样一番话。说到这时,相初葭眼泪不断掉落,捂着嘴低声的哭了起来。陈青墨听得相初葭这样说道,心中大惊。不由的出声唤道:“初葭!”

陈青墨伸出双手,把相初葭身子扳了过来面朝自己。撕心裂肺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还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心里是有小七的,年年不曾断过他的衣物,一直关心着他。为什么你要把他舍了让他去认别的女人为母亲?你不配又有谁配?”

陈青墨越说越是激动,满眶泪水顺着脸庞不间断的流淌,两手抓着相初葭的肩膀不停的问道:“初葭,你就不想想当初十月怀胎的辛苦。你也要想想当初为了小七,你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为此付出了多少。”

“他就是你的命根(子)!你就真能舍得下他?难道你的心里就不痛吗?”

“我痛,我心痛。青墨,我真得好心痛。小七是我的儿啊!”

听到陈青墨这样质问自己,相初葭再也没有忍住,说了两句便扑在陈青墨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嘴角不断的念着:“我真得好心痛,小七是我的儿。”

见相初葭如此痛苦,陈青墨也是抱着相初葭失声痛哭。两人哭了许久才停了哭声,相初葭挣脱了陈青墨怀抱。见陈青墨也是满脸泪痕,泪水顺着颈脖流进衣衫里,上衣也是一片湿漉漉。相初葭也是心疼不已,举起手帮着把他脸庞、颈脖和眼角的泪痕一一擦去。

………

相初葭就要就开门离去之际,陈青墨出口唤了声,喊道:“初葭!”

正要开门的相初葭听得陈青墨叫唤,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陈青墨。却见他还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自己。陈青墨扬了扬手中的画,对着相初葭说道:“带上它吧。要是想了,你还能看看它。”

“我已是地仙,如果可以,还能带着小七来看你!”

相初葭略想了一下,却是摇头说道:“我身边不好留着它,还是你带着吧。”

相初葭没说要不要陈青墨带小七来见自己,也没有说愿不愿意见小七。只是站在门边用袖子擦了眼角泪水。又粗略的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手把着门栓回头对陈青墨吩咐道:“记着我说的话,好好照顾小七!”

相初葭说完便开门而去。

第617章 无双(十五)

梅村以前不叫梅村,而是叫梅丘。梅丘本是一片丘地,丘上长着梅树。其实叫梅丘或许也是错误的叫法。因为梅村的梅花虽说在天南郡也是远近弛名,但那梅花并不是常说的梅花,而是一种腊梅。只是人们觉得腊梅也是梅,所以就有了梅丘的说法。

梅村的腊梅有些特别。不但有比一般的腊梅花有着更大些的花朵。还有更大片的花瓣。开到极致时,若有风一吹,便会脱离花盘单瓣单瓣的掉落。它还有着比普通腊梅花更多的颜色。不但有常见的黄色,还有红色。偶尔还能见到白色的花朵。不过更多的还是红中有黄,黄中有红。

把它称之为腊梅是因为它有着和普通腊梅花一样的香气,芬芳怡人。也是在腊月里开花绽放!而且只在每年冬月月底接近腊月的时候、腊月和新年伊始那些时日绽放。而且需要下雪方才开花。元宵节过后雪一停花也就不再开放。

踏雪寻梅是文人雅客都是喜欢做的事。若是那花朵还能随着雪花飘飘洒洒不断飞舞。那就会有诗意,更是画境。梅丘的梅声慢慢的传开之后,慕名而来的人也就多了,更有名气大的好事者专门写有诗篇传诵梅丘的腊梅。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此,不仅梅村腊梅的花朵大些、颜色多些有了不同的说法,更是连那完全符合腊梅花期的开花时间也有了不凡的来历。从梅丘的地理、风水不同。再到各种神话故事、民间传说数不胜数。

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版本。其一说的就是有一位老母亲在此等候出门远游数年的独子归家,却是久候不至。最后在一个飘雪的腊日里得到的却是儿子病死他乡的消息,老母亲伤心欲绝之下吐血而亡!血滴落在花上,所以梅花上就有了点点的斑红,血沾的多了便只余下点点的黄色。有些花瓣更是全部染红。另一个版本也差不多,不过是把老母亲等儿子换成了绝美的妇人等其丈夫。

从此,梅丘的梅花就成了天南郡最有名的景色。远近闻名!不管是远来的文人骚客还是才子佳人,甚至是附近居住的人家也是纷纷踏雪而来。络绎不绝!

至此,梅丘周边便有了人家,渐聚渐多。数十年前告病荣休的陈大学士更是从不远的村子直接搬到梅丘安家落户。梅丘也变成了梅村!

人是变多了,但梅树却是大大的变少了。短短数百年时间,名满天下的梅丘梅花便消失了。陈大学士搬至梅丘的时候,梅丘的土地上就已经没有几株腊梅树了。只是村里的人家院落里,偶尔栽有几株供着自己、家人和亲朋欣赏。

今天,梅村也有人在赏梅。陈青墨陪着自己的新妇,站在一个小土丘上观看着眼前的腊梅树。为什么称之为观看腊梅树,而不是观赏腊梅花?那是因为现在还是秋天,腊梅树还没有开花。而腊梅树也只有三两株!

树是在小土丘上,但却不是野生的腊梅树,而是有人特意栽培所致。树下的土地有明显的浇灌痕迹。周边也有石块垒堆成圈,围着腊梅树。

陈青墨是陈大学士的后人,陈青墨的父亲就是陈大学士的儿子,行二。虽说陈大学士发妻早丧,只留下一个女儿。但后面又娶了个填房续弦,一口气给陈大学士生了四个儿子!陈父就是这填房生的第二个儿子,倒也不算是庶出。只是陈大学士早在十数年前就已然去世。偌大的家财被其家人用来买药给陈大学士续命,陈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繁荣盛况。陈大学士的儿孙后辈也纷纷搬离当年的宅子,散居在梅村的各个丘坡上安家落户。

陈青墨也是如此,他家的屋舍就座落在这梅树旁边。他父亲在二十几年前就搬到了这里,当时陈大学士尚未离世。陈青墨的新妇名叫初葭,相姓。是个北方冉相国人。她是陈青墨在南山修行时结识并带回梅村。在年初的时候两人回来梅村举办了婚礼,如今相初葭已是怀胎数月。

今日的梅村,腊梅树几乎绝迹。昔日的种种传说也是很少人知晓。还能知道梅村就是当年的梅丘的人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一辈。年轻人知者不多。所以相初葭来看腊梅树更多的是为了陪着自己的丈夫,顺便散散心。

相初葭身着一身淡黄的襦裙,胸前有些浅紫色的补子和刺绣。梳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头上也没戴什么首饰,只是插着一支白玉簪子,只是看脸的话有些柔弱。但挺着个大肚子就站在陈青墨不远处,看着陈青墨给腊梅树浇水和修剪。

看着陈青墨专注的神情,相初葭嘴角微翘,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对着陈青墨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给树啊花啊这些花花草草浇过水,平日里你连花都不识得几种,整日里不是忙着南山的事务就是躲在洞府里长年累月的修炼。”

“我喜欢的百合也没见你有兴趣去了解它有多少品种和类别。认得百合还是我告诉了你!怎么回到家里就有这闲情逸致!”

陈青墨听得相初葭这样说自己,也没有停下手头上的事。只是抬头看了相初葭一眼,笑着说道:“那不一样,这腊梅是我从小就见过。”

“在我爷爷的的宅子里有个院落,院落里就只栽有一些腊梅树。我常见我奶奶和当年的老仆修剪和照料它们,所以也就学会了。”

陈青墨说到这里,看着相初葭有些无聊,只能看着自己照料腊梅树。便说道:“其实我们这的腊梅也挺出名。梅丘的梅花你有听说过吗?说就是说的它!”

相初葭听陈青墨说到梅丘梅花,便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都有好几首诗词讲得就是梅丘的梅花。文献上也有记载。我在北国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它的盛名。小时候一直以为梅丘的梅花是梅花,后来读了诗词和文献才知道是腊梅。”

“不过你们这不是叫梅村吗?虽说也有个梅字,但与它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诗歌中的梅丘就在这附近?”

陈青墨听得相初葭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相初葭虽出生在北国,但当年梅丘梅花名扬大江两岸,誉满天下。南北两国都有文献记载。以相初葭的出身知道这些也很正常。于是点头说道:“嗯,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些。”

“不过这梅丘梅花却是消失在历史尘埃中了。当年的梅丘就是今天的梅村,当年的梅花也就只剩下几株,都栽在村里少数几家宅院里。不复当年的盛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