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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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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公交(1/3)

从市中心到我的纹身店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方水清拿出来的鞋子一直放在座位底下,导致旁边的人根本不敢坐上去。

在车上人最多的时候,有一个中年不怕的中年大哥试着想要越过方水清,坐到里边靠窗的位置,却会被方水清拦下来,她不让人进,对方再想强行想闯进去,方水清直接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声音无比洪亮地告诉中年大哥:这里有人。

大哥一脸懵逼,第二次试着再次闯进去的时候,方水清再次说话了:怎么就没人?我们阿良就坐在这里,你不准坐,再说,我上车是给的两个人的公交车钱,我们两个人坐两个位置怎么就不行?

在场所有人都被方水清这句话给惊呆了,大家一致地看看方水清,有看看她身边的空位,均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些胆子小一些的人更是忍不住地往后退,满脸惊恐。

方水清对此完全不理,和中年大哥说完话之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为了不让人进去,她的双手直接抓着她身前的座位椅背,一副不许任何人约过她的模样。

方水清一直保持着身体直立,双手紧握椅背的姿势持续了十几分钟,到她快下车的时候才收回手,对着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小声嘀咕了几句,随之捡起鞋子放回到自己包里,等车到站之后小心翼翼地小车。

我原本该跟她在一个站下车,但心里的疑惑以及害怕被方水清发现,让我坐在车里没动,一直看到她下车,双手放在自己身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像是跟着什么人,朝自己住的地方去。

等车和方水清拉开一点距离之后,我隐约看到在方水清前方一点点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但是距离太远,我看得并不真切,且眨眼的功夫,黑影消失,就像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我一直坐在车上,盯着方水清的方向,想看清楚那个黑影,只是很可惜公交车已经开动,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方水清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之下,这个时候,车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之后,车上开始了一轮对方水清的‘讨伐’之声。

大家一致觉得他的做法欠妥,一个人占着两个人的位置,还煞有介事的方双鞋子砸作为地下,装神弄鬼的,没道德就算了,还特别的吓人。

到后来,车上一位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姐冲公家车师傅喊:“师傅,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载这种神经质的人,待会下车后我要一个人走几分钟的小路,想到她那些诡异的话和举措,多吓人啊。”

前边的公家车师傅听后特别的委屈,说这是最后一趟公交,如果不载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让人家怎么回家?

那位大姐又说了:“你载她就是在恐吓我们知道不了?”

旁边有人附和,“对啊,大晚的被她这么一吓,到这会我背脊还隐隐发凉。再说了,她一个人占两个座位,这种行为可以吗?如果可以,那以后我上车也坐一个位置、空一个。”

看来大家对方水清怨气颇大,公交车师傅却和他们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笑了笑说:“你们还真是误会人家小姑娘了,她是投的两个人的公家车钱,一个人两块,她是给的四块。”

此话一出,车里暂时陷入一阵沉默,不过很快之前那位被方水清怼的中年大哥说话了:“就算她给的是两个人的公交车钱,她一个人也不该霸占两个位置吧?而且尊老爱幼是我们

中国的优良传统,她一个小姑娘别说不该占两个坐儿,遇到我们这些比她年龄大的,还该让座儿才对。”

中年大哥看起来估摸着也就四十多岁的年轻,长得挺壮实的,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挺惊讶的,他既不是老弱,也并非病残孕,纯粹是对方水清不满的道德绑架。

公交车师傅的声音的传来:“你们也别太怪那个小姑娘,我看她啊……好像是精神有点不正常。”最后一句话,公交车师傅说的很小声。

这句话令公交车里暂时变得安静,正好这个时候公家车靠站停车,我本该在这一站下车,但因为对公家车师傅这句话的好奇,我并没有动,看公家车师傅背后的座位空着,我忙走了上去,等车再次发动后问师傅:“师傅,你好像对那个小姑娘印象挺深的,怎么,你认识她啊?”

“认识啥啊认识!”公交车师傅从车内后视镜里看我,缓缓道:“我是因为长期在晚上开这趟公交车的,那个小姑娘又每天坐我的车,久而久之就记住了。”

“你刚说那个小姑娘怪,是怎么个怪法?”我再问。

公交城师傅回道:“之前一段时间,这个小姑娘一直和一个小伙子一起上车、一起下车,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伙子没再坐这趟公交,每天就这位小姑娘自己上、下车,每次都投两人的公交车费,每次也都坐在最角落上的位置,要是那个座位上有人,她就跟人商量,看能不能换位置,不换就算了,要是能换,必定从掏出一双鞋子放座位底下。就算没次她自己不座,都会想办法把靠窗的位置空下来,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听公交车师傅的意思,这种事情似乎不止一次了,他一个开公交的都能把坐公交车的乘客记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想了想,我说:“这么久以来,你和那个小姑娘说过话没,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晚都摆上一双鞋在座位底下?”

公交车师傅摇头,义正言辞道:“我可是遵守纪律的好司机,开车的时候从不跟别人聊天。”

不跟人聊天,那这会跟我说话……因为我不是人吗?

我‘嘿嘿’干笑两声,“那你还接之前跟他一起坐公交的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模样吗?”

公交车师傅想了会,道:“具体长什么样儿,我是不太记得了,只勉强记得他个子不高,瘦瘦的。不过啊……他看着斯文,脾气倒很暴躁……”

不知道是不是说道了令公交车师傅激动的地方,他竟转过头来意欲跟我做细节描述,我忙冲他招手,急着道:“师傅看路,看路……”

虽然大晚上的路上没什么车辆,这一车子人的性命可都在公交车师傅手上,马虎不得。

公交车师傅忙回头,把车摆正,从后视镜里看我,道:“那个小伙子跟小姑娘应该是已经分了手的情侣,小姑娘对小伙子挺好,但小伙子不领情,动不动就凶小姑娘,后来两人应该是分手了,所以小伙子不再坐这辆公交,而小姑娘依然每天坐,还给小伙子准备鞋子……”说着顿了一下,明显降低了音量说:“我看这个小姑娘应该是无法接受分手的事实,所以精神失常,才会每天晚上都做出这些奇怪的局从。”

公交车师傅说的一板一眼的,像真的一样。

我问师傅:“你都没和那个小姑娘说过话,怎么会知道她精神失常?”

“我猜的呀。”公交车师傅印在车内后视镜里的脸上写满的震惊,“那个

小伙子对小姑娘那么凶,一看就不喜欢她,两人分手是必然的,但小姑娘喜欢小伙子,她舍不得,所以就算分手了还坚持每天坐这辆末班公交,她带着小伙子的鞋肯定因为思念成疾。”

是不是思念成疾我不知道,但方水清和她男友分手的事情是肯定的,方水清受了分手的影响,这也是肯定的,只是现在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方水清的男友阿良,此刻究竟在哪?

我越发想要找到他。

方水清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那个叫阿良的引起的,无论公交车司机,还是超市的营业员大姐,都说方水清最近奇怪,行为举止异常,一人说尚且不准准确,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都这么说,那就证明方水清必定有异。

她的这些奇怪自是无法从她嘴里得出半点的因由,只能找到她前男友阿良……

我之前向方水清打听过阿良的事情,方水清似乎完全不想提及,究竟是如方水清所说的,阿良只是联系不上,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二天下午,我再次去了一趟市中心,但不是去找方水清,而是去到二楼阿良以前上班的手机店。

我在假装做出要买手机的样子,伺机向以为男销售人员询问有关阿良的事情,很快得知他早在一个来月之前就不在来上班了。

我再细问之下,知道阿良是突然的就不来上班了,辞职信还是让她前女友带来的,之后打他手机不通,各种聊天软件也联系不上,完全失踪了一样,这个月十号发工资的时候,他连工资都没来拿,还是让她前女友带回去的。

男销售员一声‘失踪’,让我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全身一阵鸡皮疙瘩直冒。

我忙问他:“那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男销售员听完后忽然抬头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来买手机的,还是打听阿良消息的?”

我笑笑,忙要说话,看他冲我点了点头,道:“知道。”

我又问:“在哪,能不能告诉我?”

男销售员斜着眼睛看我,那么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转瞬即逝,我当自己看错了。

事实证明我没看错,因为接下来男销售员双手趴到玻璃展柜上,冲我低低道:“你要是买我一部手机,我就告诉你阿良的地址。”

最终,我花了一千六百快买了一部手机……确切来说是买了阿良的地址。

正如方水清说的,阿良的住所就在在方水清住所旁边,是一栋和老旧的公寓,我去的时候,特意叫上了张启生,以为他没有钥匙,也能开锁。

张启生在电话里告诉我自己有个饭局,得晚一点,我一直催促,到晚上十点左右他才姗姗来迟,一张嘴说话满嘴的酒气,好在他神志还算清楚,用铁丝儿开锁的本事也还在。

阿良住的房间在一楼,我和张启生是偷偷溜进别人的房间,并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所以打开门进去之后,我们都弯着腰,步伐很轻,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

好在整个房间里没有旁人,空空如也,不仅没人,连客厅、餐厅也都没有看出一点生活的气息。

一进屋后,张启生便在沙发上坐下,美名曰‘太累了,脑袋晕乎乎的,要睡会儿’。

我没搭理他,原本找他跟我一起来就只是为开门。

我很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是个套二的屋子,看样子就一人住,有一个房间有铺设被褥之类,另一个房间里很空,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大柜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