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 无悲学堂。
黄昏,云霞染红一片。
学堂刚放学, 一群孩子抱著书本同老师打招呼, 陆陆续续离开学堂,有几个动作稍微慢一些的,也是平时特别吵闹的, 她们嘀嘀咕咕,商量着要去哪里玩。
应怜青笑道:“好啦,不要玩太晚, 天黑之前回家,也不要忘了做功课,明天我可要抽查你们。”
几个小孩哀嚎一声,道:“老师,放过我们吧。”
应怜青笑着摇摇头, 道:“尤其是你,梁福,今天的内容都记下来了么?”
梁福做了个鬼脸,道:“老师,你教的我能背出来了。”
应怜青笑道:“梁福可真厉害,不过要懂得不骄不躁,你才上了几天的课, 还有许多要学的东西呢。”
有个孩子笑道:“老师, 梁福的姐姐起码可厉害了, 等会儿我们要去看马, 梁福的姐姐还说要教我们骑马呢。”
应怜青道:“你们还这么小, 就去学骑马了?”
梁福道:“可以的可以的, 姐姐会教我们。”
赛金道:“阿福说骑马可简单了。”
应怜青莞尔一笑, 道:“那也要注意安全,不许胡来,知道了么?”
一群孩子对着老师挥手:“知道了,老师,明天见。”
应怜青正笑着回应,脸色却一变。
“你们是什么人?”
孩子们茫然地回过头,只见一群持着棍棒的男人满不在乎地走进学堂,仿佛这里是他们的后院。
应怜青认识为首的男人。
男人叫唐二,每日都在街上闲逛,平常仗着一身力气,说话时总是喝五吆六,连吃饭买东西也不给钱,若是有要钱的,他一急眼就要打人,据说背后还有点关系,具体的关系是什么,谁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谁也不敢惹他,甚至还因此嚣张的气焰收集了几个小弟。
应怜青平常不与这种人打交道,也不屑于与这种人打交道。
那唐二瞥一眼应怜青,根本不与她搭话,直接道:“砸!都给我砸烂了!”
跟着唐二的人也不多说,都操着家伙砸向学堂的桌椅板凳,那模样可比锄地认真多了。
孩子们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应怜青急忙挡在她们前面。
“你们都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中有一男人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丝冷笑:“呵。天理?我们就是天理!”
无悲学堂不大,因为能来上课的女孩不多,再加上此时学生已放学,学堂里没有人,这群混混肆无忌惮地砸烂书桌,推倒书籍,好似闯入无人之境,根本不在意孩子和女人。
有人直接掀倒了书桌,一小孩惊恐地扑向应怜青:“老师!”
应怜青眉头一皱,她哄着孩子们:“你们都先回家,老师在这呢,别怕。”
赛金眼珠一转,叫上同伴们:“我们快走!”
待孩子们都出了学堂,应怜青才面向唐二,道:“你们再不走,我去报官!”
那男人听到这话,没有一点退缩之意,反而哈哈大笑:“你去报官吧,看看有谁搭理你!”
应怜青怒道:“你不过是个混混,就敢带人来这里撒野,你可知这是谁开的学堂?”
唐二眯起眼,道:“哦?”
应怜青以为他怕了,道:“这是秦眠秦小姐的学堂,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二身边的男人添油加醋道:“老大,她们这是在激你呢,”
应怜青记得这个男人,正是上次来学堂闹事的众人之一。上次他不知为何突然摔倒在地,现在看来明显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唐二一听,更乐了,他大手一挥,道:“给我砸!狠狠地砸!砸个稀巴烂!”
“你!”
应怜青又急又气,她转身要出门,却被唐二拦下来。
“你去哪儿?我告诉你,你这学堂是非砸不可,哦我说错了,这学堂不是你开的,是秦眠秦大小姐开的。”
应怜青瞪大了眼睛:“那你还敢!”
唐二的嗓门大得好像能塞进一头猪,他道:“嘿!就因为是秦小姐开的学堂,我们才要砸呢。她都快要嫁到朝歌去了,怎么还能开什么学堂,这有损她的清誉!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后院,别总想着要做这做那,你们不行!”
应怜青还要辩驳,但又住了口。她隐隐约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秦眠绝不会让人关掉学堂,而唐二带人来砸学堂,是冲着秦眠去的,可秦眠是太守之女,她平日里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还有谁敢动她牵头开的学堂?
“怜青!怎么了?”
一个粉色的身影带着一群人从学堂外冲了进来,应怜青一看见她,想笑又想哭。
“容小姐,他们要拆了这里!”
来人正是容樱。
容樱带着仆人,可仆人一看到眼前这群混混的模样,他们便先泄了气。谁也不敢去阻拦唐二,还要带着自家小姐离开。
容樱瘦瘦小小的,平时说话也是细声细语,但此刻她挡在应怜青的面前,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这里胡闹!”
唐二嘿嘿一笑:“容小姐,可千万别累坏了您,还请容小姐让开,否则唐某可不客气了!”
“容姑娘,千万不能让他们毁了这里,不然孩子怎么办?”应怜青抓住容樱,突然低声道,“容姑娘,他们知道这是秦小姐办的学堂,好像是特意来挑事的。”
容樱眉头一皱:“我去找秦眠。”
说罢,容樱转身就要离开,她又想到什么,道:“学堂没了可以再建,我去找秦眠,你也别待在这儿了,这些人来势汹汹,看见你是一个人,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在外面碰头。”
应怜青点点头。
唐二以为容樱是胆小害怕,不敢惹事,不由得更嚣张了,甚至伸手要去拉应怜青。
容樱自然不能让他碰,连忙将应怜青拉到身后,一扇扇开唐二的手,皱眉道:“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
容樱的父亲是官,即使只是个管粮仓的,也还是个官,何况她要嫁的夫家是长安城最有钱的颜家。
唐二横行霸道,但也知道两边他都得罪不起,不由憋气得冷冷一哼,他是不敢对容樱怎么样,但还对付不了这小小的学堂吗?当下更是泄愤似的命手下砸学堂。
容樱拉着应怜青出门,便看到学堂外躲着一群孩子。一看见她们,孩子便冲了上来。
应怜青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快回家去。”
孩子们可怜巴巴地摇摇头,有人道:“老师,学堂怎么办?”
应怜青看向孩子,她们都是女孩,大都是因为家贫请不到老师,不能识字读书,无悲学堂是这些孩子的容身之所。其实开办学堂,只是为了能让这些孩子明事理、辨是非,不求能让这些孩子能当官。
容樱道:“大家别怕,都回家等着,这几天先停课,若是开课了,应老师会去告诉你们,好不好?”
女孩们的目光有害怕,也有期待。其中有人道:“老师别怕,赛金和梁福去叫人了。”
应怜青立马想到这两个女孩肯定是去隔壁的老人帮忙,她忙对容樱解释。
容樱摇摇头:“唐二带着一群混混,那位老人家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况且这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唐二带人来砸场子,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还是要去找秦眠。”
应怜青道:“行,请容姑娘快去快回,我在这儿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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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福跑得气喘吁吁,她恨不得有一双翅膀,能立马飞到许家的大门。
自从许春武同意梁福进许家学习,每日未到卯时,梁怡便送梁福来到许家。等到了中午,梁福便去永宁坊的女子学堂上课。梁福从来不觉得许家到学堂的路如此遥远,平时还觉得能到处走,看看新奇玩意还挺好。但她人小腿短,眼看跑了那么久,连城门都没有看到!
可着急也没有办法,梁福喜欢无悲学堂,不希望学堂被毁,她人言微轻,能想到的就是找人帮忙。
有人愿意帮忙的话,说不定学堂就能保留下来了。
梁福跟着姐姐这么久,看见最多的就是势力的人。许多人都瞧不起她和姐姐,因为她们是下九流,是杂耍的。但那些人一旦面对身份高贵的人,就一下没了气势,脑袋可以低到□□去。
听姐姐说,许家是顶厉害的大官,因此梁福想也不想就去找了许府。
梁福恨不得自己立马能长大,腿变长一大截。
“哎!你没长眼睛啊!往哪儿跑呢?!”
梁福刚要转进一个巷口,却被一张大手一把拉住。梁福回头一看,手的主人长得又高又大,几乎要把头上的太阳都遮住了。
梁福瞪着他,没说话。
那男人骂骂咧咧:“小东西,凭你也敢对天香姑娘无礼!”
梁福这才注意到男人背后是一辆马车,方才她急急忙忙,想抄近道赶去许家,没发现身边有一辆马车正在路上行走,因此差点被撞。但梁福差点被撞也没有计较,反而是马车主人的仆人不高兴了,一把抓住梁福要兴师问罪。
梁福挣扎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哎,别理她了,小姐还等着去参加宴会呢。”马车旁有个一个十二三岁的双髻姑娘叫住正想动手打人的男仆。
那男仆眉头一皱,满脸不高兴,不过还是放了手,还烙下狠话:“小心着点!”
梁福也不大高兴,不过还是冲双髻姑娘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
“发生什么事了?”马车的珠翠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庞。
那男仆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凶神恶煞起来,又抓住了梁福的细胳膊:“别走,我家小姐叫你。”
那男人对梁福撞上马车的事调油加醋对车中的美人说了,似乎梁福是他的仇人,恨不得她当场被暴打一顿。
梁福刚要生气,一看马车上的人,便呆住了。
“天香姑娘?”
坐在马车里的正是天香姑娘。
天香姑娘微微惊讶,道:“你认得我?”
梁福点点头,她自然记得,那天姐姐在街上杂耍,这位天香姑娘赏了好大一笔钱。
天香姑娘笑道:“你放开她,她一个小孩,你和她计较做什么?小姑娘,你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梁福道:“我、我要去许府!”
天香姑娘奇道:“许府,难道是城里的许府?”
长安城的内城,只有一座许府,那便是定北王的府邸。
天香姑娘奇道:“怎么要去许府?”
男仆恶狠狠地道:“姑娘,谁不知道许府是什么地方,她这是在消遣我们呢!”
梁福气得脸通红:“我才没有!”接着,她说起要去找许家的起因。小姑娘心急,挑了关键的说完了便又要往前冲。
天香姑娘道:“你先别急,我倒是有个办法,粉珠,你去找一顶轿子来,送这孩子去许家,不然等这孩子到了许家,说不定都晚了。”
粉珠点点头:“是,姑娘。”
男仆急道:“姑娘,你听她胡说,她就这么大点,能有什么用?人家许家凭什么帮她?”
天香姑娘道:“怎么,我现在好像还来不到你来教做事吧?”
男仆一听这话,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天香看向梁福,缓和了语气,道:“若是你信我,你可以坐轿子到许家,一定要比你这样跑着去快多了,你愿不愿意?”
梁福迟疑了一瞬,很快道:“多谢天香姑娘!”
她实在不该这样轻信别人,但她心中着急,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学堂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而这位天香姑娘曾经赏了一大笔钱给姐姐,应该不是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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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最近秦姑娘对你都是爱理不理,尤其是上次赛马,你看她说话说得多难听啊,还是别去找她了吧?说不定待会儿她又是冷嘲热讽,咱们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
容樱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侍女,这侍女才跟了她半年,倒是能看得出她和秦眠之间不对付。
眼看小姐一直不吭声,侍女小心地觑向容樱,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容樱的马车到了秦府,立马有人来迎接。但容樱问起秦眠,门吏便为难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容姑娘,我们家小姐最近身体不适,不适合见外人,实在对不住了。”
容樱皱眉道:“真是她身体不适,还是不愿见我?”
门吏忙道:“没有的事,小姐真病了,不能见任何人,绝不是不能见您。”
容樱道:“既然病了,我才更应该去看她,哪有像你这样堵着门,不让别人探望的道理?”
门吏苦着一张脸,道:“哎哟,容姑娘,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小姐的病,不能让别人探望,连老爷和公子都特意吩咐了我。”
容樱道:“秦眠生了什么病?”
门吏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小人也不大清楚,公子不让下人们乱传,小的只知道小姐的病不能见人。”
容樱道:“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探望她,麻烦你帮忙通报一声。”
门吏擦了擦汗,道:“是是是,小的一定通报。”
眼看门吏关上门,容樱才离开。
侍女道:“小姐,我就说嘛,秦小姐肯定不愿意见咱们。”
容樱道:“赛马时她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侍女道:“说不定是骗你的,秦小姐不想见您。”
容樱若有所思地看向侍女。
侍女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道:“小姐,这就是我猜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容樱摇摇头,道:“走,去侧门。”
侍女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地跟着容樱。因为有人吩咐过,在小姐出嫁之前,她必须看好小姐,免得小姐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
秦府有两扇侧门,一扇是专门给仆从买菜进出的门,一扇是给不那么重要的客人,或是自家人方便进出。
这扇门平时没有人进出,容樱在一旁等了不多久,很快看见一个意料中的人。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门里出来,像是怕谁看见。
“翠儿!”
这一声呼唤,将人影吓了一大跳,她惊魂未定地环望四周,确定是谁叫她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跑过来。
“容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容樱说了一遍刚才的事,又问道:“秦眠生病了?”
翠儿看了一眼容樱身旁的侍女,踌躇着没有开口。
容樱会意,将其他人支到了一旁。
那侍女心中疑惑,明明秦眠一向看不惯自家小姐,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翠儿低声道:“小姐没生病,她是被老爷禁足了。”
容樱惊讶地道:“禁足?发生了什么事?”
翠儿道:“说是小姐的婚期将近,可小姐近日太过招摇,城里议论纷纷,道小姐不守规矩,老爷就决定先把小姐关起来,否则不小心坏了声誉,引得夫家看不起就不好了。”
容樱皱眉道:“真是可笑,怎么总是能想到那么多由头。”
翠儿叹气道:“小姐气得要命,和老爷吵起来,最后小姐连见人也不行了。小姐吩咐我,让我去找傅夫人求救呢。对了,容姑娘来找小姐,是有什么事?”
容樱道:“我有急事,你带我进去。”
翠儿迟疑道:“容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也知道,最近小姐一直对您……”
容樱道:“你告诉秦眠,我来找她,是和学堂有关。”
翠儿犹豫片刻,咬牙道:“请姑娘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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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眠被关在后院中,早就发过了脾气。
除了秦眠带回来没多久的赢儿,其他人都被赶出了院子。
因此一听见院子开门的声音,秦眠立马不高兴起来。
等到看清是谁来了,她更加不高兴。
秦眠道:“你怎么来了?你不好好研究怎么变得更美更瘦,来我这里做什么?”
容樱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秦眠道:“什么事?”
容樱道:“有人来砸学堂。”
容樱将事情经过都说了。
秦眠的确看不惯因为变瘦而选择节食的容樱,甚至因此而生出一点痛恨来,但此刻听到学堂被毁,她很快将那些对容樱的意见放下。
秦眠方才还愤怒如火,此刻反而冷静下来,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容樱的心里也已经隐隐有了个答案,她苦笑道:“是秦大人?”
秦眠摇摇头,哼了一声:“是秦司,是那个小人!其实父亲早就知道我们建学堂的事,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而秦司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父亲希望我能乖乖听话,秦司则是为了报复我,因为我赢了他,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容樱皱眉道:“你是怎么打算?他们为何要反对我们建学堂?这根本不碍他们的事,我们不过是为了让女孩也能读书而已,何况能来读书的根本没多少人。”
秦眠道:“他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希望女人就该安静得像个死人,若是不符合他们的要求,那便是惊世骇俗,不该存在于世。”
容樱道:“我们该怎么做?要不,我也去找几个混混,难道还收拾不了那些来闹事的人?”
“没用,治标不治本,”秦眠沉默了下来,在一旁练习写字的赢儿不敢打扰她,甚至是悄悄屏住了呼吸,不过很快,秦眠敲了敲桌面,“我去找爹说!”
容樱疑惑地道:“可不正是秦大人……他们派人来砸学堂么?”
秦眠冷笑一声,道:“他们一日去找学堂的麻烦,那我就一日不让他们安心!谁让他们这么希望我做一个安静的大家闺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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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福从轿子上爬下来,跌跌撞撞要去找许春武,才到许府门口,便看见一堆人挤在大门前。梁福平时不走大门,可眼下着急,她不想再去绕远路走侧门。又加上心里惦记着学堂,梁福也顾不上排队,仗着人小个子矮,使劲往里钻。她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立马扯着嗓子喊道:“我要找盘管事!麻烦通报一声,我有急事要找盘管事。”
有人不满了,道:“哎,你这小孩怎么插队呢?”
“就是,知不知道我们排了多久的队?你个小孩来凑什么热闹?”
“一边去一边去,哪里来的野孩子!”
眼看梁福就要被人扫到一旁,有人扶住了她。
许府的门吏扫一眼众人,厉声道:“欺负个小孩像什么样!”
被扫视的众人心虚得低下头,也有不高兴的,道:“到底还要我们等多久啊!我都排了一上午的队了!”
门吏更不高兴:“都说了王爵不见任何人,谁让你们非要来这里凑热闹?哎,这不是小福么?”
其实梁福来许家还没几次,但能做门吏的都是人精,再加上有人特意交代过,因此早就记下了梁福。
梁福小声道:“哥哥,我有急事来找盘管事,盘管事说过,若是我有事,可以来这里找她帮忙。”
就在大家都以为梁福也要被赶走的时候,门吏却将梁福引进了许家大门。
有人不服:“凭什么她能进去?知不知道我们等了多久?”
“就是,她凭什么啊?我们都快要被晒晕了。”
门吏冷笑道:“谁让你们在这儿待着了?没事的都赶紧走!”
其他人不说话了。
门吏带着梁福带到一个院子里,认真地道:“小姑娘,我去请管事出来,你先在这里等一等。”
梁福点点头,她不敢直接找许春武,因此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盘管事,盘管事还答应了她,若是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只是这时终于到了许府,梁福的不安大过了对学堂的担心。
盘管事真的会帮她吗?
本来她已经厚着脸皮央求在许府待着,现在又来求别人帮忙,是不是太贪心了?
就在梁福焦急和愧疚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现在走廊,身后还跟着门吏。
“梁福,你有急事找我?”盘巧笑眯眯地道。
“梁福拜见盘管事。”梁福赶紧低头行礼,小小的模样,却偏像个大人那样,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盘巧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出什么事了?”
梁福双眼泪汪汪:“请你救救学堂!”
盘巧眉头一皱:“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梁福道:“慢不了,我们的学堂被人砸了!”
盘巧道:“无悲学堂?”
梁福道:“对,一个坏蛋带着一群坏蛋来砸东西。”
盘巧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跟殿下说明情况。”
“无悲学堂怎么了?”
原来是许春武一行人,她们看见梁福,正想过来打招呼,没想到听见学堂要被砸了。
一看到许春武等人,梁福便带着哭腔道:“今天我们刚放学,就有人带人来砸学堂,我认得那人,他叫唐二,总是喜欢刁难我们,求殿下帮帮我们!”
陆子怡道:“殿下,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盘巧道:“殿下,我之前派人打听,这无悲学堂是秦眠开办的,附近的混混都知道这事,说有人一早就打过招呼了。怎么这时候会有混混去那里闹事?”
许春武沉吟片刻,道:“盘巧,随我去太守府,盘牙,你带人去学堂那边帮忙。”
盘巧和盘牙齐声道:“是。”
苏辞道:“我们也去学堂帮忙。”
许春武点点头,她揉揉梁福的脑袋,道:“你放心,学堂没事。”
梁福哭着笑道:“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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