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光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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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枝整理了下衣服, 把头发拨到耳后,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就到这吧。”

迟尧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一声不吭。

突然, 尤枝感觉一道黑影越拢越近,她抬起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干什么?”

迟尧的视线落在她的颈侧,眼皮抬起浅浅一个褶,“脖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尤枝摸了摸脖子,有些刺痒刺痒的, 是昨晚在酒店里不知被什么小虫子咬了,差点被她挠破, 今天才稍微好一点。

她还没开口, 一只干燥冰凉的手就突然握住了她的脖子, 指腹对着那块红印使劲揉搓, 越搓越用力,白皙的脖子很快红成一片。

“疼!”

尤枝往后缩。

这人怕是要搓掉她一层皮。

迟尧固着她的脖子不让动,眼睛冷的能掉冰碴, “他弄的?”

尤枝服了。

这个他,指骆燃?

真以为人人都有给人留点什么的癖好?

尤枝去掰迟尧的手, “我和骆燃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他妈是……”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咚”一声摁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后背硌得生疼。

迟尧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偏过头埋进了她的颈弯, 衔住了她脖侧的一块肉, 发了狠地咬。

没有情.欲, 像是野兽吃到嘴里的猎物,只有侵占和掠夺。

尤枝疼的直吸气,使劲去抓他后脑勺的头发,没有用,一直感觉到皮肤被利齿刺穿,迟尧的嘴才从她的脖子上离开。

他终于满意了,低笑一声,放开了对尤枝的禁锢。

什么迟总,分明是狗总。

尤枝抬手抹了抹湿热的咬痕,“我看你是有狂犬病吧?!”

迟尧不为她言语所动,接她上一句的话,“那是哪种关系,能让你回来第一个就去见他。”

“……”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第一个见的人是他?”

尤枝抬起头,勾起狐疑的眼尾,“迟尧,你不会是在偷偷调查我吧?”

迟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想多了。”

“……”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否认,尤枝心底反而升起了一丝失落。

她拎起包:“我先回去了。”

“这儿不好打车,我送你。”迟尧很自然地走在了前面,似乎也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尤枝想了想,没拒绝。

毕竟她要打车的话还要走一大截路,她这双鞋是第一次穿,不太跟脚,来的时候已经感觉脚后跟被磨破了。

她从不因为面子问题委屈自己。

-

迟砚回到家,薛姨连忙扶着他到沙发边坐下,递上来一盏适温的茶。

迟砚喝了一口,问:“阿尧在家么?叫他下来,我有点事情要和他说。”

薛姨往楼上看了一眼:“阿尧他和心理咨询师在书房谈话呢。”

迟砚喝茶的动作一顿,“心理咨询师?”

真是稀奇了。

他给他找过那么多专业的心理医生和咨询师,他哪回不是给人吃闭门羹。

薛姨点头:“是啊,聊了有一会儿了,需要现在去叫他下来么?”

“不用。”迟砚把茶盏放在桌上,摆摆手,“别去打扰他们。”

话音刚落,二楼书房门打开,楼梯上一前一后走下来两个人。

走在后面的女孩路过客厅时,冲迟砚礼貌地微鞠了下躬。

是她。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迟砚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个小姑娘。

她褪去了青涩,气质更成熟了一些,但眼睛里的东西没有变,看人时,带着倔强和自傲。

她又太过扎眼,她的张扬和漂亮很容易招来事端,迟尧的母亲就是个例子。

可迟砚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眼光毒辣,他能看到这个姑娘藏于皮囊之下的东西,漂亮只是她的标志,并不是她的所有。

迟尧能因为她有所改变,未必是件坏事。

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再像七年前那样劝她离开。

他儿子的悲剧已经酿成,他不会再强迫自己唯一的血脉去遵从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他好好活着,健康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

车上没人说话。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关于彼此不曾参与的那七年,两个人竟然默契的只字未提。

总有些瞬间会让尤枝产生错觉:好像时间未曾被割裂。

她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驾驶座的人先开了口:“放心,我会给你好评的。”

每完成一次心理咨询,客户都需要对咨询师进行反馈和评价,这直接关乎到年底的绩效奖金。

尤枝没所谓地笑笑,“如实反馈就行。”

迟尧继续说:“下一次治疗,我会和尤小姐约时间。”

治疗?

他管今天这样叫治疗?

恐怕他的病还没好,她就先被他整疯了。

尤枝轻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说:“迟先生,你要是真想好好治你的病,我觉得应该另请高明,我们中心还有很多很专业的咨询师。”

迟尧听完她的“真诚”建议,淡淡道:“我是你们的终身高级会员。”

“所以呢?”

“有优先选择权,你拒绝不了。”

尤枝再次靠回椅背,看向窗外,“行,您是金主爸爸,您说了算。”

迟尧不再接话了,车内恢复安静。

半小时后,车子按照导航停在了一家酒店前,两人打开车门下车。

迟尧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就住这儿?”

尤枝点头,“嗯。”

“为什么不找房子?”迟尧微微皱眉。

“暂时,包了一个月的房间,过段时间就找。”

尤枝说完,捕捉到迟尧瞬间舒展开来的眉头。

“怕我走啊?”她脱口而出。

迟尧立刻脸黑了三个度,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尤枝后知后觉说错话了,马上闭嘴。

可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了,她看着迟尧打开车门就上了车,又“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一脚油门开走,动作一气呵成。

脾气可真够大的。

她暗骂了一句,捂着脖子上的齿痕走进了酒店。

-

尤枝忙了会儿工作,进入状态后就有些忘我,再抬眼,窗外已经是藏青色。

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关上电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刷手机,刷着刷着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十一点,她把手机一扔,睡觉。

结果刚刚进入睡眠状态,她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尤枝半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串陌生号码。

她接通放在耳边,“喂,哪位?”

那边传来如凉水般的嗓音,“尤小姐都不留存重要客户电话的么?”

好一个重要客户。

尤枝捏了捏眉骨,“迟先生现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么?”

“治病。”那边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半小时,过去接你。”

尤枝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确定是晚上十一点多。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她说。

那边赤.裸裸地威胁:“需要我给你们院长打电话?”

尤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那倒不用。”

对方挂断了电话,剩下一串忙音。

神经病啊!

尤枝把枕头扔出去,对着手机骂了几句,还是从**爬了起来。

她重新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开始化妆。

她五官底子很好,不需要太多粉饰,简单画了下眉毛和眼线,再涂上平时上班不怎么用的浓艳口红,妖精气场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然后从行李箱里捞出一件挂脖的背心,后背白皙的皮肤大片的露着,搭了条微喇牛仔裤,把身材勾勒的很好。

搞完这一切,尤枝对着镜子挑了挑眉。

不知道迟尧又在搞什么把戏,但今晚,她想掌握一点主动权。

-

尤枝走出酒店,迟尧的车已经等在路边了。

她走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才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是司机,正犹豫要不要上车,后座的人出声了:“后面坐。”

尤枝又关上车门去了后座。

刚刚坐稳,旁边就传来一声低讽:“天黑了,尤小姐就现原形了。”

尤枝笑笑,弯起眼睛,“不好看?”

迟尧不明所以地勾了一下唇角,没再理会她,闭上眼假寐。

尤枝百无聊赖地看向车窗外,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她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和白天回来时的路线不太一样。

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吧前。

这酒吧她听骆燃说过,刚开没多久,是消费很高的会员制,私密性相对好一些,不乏有明星过来玩。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迟总,到了。”

迟尧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尤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要接受心理咨询,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下车。”

迟尧打开车门就走了出去,好像并不在意她会不会跟上来。

她跟在后面走进了一间包厢,装修挺豪华,不像是酒吧,倒有点像私人户会所,但又比会所娱乐性强一点。

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正喝着酒,玩着骰子和纸牌,听到有人进来,全部齐刷刷地看过来,表情无一例外,都有些诧异。

“尤枝!还记得我么?”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尤枝这才看到这里唯一一个“老熟人”。

陈朔还是带着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只不过身板看起来更结实了点。

“当然记得。”

尤枝说着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年龄看起来和他们都差不多,每个人状态都很放松,应该是迟尧和陈朔在京北的私交圈。

陈朔笑笑:“阿尧,你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尤小姐。”

简单的三个字,再无更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