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躺平了

第156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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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跟御王妃, 哪怕是跟整个御王府都没有太多来往的林月婵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不曾露面,重掌了御王府后的第一次正式露面, 居然就是问她女儿的婚事。

这种事, 不熟悉的人,乍然问起来,实在唐突。

就算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做媒, 不也该是先熟络熟络,再找与两方都熟悉的中间人拉近关系, 互相都有了亲近, 再隐晦暗示么?

这般直接问……林月婵觉得十分不妥。

往小了说, 是昭朝声名在外,御王妃十分看重, 是以心急了些。

往大了说,就是不尊重昭朝,不尊重平昌伯府。

林月婵性子虽柔和, 可她也不是傻子。

她冲御王妃笑了笑, 笑得十分得体:“承蒙王妃惦记,是小女的福气,不过小女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如今还未曾痊愈, 王妃特意下了帖子, 便想着来王府走动走动, 如今远远见了礼, 便是了,不好叫她到王妃跟前来, 免得过了病气, 可就不美了。”

话落, 林月婵又道:“还是等小女身子大好了,再来拜见王妃,也更稳妥些。”

虽是婉拒,倒也拒得十分得体。

只是再妥帖,那也是拒绝。

御王妃脸上的笑稍稍顿了一瞬,只有一瞬,非常迅速也非常轻微,并无任何人发觉。

很快,她便慈和地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倒是我忙起来把这事都给忘了,女孩子家,身子最是娇贵,可是要好生将养着,我这里倒是存了几个调理身子的古方,等下让人拿过来给你。”

见御王妃暂时打消了刚刚的心思,瞧着面上倒还是如常的和善,林月婵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认真行礼道谢:“我替小女先谢过王妃好意,待小女身子好了,定然亲自上门来谢王妃的恩情。”

御王妃又看了林月婵一眼,随和地笑着道:“都是小事,不必这么拘礼,快起身罢,我膝下无女,倒是可以常常来我这边走动。”

这种应诺,不过是空口承诺,应下也无伤大雅,林月婵自然不会再驳御王妃的面子,笑着应下。

等御王妃开始与汝南王妃交谈,林月婵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聂峋也是这个时候才松开一直紧握的水杯。

他看了眼平昌伯夫人——倒是没想到平昌伯夫人还残存着良知,自己把这事给挡了下来。

不过这本也就是她该做的。

聂峋对她并没有多大改观——他对她的态度如何,看的是阿棠的态度。

阿棠若敬她,他就加倍敬她。

阿棠若厌憎,那到他这里,也是加倍。

至于御王妃,聂峋眼风里冷冷瞧了一眼,而后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

啪一声。

虽不是特别响,但在厅里,还是十分醒目,尤其发出动静的还是聂峋这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聂峋寒着脸,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弹了下衣摆,而后起身,冷声道:“礼也过了,兵部还有军务等着我处理,这宴,散了罢。”

一句话,让屋内顿时一静。

是死一般的安静,同刚刚不说话的安静大不相同,刚刚是好奇,现在则是震惊地连呼吸都屏住。

聂峋恍若未觉,这才冷冷抬眼看向御王妃:“王妃遇刺伤势未愈,确实也该好生静养为宜,倒是不好让王妃再为着我的事操心了,否则我也难安。”

这句话,让现场更加死寂。

饶是御王妃再强大的心理素质,再能忍,脸色也出现了一丝皲裂。

不过御王妃就是御王妃,能忍骑在她头上十几年的林侧妃,聂峋这区区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笑了笑道:“宾客既然为着四公子,都上了门,倒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等用了……”

聂峋看着他,面色冷沉,嗓音也凉如冰:“我看也不必,散了罢,免得我处理军务也不能安心。”

话落,聂峋又盯着她,深沉的眸底带了几分冷嘲:“还是王妃觉得,府里的宴席,比边关战事还要紧?”

这话,让御王妃登时警觉。

她看着聂峋,对上他眼底的冷意,御王妃有些怀疑,想要坚持,又有顾忌。

最后还是最是老好人的汝南王妃笑着打着圆场:“四公子既然有军务要忙,那自然是不好耽搁的,王妃今日这场接风宴,办得隆重又用心,四公子也是觉得王妃受了累,倒是都为对方着想……”

聂峋寸步不让,哪怕汝南王妃已经在缓和,他也没有松口,他离开,让御王妃继续宴席。

不是他要走,是他不想这宴席继续下去,免得御王妃又想对阿棠做什么。

他可不敢保证,她再打阿棠的主意,他能忍住,不当场捅死她。

御王妃心里十分恼火。

只是她面上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更不能表现出来。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御王妃先妥协:“本也是为你回王府筹办的接风宴,今日自然是以你为主,既然你觉得这样做好,那便依着你,宴席这便散了,免得耽搁了军务……”

她话音未落,屋内所有在场的人,都难掩惊讶。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参加这么宴席,哪有刚到,茶还没喝到嘴里就散的?

偏生,这边御王妃已经一脸慈和地吩咐下人好生送客了。

怎么说呢。

这事,作为主持宴席的御王妃可谓是脸面尽失。

更别说,这还是她重掌王府内宅后,第一次筹办的宴席。

四公子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个嫡母啊。

就算军功再盛,再得皇上看重,孝义总该是最基本的啊。

当然了这想法也只是在心里匆匆掠过,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四公子现在可是御前的红人,更是大卫朝的战神,大功臣。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满京城都在私下里谣传的,四公子与御王妃还有世子不和。

原本都只是谣传,猜测。

今日看,这不和,竟是真的。

还是比谣传还要更甚的不和,已经是连表面的和睦都不愿维系的不和。

人与人之间,尤其王公贵族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不和,更别说是嫡母和庶子,还是王府这样的皇家,内情怕是不简单,再想想御王府之前的一系列事,稍稍往深了一想,都足够惊讶。

这可是比御王府的接风宴,刚开了个头就散了,还要让人震惊。

最主要是,王府内宅的八卦和秘辛,更让人好奇,更让人有窥探欲。

外面正在跟温老夫人说这话的穆昭朝,突然听到御王府的人过来宣布,宴席到此结束,会有序送大家出府,她很是愣了一下。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就是哗然。

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也没发生过啊。

把人请来,一杯茶都还没喝完呢,这就送客?

还是堂堂王府找回流落在外的公子的接风宴。

可是太奇怪了。

穆昭朝第一反应就是——御王妃在给聂峋下马威,故意让他的接风宴成为笑话。

她几乎是瞬间,便从位子上站起来,也是在这一瞬间,看向了厅里。

那道她觉得非常好看的绛紫色身影从里面出来。

走到门口时,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用只有两人才知道的默契短暂地交流了下。

他在跟她说,没事。

穆昭朝刚刚那一瞬间暴起的心绪,稍稍冷静了些。

温青茵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声在穆昭朝耳边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散了?”

然后就看到聂峋从厅里出来,似乎是朝这边看了一眼。

温青茵马上又道:“四公子出来了。”

穆昭朝没再抬头去看,而是对温青茵道:“嗯,可能是王府还有事罢,你也知道,最近两国在洽谈合约,小陈将军也要回京了,事情很多。”

这事温青茵自然也听哥哥说了,但事情再多,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罢?

在她看来,分明就是御王妃在刁难四公子啊。

不过这是在王府,有些话,不能乱说,她也值能先放在心里——阿棠这么聪明,她能想到的阿棠自然也能想到。

再想想阿棠和四公子不得不疏离,温青茵就十分心疼。

“那咱们先走罢,”温青茵道:“有日子没见你了,我送你回庄子,陪你说说话罢。”

她有很多话要跟阿棠说,主要也是怕阿棠太难过,陪着她,也能纾解纾解。

穆昭朝没拒绝,应了。

她这一应,可把周遭的的几个贵女羡慕地不得了——她们也想去庄子上,也想陪穆大小姐说说话。

既然散了宴,穆昭朝便和温老夫人等人一起往外走。

转身离开时,她没忍住,借着扶温老夫人的间隙,顺势又朝聂峋那边看了一眼。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散宴,园子里稍显混乱。

越过匆匆而过的人影,穆昭朝目光再次与聂峋对上。

只片刻,她便收回视线,继续搀扶着温老夫人,轻声叮嘱道:“老夫人慢着些,这边有台阶。”

温老夫人活了这么大虽说,倒是见怪不怪了,笑着应了一声,而后轻轻拍了拍穆昭朝的手。

穆昭朝眼睫轻轻颤了下,而后对温老夫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但等再又低下头,穆昭朝嘴唇轻轻抿了抿——他在不高兴。

还不是一般的不高兴,是很不高兴,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可刚刚,他不是以眼神告诉她没事么?

刚刚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散了宴?

穆昭朝装了满肚子的疑问,一直到出了御王府,要上马车的时候,穆昭朝才被追上来纠缠她的林月婵口中,得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甚是不解。

御王妃好端端的,提她的婚事作甚?

除了不解,她心绪还十分复杂——

阿岭是因此才这么生气?

连他自己的接风宴,都直接散了?

穆昭朝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总之胸膛涨得满满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等心绪稍稍缓和,这才看向正满脸希冀和忐忑地看着自己的林月婵。

“嗯,”穆昭朝面色淡淡,语气也淡漠至极:“我知道了。”

林月婵刚刚能替她挡下御王妃,也算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

但,她并不打算原谅她。

就算她不挡,她自己也能应对。

这种小事,本也就是她该做的,并不是她要原谅她的理由。

或者说,无论林月婵和穆存山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他们。

因为有资格说原谅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既没资格也没权利替别人说原谅。

话落,她便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女儿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就这么冷漠地上了马车,林月婵脸上的希冀缓缓变成死灰。

整个人一瞬间便颓丧下来。

到底要怎么做,昭朝才肯原谅她啊?

谁能来告诉她?

林月婵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站在那儿愣了许久,还是被穆存山给强硬地揽着送上了马车。

这一幕不少人看到了,不过关于穆大小姐和父亲母亲的疏离,满京城早就知道了,这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相比着刚刚发生的御王妃和四公子不睦,接风宴刚开始就直接散了宴的事相比,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没出一个时辰,满京城,大街小巷便都在说着御王府的事。

什么猜测,什么说法都要,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当天夜里,穆昭朝因为心里压着事,在**躺的甚是难捱,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想着等阿岭过来,问问他才能安心,但等着等着,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窗外。

听到阿棠睡着的聂峋,这才灭了手里的熏香。

今夜无星无月,是个黑沉沉的夜。

他沉默地静静站在窗外,听着屋里人均匀绵长的呼吸,良久,这才抬眼。

漆黑的夜幕,也没有他此时的眸色黑沉。

犹如蕴了滔天风暴。

戾气橫生之余,杀气更是漫天。

细看之下,他身上的玄色衣衫,衣摆被浸透,散发着血腥气。

手上也有未擦净的血迹。

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执着又疯狂地盯着窗子。

死死盯着。

眸色疯狂,嘴角却是被他咬的发白——

他想见她。

很想。

但他不敢。

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她。

更怕她知道他的本性,会怕他。

作者有话说:

阿岭:阿棠会不会不要我哇o(╥﹏╥)o

小陈将军[恶魔低.gif]:你个青瓜蛋子,再不把我弄回去,昭朝妹妹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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