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外面安静到能听到蝉鸣。
路繁宁洗漱完后,躺在沙发上看时尚秀直播。
但是她的心思并没有在时尚秀上。
她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该浮现的画面。
都怪蒋健那老色批, 脑子里面都装的什么呀!
路繁宁摇摇头, 将那些面红心跳的画面给甩出了脑海中。
不过, 这与掩耳盗铃……没有什么区别。
稍微一不注意, 她人就跑神了。
连应绍远回来了,她都没有发现。
应绍远回来时,看到路繁宁躺在沙发上看平板。
他走过来,正要提醒她不要这么躺着看平板时,却发现路繁宁的双颊有点红红的。
他狐疑地看向路繁宁手中的平板。
路繁宁的平板上正放着走秀直播, 但是她……
还没等他出声,路繁宁的手一抖, 手中的平板就砸了下来,正好敲到了路繁宁的鼻梁上。
“哎呀。”
路繁宁的鼻子一痛,直接痛到飙泪。
“你,你没事吧?”
路繁宁从沙发翻了下来, 手指摸了一下鼻子下面。
“你流鼻血了。”
路繁宁的手上还有血,她立马向上仰头。
“别仰头。”
应绍远绕过沙发,走到她身边, 让她的头先低着。
“仰着头容易被鼻血呛住。”
路繁宁听话地低下头。
“来擦一擦。”
应绍远只是想瞧瞧她在看什么, 结果没想到把路繁宁给吓到了。
“怎么样?好点了没?要是还在流的话,我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路繁宁摆了摆手。
过了最初那酸疼劲儿后, 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只不过, 应绍远此时站的离她好近。
她洗漱完, 穿了一条睡裙,睡裙是没有袖子的, 她露出来的胳膊蹭到了应绍远的胳膊那里。
应绍远今天穿的比较正式,衬衣西裤。
隔着衬衣,路繁宁都能感觉到应绍远那隐在衬衣下蓬勃的肌肉。
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温度。
“你这……怎么还在流?”
应绍远在观察着路繁宁的流血情况。
刚刚血都已经止住了的,但是现在,那鼻血又流了出来。
鼻子是一个比较脆弱的器官,刚刚那平板砸下来,别把路繁宁给砸坏了。
“我叫医生过来。”
应绍远实在是担心路繁宁的鼻子,准备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不要,我没事。”
路繁宁对于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流鼻血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
她悄悄地挪开了一点,这样就不会碰到应绍远了。
“我去洗洗,就没事了,你不用叫医生。”
路繁宁捂着鼻子进卫生间去洗漱。
应绍远紧锁着眉头。
他还是很担心。
但是路繁宁不让他叫医生。
应绍远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
…………
卫生间里,路繁宁的鼻血总算是止住了。
但是她没有立马出去。
因为……她的脸现在还红着。
应绍远这个人,他怎么……
应绍远是长在路繁宁审美点上的。
她喜欢应绍远的脸。
也很喜欢应绍远的身材。
但是,她要是产生非分之想的话,那以后他们还怎么相处下去?
她现在可是拿钱当应太太诶,这要是让他知道她对他产生了非分之想,那她岂不是要失去这份包吃包住而且还有免费指导的工作了?
路繁宁又忍不住在想……
应绍远会怎么想呢?
他……他应该是……把她当做朋友吧?
路繁宁认真检讨了一下自己。
等脸上的红晕下去后,她才回来。
“怎么样?血止住了没?”
路繁宁点了点头。
“血已经止住了。”
“那就好。”
刚刚他咨询了一下医生,医生说,只要她的血止住了,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现在应绍远盯着路繁宁的鼻子瞧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有再流鼻血后,他才放下心来。
“抱歉,我刚刚吓到你了。”
应绍远道起歉来,让路繁宁心中一软。
长这么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着实是很犯规。
不过考虑到自己要是再盯着他,再流鼻血的话,那他肯定会让家庭医生来给她看看的。
“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
“你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躺着拿平板看东西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路繁宁“嗯嗯”应了一声,不想跟他再在这个事情上再纠结,转移话题道:“你忙完回来啦?”
应绍远“嗯”了一声。
“那……你吃饭了没?”
应绍远点头。
路繁宁还有点失望。
“但是我现在有点饿。”
路繁宁眼前一亮:“真的?”
“嗯。”
“那我们一起吃螺蛳粉吧。”
应绍远:?
路繁宁买了两袋螺蛳粉的,但是谭姨在的时候,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现在谭姨已经去睡觉了,路繁宁偷摸着将自己买的螺蛳粉给拿了出来。
“你放心,这个就像臭豆腐一样,只是闻着臭,但是实际上很香的。”
应绍远一听到臭豆腐,就想到了自己跟路繁宁在C城鸡同鸭讲的时候。
“你喜欢吃?”
路繁宁点头:“挺喜欢吃的,只不过,这个能接受的人不多。”
之前是住寝室的,住寝室得照顾一下同寝室室友能不能接受,所以她都是忍着的。
倒是之前应绍远不在的时候,路繁宁经常在别墅里吃着螺蛳粉,看着电视剧。
只不过现在谭姨来了,家里面还有个应绍远。
她要是把家里面弄得臭臭的,那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但是,要是应绍远也吃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路繁宁期待着看着应绍远。
但此时,应绍远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
这东西着实是有点……太臭了。
他没法昧着良心说香。
但是看到路繁宁这期待的眼神,要是他说好臭的话,她应该要伤心吧?
应绍远维持表情维持的十分辛苦。
“对了,要不要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好。”
路繁宁是想着这样环境轻松一点,她要是道歉哄人的话,就会轻松一点。
她端了一碗,应绍远屏住呼吸,端了另外一碗。
两人到了客厅。
“要不,关灯?”
应绍远巴不得。
“好。”
关上灯,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屏幕发着光。
应绍远绷住的表情终于破裂。
臭臭臭!
是真的好臭!
但是路繁宁还跟他说:“这个真的是闻着臭,吃着很香的。”
“我之前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的时候,就很喜欢一边吃,一边看鬼片。”
应绍远:“……”
“只不过你和谭姨过来后,我就不太好意思吃了。”
应绍远虽然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但是他还是出声道:“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那么多顾忌。”
“我知道你和谭姨肯定是不会说我什么啦,但是做人也不能太自私了。”
“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家这个字,多少是有些触动路繁宁的。
要知道,这别墅……她一分没出,但是却是写了她的名字。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
应绍远:?
“我之前二十几年,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大的房子。”
对应绍远来说,房子不过是一处产业,但是对路繁宁来说,却是不一样。
房子于她而言,是一处避风港。
在家里面,父母是路繁花的父母。
路繁花以前总是跟她说:那是她的家,不是她的家。
以后爸妈会将房子给她,她长大以后,是要滚出去的。
那个时候,两人的年龄都尚小,路繁花心里面还藏不住事儿,但是已经知道什么话才最伤人的心了。
那不是她的家。
那个时候她在想,她以后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房子。
大学的时候,她挺努力的做兼职挣钱和存钱,但是她挣得那点钱更房价相比,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反倒是嫁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完成自己的愿望。
“我要是跟你说,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结婚,是因为你有大房子,你会不会生气?”
应绍远愣了一下。
“大房子?”
“对啊,这么大的房子,我就算是工作一辈子,我都买不起的。”
应绍远沉默了。
路繁宁说:“我是个挺实在的人。”
应绍远还是没出声。
“因为你有钱,你可以给我买大房子,你可以满足我许多的愿望,所以,你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她没看应绍远,她瞧着前方的电视屏幕,出声道:“哪怕之后你说,你要雇我当应太太,我都答应了。”
“我还挺喜欢当应太太的,有很风光的宴会,可以穿漂亮的礼服,还可以卖给你很高的价钱。”
应绍远:“……”
“虽然我的设计在我心里面是无价的,但是之前确实是存了敲诈你的心态,收了你一百万。”
应绍远透过电视微弱的光,看着路繁宁。
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路繁宁是想要跟他谈心。
“我还没有名气,我还没有成为时尚女魔头,我的设计放到市场上,根本就卖不出什么价格,但是我还是很自信,它值一百万。”
应绍远应声:“值得的。”
“你太好了。”
应绍远又被发了好人卡。
“你就是太绅士,太善良了。”
就是因为太绅士,太善良,所以在路繁宁的心里面,应绍远就像是一张没有被墨点污染的白纸。
这么干净的白纸,不应该被染上墨汁。
可是路繁花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两人现在已经成了朋友,以他的性格,他不会不管她。
可是,她……不想。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她不想让本来是干净的应绍远去染上那些肮脏的事情。
“正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所以我才跟你提离婚。”
路繁宁在跟他解释她之前为什么跟他谈离婚的原因。
“路繁宁,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黑暗中,沉默许久的应绍远出声了。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路繁宁足以听到。
她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去看他。
电视机的屏幕光线变化,让应绍远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这让他身上多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有。”
路繁宁很坚定。
应绍远无奈:“我很好,但是,你要离婚,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能那么自私,把好人给带坏了。”
“那你想多了。”
应绍远沉声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成年人。
路繁宁的脑子在开始乱跑了。
应绍远见她没有出声,应当是还没放弃离婚的想法。
他向她又靠近了一点:“更何况,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理解的朋友二字,可不是口头上的那种。”
路繁宁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
她的心脏在砰砰砰乱跳。
“路繁宁?”
应绍远是在很认真地跟她讲,但是他发现,路繁宁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
他抬手,手扶到了路繁宁肩膀上。
“哎呀。”
应绍远猛地靠近,把路繁宁给拉回了神的同时,让她紧张了一下。
她的手一挥,放在茶几上的螺蛳粉被掀了一下,碗里面的汤一偏,泼到了应绍远的裤子上。
“我的天啊,你有没有被烫到。”
路繁宁反应挺快的,汤洒下来时,她就将碗给扶回去了。
但是,她听到汤汁滴落到应绍远裤子上了的。
她赶紧抽了茶几上的纸巾去给应绍远擦。
两人是盘坐在茶几旁边的,屋内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两人盘坐的地方也是黑黢黢的,她完全是凭感觉过来擦的。
“路繁宁。”
这擦的位置不对。
应绍远的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啊,怎么了?”
“你不要乱来。”
路繁宁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碰到的地方不对。
“你没有被烫到吗?”
应绍远抿了抿唇:“撒了一点下来。”
“那,那我去开灯。”
路繁宁站起来,但是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腿一麻。
此时她的手腕还被应绍远给抓着的,腿麻的感觉出来后,她的脚一软。
应绍远下意识将她抱住。
然后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脚麻麻麻麻麻了……”
应绍远:“……”
路繁宁脚麻,不敢动,注意力全在脚麻的位置,倒是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
而躺在下面的应绍远,注意力全部在怀里的温软上。
路繁宁虽然锻炼,有非常漂亮的肌肉线条,但是抱起来却是软软的,香香的。
偏偏她没意识到此时的动作多暧昧,还趴在他的胸膛上,鼻息下是她沐浴后的橘子香气。
这时,“啪嗒”一下,灯亮了。
谭姨一下子就看到了客厅里正趴在地上的两人。
她愣了愣。
她睡醒之后,总感觉哪里好像臭臭的,所以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结果刚打开灯,就看到应绍远和路繁宁两人举止亲昵,趴在地上。
臭不臭的,不重要了。
谭姨“啪嗒”一下,又将灯给关了。
两人:“……”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梦游呢。”
两人:“……”
“对了,那个,地上又凉又硬,你们可以去卧室。”
应绍远出声:“谭姨!”
声音中,多少带着点恼羞成怒。
“我懂我懂,我这就走。”
不过走了两步,谭姨还是没忍住:“那个,应该不是咱们家里面的厕所堵了吧?”
路繁宁:“……”
“不是……是螺蛳粉。”
谭姨:“啊……这样啊。”
谭姨没有吃过,但是听说过。
这可是个闻着臭,吃着香的东西。
难怪她闻着这么臭……
这些小年轻哦!
可真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了好了,我没问题了,你们继续。”
说完,谭姨就赶紧溜了。
路繁宁低着头,和应绍远对视了一眼。
看……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的。
但是,此时路繁宁的脚已经不麻了,注意力放到了身下的应绍远身上,才意识到两人这个时候的姿势是真的……不能细想。
路繁宁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我去开灯。”
应绍远没来得及阻止,路繁宁已经去开灯了。
灯一亮,路繁宁看向应绍远的裤子。
“怎么样?汤倒哪了?”
应绍远此时已经站起来了,西裤的大腿那里有一块汤汁。
“没事,没有被烫到。”
“那你赶紧去换一下。”
应绍远其实还有点话想要跟路繁宁说的,但是此时灯一亮,再加上刚刚这么一闹,也没有那个说话的气氛了。
“好。”
汤汁倒了一些在他裤子上,他没有被烫到,但是感觉自己好像臭掉了……
应绍远回房,先去冲了个凉,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出来时,路繁宁已经没忍住,在嗦粉了。
而且,她还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见他过来了,出声道:“螺蛳粉配红酒,天下我都有。”
应绍远:“……醉了?”
“没有,就是想来点。”
今天跟应绍远说的话,是难得的真心话。
这说真心话呢,是需要勇气的。
之前的勇气是黑暗给的,那现在的勇气,是酒精给的。
只不过路繁宁翻了一下家里面,只找到了红酒。
这红酒配螺蛳粉……只有她这么不讲究了。
不过不管她怎么不讲究,应绍远都会配合她。
“我陪你。”
路繁宁还没瞧过应绍远喝酒呢。
他长了一张不太会喝酒的脸,但是,他这脸就算是豪饮,那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两人碰了个杯。
“粉快冷了,快吃。”
应绍远:“……”
他还是没忍住:“臭。”
“只是闻着臭,但其实很香的。”
应绍远皱着眉。
“不想吃也不必勉强。”
路繁宁只是想着他之前还吃臭豆腐来着,应该不会排斥螺蛳粉。
但是看应绍远这个样子,应当还是有点嫌弃的。
路繁宁也不是那种喜欢为难人的人,应绍远不想吃就不吃嘛。
但是应绍远这个人好像又十分喜欢猎奇。
“我试试。”
灯开着,路繁宁看到了应绍远面对一碗粉时那苦大仇深的表情。
路繁宁内心“啧啧”两声。
有生之年,能瞧见应绍远吃螺蛳粉,她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应绍远吃了一口。
“怎么样?”
应绍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能不能接受?”
“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应绍远有点意外。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嗅觉出了问题。”
明明这东西,闻着这么臭的。
“我说了嘛,闻着臭,吃着很香的。”
“你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点子。”
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不是我有新奇的点子,是我们两人的生活差距太大。”
应绍远愣了愣。
“你是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而我呢,是泥里面长大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这臭臭的东西,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
她就是看着“臭臭”的,但是她内心也很好的。
而应绍远与她不一样。
应绍远是一块高级食材,就好像是五星级餐厅里面才能出现的红酒。
螺蛳粉其实是没有办法和红酒相遇的。
但是厨师开了一个玩笑,让螺蛳粉遇到了红酒。
这两个怎么能够搭配起来呢?
但是还没等路繁宁伤感起来,她的脑袋瓜就被敲了一下。
“你干嘛敲我?”
“你是泥里面长出来的,但是你是干净的。”
路繁宁愣了愣。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路繁宁听着这个话,要感动死了。
“你真的……”路繁宁举起杯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应绍远:“……”
默默地喝了一口,没应路繁宁这一声最好的朋友。
但是路繁宁没介意。
乱搭就乱搭吧。
一口螺蛳粉,一口红酒。
啊……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但是,又莫名地挺爽。
一碗粉下肚,一瓶红酒也差不多见底了。
路繁宁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
“你喝醉了。”
应绍远皱着脸和螺蛳粉战斗的时候,路繁宁多喝了不少。
“没有,辣油辣的。”
路繁宁是这么觉得。
应绍远不信。
他的手背碰到了路繁宁的脸颊,粉粉嫩嫩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不是喝醉了才怪。
“我先扶你回房间。”
“不要,我要去洗澡。”
果然,酒精上头过后,她开始闹了。
“你喝醉了,还是不要洗澡了。”
“但是我好臭啊。”
应绍远:“……”
“真的,你闻闻我。”
路繁宁抬起胳膊,凑到了应绍远的鼻尖。
“是香的。”
“你骗我。”
应绍远顿住。
“你都没有闻。”
喝醉酒后的路繁宁并不是那么好应付。
他只能低下头,闻了一下。
入鼻的是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真的没有臭,还很香。”
这时,路繁宁笑了。
“你也好香啊。”
她其实早就闻到了。
两人的沐浴露牌子不一样的,应绍远用的沐浴露是小苍兰味道,没有橘子味道那么大,但是因为他刚刚洗完澡,所以那股味道时不时地飘向她。
路繁宁的道心本来就不稳,那小苍兰的味道入鼻,那完全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只不过没醉的路繁宁有理智。
但是醉了的路繁宁,就失去了理智。
“你长得好看,还很香。”
应绍远看了她一眼,也夸道:“你也长得很好看,还很香。”
“那当然!”
应绍远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还好,把这一关给糊弄过去了。
不然她要闹着洗澡的话,那他是真的没法招呼。
“走吧,我们现在回房间睡觉。”
原本应绍远以为她会不干的,但是这一次,路繁宁又格外地乖。
“好,我们一起睡觉。”
应绍远:“……”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走吧。”
“那不行。”
应绍远:?
“得抱。”
说完,路繁宁已经向他伸出了双手。
“好。”
应绍远问她:“想要怎么抱?”
路繁宁很有要求:“公主抱!”
应绍远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可以给我摸摸腹肌吗?”
应绍远眉心直抽抽:“不可以。”
“不要这么小气嘛。”
“路繁宁。”
路繁宁:“嗷?”
“你有本事清醒的时候这么对我说。”
路繁宁说:“我清醒着呢。”
“那我是谁?”
路繁宁回答:“应绍远。”
“我是你的什么人?”
路繁宁可乖巧地回答:“你是我的好朋友!”
应绍远把她丢到了**。
虽然说是丢,但其实跟轻放没有什么区别。
“好像,还是老公。”
应绍远看着她,出声道:“是老公?”
“嗷,假老公。”
应绍远有些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
“真老公是要睡到一起的。”
“你想要我跟你睡到一起吗?”
路繁宁眼前一亮:“可以吗?”
应绍远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是假老公吗?假老公不可以睡到一起。”
路繁宁的表情顿时就有些蔫吧了。
应绍远的唇抿了又抿。
然后俯身,去帮她掖被子。
原本还在自己捋逻辑的路繁宁,这下脑子直接懵掉了。
什么真老公和假老公。
现在,美色当头。
路繁宁望着应绍远的眼睛亮晶晶,在应绍远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对上的那一秒,路繁宁抬起胳膊,挂到了应绍远的脖子上,将应绍远拉了一个踉跄。
唇瓣相碰间,应绍远听到了惊呼声。
应绍远顾不得感受温软香玉,撑起身子去看她。
路繁宁在他刚撑起来,就委屈巴巴地捂着嘴。
“我看看。”
路繁宁摇头,眼眶里还带着泪花。
刚刚那一下,应该是真的撞疼了。
“路繁宁。”应绍远的声音严肃了一点,路繁宁泪花就掉下来了。
应绍远:“……”
明明王八蛋事儿都是她干的,但是为什么有愧疚感的会是他?
应绍远软下声音:“宁宁,我看看你的嘴巴有没有破。”
哄了好一阵后,路繁宁才肯拿开捂住嘴巴的手。
刚刚那一下,嗑到了她的唇角,嘴巴皮都破皮出血了。
应绍远眼眶微热。
见路繁宁又想拿手捂唇,他抬手制止了她。
“别捂。”
“膀臭。”
应绍远:?
“呜呜呜我没有刷牙……”
她刚刚吃了螺蛳粉的,吃完螺蛳粉要刷牙的。
但是她没有刷牙。
醉了的路繁宁感觉自己膀臭。
想亲美色。
但是她膀臭。
这下,已经不是逻辑乱了,而是自己把自己给整憋屈了。
应绍远费了一会儿功夫后,知道她的意思后:“……”
所以,她刚刚不是因为嘴巴磕了疼哭的。
她是想要亲他,然后,又想起自己还没有刷牙,不能亲,给憋屈哭的?
“小流氓。”
“我要刷牙。”
“我给你拿漱口水。”
“不要,我要刷牙。”
应绍远继续问她:“刷完牙后做什么?”
“刷完牙,亲亲!”
行。
他陪她闹。
又把她从卧室折腾到卫生间,陪着她刷牙。
牙膏沫子沾到了她刚刚破皮的地方,一下子又把人给整哭了。
“好痛好痛。”
应绍远:“……”
“不刷了?”
“不行,还是得刷。”
刷完了,才是香香的。
这是醉鬼的逻辑。
应绍远也是第一次瞧人一边哭一边刷牙的。
路繁宁总是给她意外惊喜。
路繁宁醉酒后,会闹一阵子。
但是闹了过后,就开始犯困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开始沉重。
“别睡,你牙还没刷完。”
应绍远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他的一切都是以简单为好。
但是,路繁宁,尤其是醉酒后的路繁宁,简直就是麻烦中的麻烦。
她折腾了半天来刷牙,结果刷到一半,就要睡觉了。
一点都不讲诚信。
明明说过,刷完牙要亲亲的。
……
应绍远费了点劲儿,清洗掉路繁宁嘴里面的牙膏沫子,然后再把她回卧室。
折腾完这些,他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路繁宁,轻声道:“有本事不喝酒的时候跟我闹这些。”
只是应绍远清楚。
不喝酒的时候,路繁宁很有分寸的。
还会跟他说,他们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个……p。
从路繁宁的卧室出来后,应绍远回到了客厅。
谭姨已经将客厅给收拾好了。
鼻子里面塞着纸巾收拾的。
见应绍远下来,谭姨出声道:“繁宁睡了吗?”
应绍远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陪她?”
应绍远:?
“你们俩……还没和好呢?”
应绍远:“……”
谭姨一直觉得,两人就是吵架了,还没有和好。
但是现在,这俩人都能一起吃这么臭的玩意儿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和好了,怎么看应绍远的样子,好像又没和好?
“绍远呐,你听你谭姨一句,繁宁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待她。”
“嗯。”
“你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可细了。”
谭姨虽然是来当祁娴女士眼线的,但是这段时间,她跟路繁宁相处了挺久,发现这小姑娘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心很细的。
“她跟我说,你天天待在家里面,怕你被闷坏了,让我每隔一个小时,给你送点东西进去。”
应绍远回想了一下,谭姨确实是每隔一会儿,就会来找他一下。
他以为,这是祁娴女士安排她做的。
没想到,是路繁宁安排的。
“她啊,还找我问了许多有关你的事情。”
谭姨看应绍远长大的,对应绍远的一些事情,她当然是清楚,再加上,路繁宁想要了解应绍远,这可是个好事情,所以她卖应绍远卖的很开心。
当然了,这个时候当着应绍远说路繁宁了解他,她也讲的可高兴了。
应绍远没吭声。
不过谭姨也习惯他的性子了,没有在意。
“繁宁这姑娘,是个可怜的姑娘。”
应绍远抬眼看她。
谭姨见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果然很感兴趣。
“她那爸妈啊,”谭姨摇了摇头,道:“就没有见过偏心能偏成这样的。”
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但是,真的敢承认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这件事情,是挺不容易的。
“那天,她看到我给我女儿打电话,她问我:为什么生了儿子之后,还想生个女儿。”
谭姨有一双儿女,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
“我说,我喜欢儿女双全,她又问:如果都是儿子,或者都是女儿呢?”
“那都是我的孩子,我肯定都很喜欢啊,然后她就没有再说话了,我看着她的样子,是真心疼啊。”
谭姨是当妈的人了,看到她那若有所思,又有些低落的样子,是真的很心疼。
“她是个没有父母疼的孩子,嫁给你之后,你得多疼疼她呀。”
说完,谭姨意识到什么,“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
她平时不会这么多话的。
但是今天,看到两人的这个状态,她是真的高兴,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没有,谢谢谭姨给我说这些。”
应绍远说:“嗯,我以后会好好疼她,照顾她的。”
就是……不知道路繁宁什么时候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
路繁宁这一觉直接睡过了头,还好第二天是周日,不用去上班。
她懵着脑袋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看到了自己嘴皮上的伤口。
过了一夜,伤口已经结痂了。
她……她嘴皮子怎么受伤了的?
路繁宁开始回忆。
昨天晚上,她跟应绍远吃螺蛳粉来着。
一边吃螺蛳粉,一边喝红酒。
她那雀雀脑袋还想到了,她是螺蛳粉,应绍远是红酒。
她一口又一口,把红酒给干完了。
然后成功把自己给喝醉了。
喝醉了之后的片段,路繁宁就只记得一些零星的了。
她是被应绍远公主抱回**的。
然后,她好像一直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一股很好闻的小苍兰味道。
哦……对,她之前一不小心倒了一点螺蛳粉的汤在应绍远身上,他之后去洗了一个澡的。
他的沐浴露味道就是小苍兰味道。
她还没有喝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个沐浴露的味道,那她喝醉了之后……
路繁宁喝完酒之后,脑子是混乱的。
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趁着酒醉,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不过论出格的事情,路繁宁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她,不会是强吻了应绍远吧?
路繁宁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是,很可悲的发现,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路繁宁感觉有点吃亏。
这要是真的亲了,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是有那么一点可惜。
这时,应绍远来敲门了。
路繁宁快速漱了一下口,然后去给应绍远开门。
不过开门后的第一眼,她先瞄的他的唇角。
应绍远的唇角没有破。
那是不是说明……她没有强吻应绍远?她嘴角的伤,是自己嗑破的?
不知为何,路繁宁感觉自己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失落。
“醒了?有没有头疼?”
路繁宁眨眨眼,“有一点。”
“谭姨做了醒酒汤,喝了可能会好一点。”
路繁宁点点头。
路繁宁看着呆呆愣愣的。
“你……”
应绍远看着路繁宁欲言又止。
尤其是看到她嘴角的伤时,就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
两人嘴唇碰的挺重,但是相碰的时间却是很短。
温软的感觉只有那么一瞬。
他记不清,但是很想回味。
但是,亲吻是需要名头的。
他现在还是个假老公……
路繁宁看着应绍远在看她的嘴唇,她的内心十分激动:来了吗?终于要找她算账了吗?
应绍远没看出来路繁宁的激动,他迟疑了一下,出声道:“快洗漱好,下来吃饭。”
路繁宁:“……哦。”就这?
她还以为应绍远会说点别的呢。
今天的路繁宁本来就有点呆呆愣愣的,所以应绍远也没发现她语气的失落。
他之前在C城拍了一条项链,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送给路繁宁。
现在,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他觉得与其等机会,不如自己为自己制造机会。
并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他下了楼,坐到餐桌面前,手里面拿着项链盒子,脑子里面开始思考措辞。
以他对路繁宁的了解,她可能会装傻。
但是这一次,就算路繁宁再装傻,他也要跟她说明白。
即使……她要跟他离婚,他也必须得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才不想跟她做什么朋友。
要做,便得做恋人才好。
应绍远昨晚就在想这个事情了,所以现在稍微复习一下,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思想好措辞了。
恰好这时,路繁宁从楼上下来了。
他立马起身,出声叫道:“路繁宁。”
路繁宁:“嗯?”
“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