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陷入凝滞, 导演组为了节目的看点,也为了激起嘉宾做游戏的动力,赛后的的惩罚设立的也非常狠。扛玩沙袋后还要现场做开合跳, 一整套组合拳坐下来, 形象全无。
玩的就是一个真实。
做完以后,造型肯定是保不住了,哪怕是男明星, 都开始爱惜起形象起来。
溥岫原本还想保持高冷帅哥形象的, 黑暗会放大人内心的恐惧,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找寻同伴。
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的搭档是个五岁的小屁孩了,紧紧拉住恣白的袖子, 整个人蹲下去, 如同一只可怜的大狗狗。
【我家崽崽好可爱,我宣布, 这是我的第一个互联网云养崽。】
【小朋友好淡定, 这么小就开始保护哥哥了, 溥岫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哭泣jpg.)。】
【崽崽好厉害,属实是吊打了。】
弹幕在外接屏上不停的滚动,外场第一组的嘉宾正在现场实时看着直播, 在恣白把手伸到最后一个暗箱中的时候, 心不禁提起来。
看着墙上的倒计时逐渐归零,第一组嘉宾的心也慢慢放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恣白举起手。
“青蛙!”
“是青蛙!”声音掷地有声, 回音在空旷的室内飘**。
恣白坚定的看向导演,眼神中流露出不合符年龄的坚毅。
室内的灯光亮起, 刺眼的白光把室内众人激的下意识闭眼,等再睁开,屋外的导演组已经进入了室内。
经纪人激动的扑上前一把抱住了恣白,保住了,保住了,自家艺人的形象保住了。
“恭喜你,答对了!”
“我宣布,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姜恣白,溥岫!”导演在摄影机后拿着大喇叭宣读。
恣白神情自若,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淡定的走下台,仿佛刚刚赢得比赛的人不是他。
就是这个经纪人太讨厌了,恣白突然被经纪人的大掌熊抱起,小腿扑蹬扑蹬挣扎。
“下来,你放我下来。”被摁在怀里,恣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看看,小朋友还害羞呢,不要怕,小朋友有叔叔在。”经纪人笑呵呵的说道。
恣白无奈的向场外的小姨求救,姜懿然此时正在和明星合影,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外甥的求救。
被忽视的龙傲天怒了,竟然不看我,姨姨竟然不在看我!
小龙傲天有些黑化。
恣白决定给姨姨在记仇本上添一笔,回到家中,恣白忧郁的走进房间,连姨姨询问要不要吃饭都仿若无人。
恣白决定了,由于姨姨的忽视,自己不要再做那个乐观开朗的白白了,他要开始走忧郁路线,让姨姨知道自己的错误失去了一个乐观的白白。
恣白憋着小脸,不让自己的嘴角翘起,努力装扮出不高兴的样子。
冷战的第一秒,恣白趴在小**,唉声叹气。
冷战的第二秒,恣白开始回想自己这一生以来,所有的悲伤事件,想要挤出几滴眼泪。
可是白白想了很久,除了妈妈不在了,姨姨把他扔在火车站以外,他的人生就没有悲伤事情了。
可是自己又答应了姨姨,原谅了她丢弃他的事情,做人不能出尔反尔。
所以小恣白又趴在被子上,接着搜罗自己的悲伤事件,恣白想到自己被爷爷抢走,被迫和姨姨分开,终于落下了几滴眼泪。
察觉到眼眶微湿,他蹬蹬蹬,连忙跑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扒拉着自己的眼皮,看着有些微红的眼眶,满意的放下镜子。
见达成了目标,他努力的压制住嘴角,叹了口气,又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把镜子放回原位,从凳子上下来,假装要去厕所,声音弄的踢踏响,想要吸引外面的注意,然后不经意间把这幅样子给姨姨看,让她知道自己的忽视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这次,姨姨一定要补偿他,每天下午可以多看一小时动画片的权利!
姜懿然在有意识的给两个孩子防护眼睛,所以对电子产品管控的很严,可怜的恣白每天只有放学后一个小时是能看动画片的,他还要从中抽时间看财经频道,呜呜呜,不够,根本不够。
恣白越想越委屈,眼泪也哗啦啦留下来了。
哪家的小朋友只能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啊,自己真可怜啊,一点小朋友权都没有。
恣白这时还不知道什么叫人权,只知道自己人小,被欺负了。
他越想越难过,哭的也愈发投入起来。
可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恣白从前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扛,因为知道哭了也没人疼,如今被姜懿然娇惯的愈发娇气起来。
客厅内传来了声响,恣白的小耳朵微动,以为是姨姨回来了。他止住哭意,蹬上小拖鞋,急忙跑过去打开门,刚想扑进姨姨怀里撒撒娇,一开门,跟沈淮言大眼瞪着小眼。
“你小姨出去买东西去了。”
恣白抹眼泪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愣神三秒,空气中传来一阵尴尬的气息。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看着小朋友通红的眼眶,沈淮言在门口摸了摸鼻子,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吧。
恣白虽然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门,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可惜刚刚的景象已经全部落入沈淮言的眼中。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小人儿扑在**,用枕头闷着脸,心中抓狂,连记仇本还铺在桌子上都忘记了。
第二天,恣白起床后就自己打开衣柜找衣服,他在衣橱里翻找了很久,手边堆了一堆衣服,都没有满意的,夹克衫太热了,短袖不好看,磨磨蹭蹭的半天,就是不想出房门。
眼看着小姨马上要去上班,
外面传来姜懿然的呼喊声,“姨姨马上就走了,白白真的要自己在家吗?”
恣白握着门把手,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小姨说要走了,恣白终于忍不住推开房门。
“不。”话音未落,恣白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把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距离一步之遥的时候,恣白捏着衣角,有些犹豫,不好意思过去。
今天是小朋友自己选的衣服,白色的衬衫,搭配咖啡色的短裤,脚踩大头鞋,手指在衣角绕圈圈。
由于把时间全部花在选衣服上了,没来得及梳头,头发有些微卷,小脸上还有些许刚睡醒的酡红。
姜懿然看见小外甥这幅模样,湿漉漉的大眼睛,让她想起了曾经养过的小狗狗,又想亲近她,又害怕被抛弃的样子如出一辙。她展开双臂,朝小外甥伸出了双手。
这下恣白没有再犹豫,一把扑进姜懿然的怀里,闷头在怀里的时候,恣白不敢抬头看姨姨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到一丝不耐。
趁着姜懿然从包里找东西的期间,恣白偷偷瞄了姨姨几件,觉得小姨面色如常,应该不知道他昨天丢脸的事情吧?
恣白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叔叔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
姜懿然拍了拍他的头,“出来的太急了,头发都没梳。”说完走到房间拿出梳子,原本微卷的头发,转眼之间变得特别顺滑。
如同通话世界里走出的王子,恣白享受的在姨姨手中蹭了蹭。
出门的时候,昨晚的担忧全然不见,小人儿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什么忧郁的高冷王子,他要做小姨的乖乖崽。
已经九点了,路边的店也陆陆续续开了门,有个小女孩或许是要去读补习班,她妈妈牵着她的手买了风车才愿意去。姜懿然见恣白直勾勾盯着手中拿着大风车,也牵着小外甥走进了店内。
店内面积不大,有限的空间内老板做了很多隔板充分利用空间,墙上一排排挂的都是玩具。姜懿然牵着恣白来到摆放风车的区域,“喜欢哪个,自己挑。”
恣白沉思了一下,选了个彩色的,犹豫了半响,又折回拿了个粉色的。
走在路上,风浪吹动,风车在清晨的曦光中闪动。
初升的阳光正好,冲破云层,洒落大地。
窗外弹指一挥间,未觉夏虫已醒,距离上个暑假过去整整一年了。
上一个暑假,恣白还是小班的学生,这个暑假,家中的两位小朋友马上要从南城幼儿园毕业了。
沈念星一大早就被沈淮言送去了舞蹈班,参加舞蹈比赛,拿的市级的舞蹈比赛的大奖,虽然是b角,沈念星比之前更加努力了。
在哈欠连声中,沈念星到了舞蹈班楼下。
“叔叔,我可以不学了吗?”沈念星发出最后的哀求。
“不可以。”
“哦。”
沈念星背着小书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舞蹈室是一对三教学,罗老师很早就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学生了。
看着沈念星独自走进来还有些失望,她回头望了望,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压下心底的失望带着沈念星走了进去。
车内的沈淮言有些头疼,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暑假只学一个舞蹈班实在是太少了。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天才儿童的对比,在姜恣白做完三套升学测试的时间内,沈念星在房间内给自己做了个造型,还带亮片的。
看着红色叉叉一片的试卷,老父亲的一口血差点没回上来。
可是经过家教事件,沈淮言也不忍心再逼小侄女去学习。
如今只能感叹,幸亏自己有钱,能捐学校。
沈念星可不知道自己在叔叔这里形象已经掉成这样了。
这个暑假是沈念星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仿佛同时拥有了爸爸和妈妈。
虽然会被叔叔逼着去舞蹈班,但是白白也会被逼着去补习班啊,当痛苦分成两个人承受的时候,沈念星觉得,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
这种甜蜜的烦恼,比起之前一个人留在别墅内幸福了太多。
被屈老师支配的那段时间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是好像有叔叔在,有姨姨在,有白白在,她就不再害怕了。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南城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今天结束后,原本还是幼儿园的学生都要到了考虑升哪所小学的时候,幼儿园的门口也围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我跟你说,今年的招生老早就开始了,好的教育资源是什么,是要抢的嘞,你这么慢,我们家亮亮什么时候才能读上星星小学啊。”
“读不上就读不上,肯尼斯和诺顿这两所不也是蛮好的,我们家亮亮是金子,到哪里都要发光的。”
“我当然知道我们家亮亮是金子,那金子埋在沙土里还能发光吗,肯尼斯和诺顿是不错呀,但是第一梯队只有星星小学呀,那些有钱人家挤破脑袋要往里进,你倒好,还给退回来了。”女人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个亲戚在裴氏集团工作,裴氏唉,别说南城,全世界有名的大富豪,他的小孙子已经内定了入学星星,到时候让我们家亮亮和他提前打好关系,这人脉不就上来了吗!”
“我告诉你宋伟博,这跟什么人接触,孩子将来就成为什么样的人,在星星,以后亮亮的朋友圈都是大老板的孩子,在别的学校,那社交圈是要降档次的唉。”
男人垂着脑袋,丧眉耷眼的,也不声张,就那么任由女人数落着。
姜懿然在幼儿园外面,就看见这么一副场面。
她来接恣白和沈念星,今天是他们在南城幼儿园的最后一天,余老师带了他们两年,和小朋友们也相处出感情了,如今骤然要分别也十分的不舍。
班级内唉声叹气,江逾白也不再调皮捣蛋了,抓着余老师的手不愿意放开,带着哭腔道,“余老师,你能跟我们去小学接着教我们吗,我们不愿意和你分开。”
两年的时间,足够这群初入学场的小朋友建立起身后的友谊了。
如此感伤的气氛把剩余的小朋友们也带的感伤起来,台下哭成一片,“老师你不要走,我们舍不得你。”
余老师看着自己带了两年的班级也不免有些酸楚,她毕业没几年,付出的都是真感情,班级里的小朋友可爱又听话,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除了那几个特别调皮的。
到底是老了,见不得这种场面了,余老师擦了擦眼泪,拍了怕手掌,示意小朋友们安静下来,“老师教给你们的最后一刻,便是分别。”说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一撇一捺,尽态极秀。
余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最后一课,回眸一望,台下的小朋友整整齐齐的坐在位置上,双手叠起,仰着小脸看着她。
余老师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回头望去,那个短暂的夏天,姜懿然拖着行李到小卖铺门口,和阿婆打听着南城的学校哪个最好。收整好新租的房间后,带着小外甥走进了南城幼儿园,在报名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卖了仅剩的家当,紧巴巴的凑出学费。
也是在这里,她接手了姜晚晴留下来的花店,一个月后,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收入。
山一程,水一程,恣白的幼儿园生涯落下了帷幕。
在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自家孩子上哪个学校时,姜懿然情绪有些低落。
哪怕再不情愿,也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恣白该如何上小学。
恣白的户口原本是在姜晚晴名下,与和姜父一个户口本。裴家发现后,就把户口转到了裴老爷子名下。难如南城的户口,裴家也在短短几天内解决了此事。
踌躇如姜懿然,此刻也不得承认,是时候去找裴承平一趟了。
只是决心下的再快,两腿像是灌铅一样迈不动。
自从上次把裴老爷子拉黑后,两人就再无交集,老爷子也没派人找过他她们。不知道是放弃了和她争夺抚养权,还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