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言没有出声, 看着恣白把所有的账目都核算清楚,并且清晰的标注出了问题地方。
沈淮言挑了挑眉,对这种一点就透的天才儿童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目光。
恣白可没有注意到沈叔叔的眼神,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这笔账目弄清楚的。”
说完便回了卧室, 沈淮言看着恣白离去的小身影, 觉得这个孩子天资颇高, 好好教导, 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才儿童, 好像......是他自己?
他总算理解了那时候爷爷看向他时候的激动。
他揉了揉下巴, 看着恣白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关上门,他不禁设想, 若是将来自己也有一个孩子, 会是什么样的呢。
从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二是公司前几年忙于扩张,一心都扑在事业上, 每天全世界的飞, 有可能上午在南半球下午就飞去了别国。
恋爱的大忌就是长期分离,猜忌和离心会把感情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能有一个孩子继承她的坚毅和勇敢, 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心下微动,摩挲着旁边的手机, 终于,他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酒店套房里,姜懿然刚和一个合作商,聊完长距离产品运输的事情,回到房间,便一把扑倒了**。
一天滴水未进,她艰难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她打开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在搜寻了附近最近的外卖地点后,匆忙点了份晚饭,之后便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她拧着吹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在闪动。
她放下浴巾,接起电话,“喂。”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沈淮言有些退缩了,是他先拨通的电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懿然开口:“小朋友们睡了吗?”
“在房间里休息呢。”
“这两天他们俩没打架吧。”姜懿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沈淮言:“打了。”
姜懿然瞬间坐了起来,紧张道,“那人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恣白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健身,把家里的垃圾食品都给处理了,沈念星回来找不到零食,便去找恣白,就这样,两个小家伙杠上了。”
听完来龙去脉,姜懿然这才放下心来,转眼之间又瘫在了**,“没出事就好,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
沈淮言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便出声道,“吃饭了吗?”
男人的五官被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能本能的察觉出一些危险的气息。
电话那头的姜懿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只听到开场白,有些久违的熟悉,好像她父母给她打电话,关心她有没有吃过晚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也曾爱过她一样。
准确来说,又或许是,短暂的爱过她。
想到自己的父母,姜懿然的神情有些黯然,闷闷的回到:“刚点了外卖,还没送到。”姜懿然打了两个喷嚏,从床头的柜子上抽了两张纸巾。
“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吗?”沈淮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嗯,衣服没带够,有些感冒。不过没关系,我下单了药,应该一会儿就能送来。”姜懿然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回答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唉,你等一下,我去拿个外卖。”
姜懿然接过从小哥手里递来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是药品有些失望道,“是刚刚点的药,晚饭还没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啊。”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撒娇似的抱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挂完电话后,姜懿然也没把刚刚的通话放在心上,她看了眼时间,快一个小时了,外卖还没到,她便打开电脑处理起公务来。
在完成第二个表格后,姗姗来迟的外卖小哥终于把饭送到了,只是过了这么久,饭菜也早已凉了。
看着冷掉的饭菜,姜懿然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便躺到了**,没多久就睡了起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奔波的有些厉害,又或许是穿越以来一直在忙碌,姜懿然病来如山倒,在躺到**后,她很快便发不出声音了。
姜懿然能察觉到自己生病了,身体在本能的呼救,但就是出不了声,在昏昏沉沉间,她梦见了自己的前世,仿佛是以灵魂的姿态漂浮到上空中。
以第三视角的经历看着发生过的一切。
未婚夫毁约后,外界纷纷指责她做的不到位。
“对不起,白筠她需要我保护,没有我,她在那个家里活不下去的。”
“你很坚强,没有了我们的联姻,你照样能活的很好,可是白筠就不一样了,她是私生女,她大妈一向看她不顺眼,我要去给她撑腰。”傅蕴一脸歉疚的说,“我会补偿你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私生女一向不受人待见,尤其是像白筠这样的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的孩子,白家的主母是个厉害人物,把控着白家大大小小的一切,白筠这些年过的如履薄冰,可是没想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失去了傅家这颗大树,她爸爸的处境更为艰难,也正因为如此,家里把算盘打到了她的公司头上。
原本势头很猛的公司在家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无奈宣布破产。
她和傅蕴是家族联姻,在后续的发展中,傅家逐渐壮大,成为D市的三大支柱企业之一,而姜家逐渐落魄,但是破船也有三分钉,该有的牌面也都有。
傅蕴提出退婚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很讨厌白筠。
被白家赶出来的时候还是姜懿然收留的她,傅蕴来找她看到白筠还嫌恶的皱了皱眉。
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是她一次次无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着白筠开始的吗?
是忽视了他的英雄主义情节的时候吗?
家人指责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姜懿然,拿不到融资,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姐,你连个男人都能被人抢走,真是没用,A大毕业又有什么用呢?”一向被状元光环压制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
“姐,你去跟傅蕴哥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一向事不关己的弟弟在发现自家企业要倒了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用最小的代价搏一个万丈光辉。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被出轨她不难受吗?
十几年的感情她不伤心吗?
朋友的背叛她不难过吗?
姜懿然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禁浮上一丝冷笑,这就是亲人,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吗?
她卖了一手创办的公司,来填补姜家的亏空,也彻底的退出了商场,浮云渺渺,浴阳残血,长河东去,云开日出,那一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
在外人眼里她落荒逃离D城,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在这段时间,她谈了两段恋爱,第一个是云城的大学教授,一个充满书卷气的男人,他们共同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千里送君,终有一别,他想结婚,而她要自由的灵魂。
他承诺她可以辞职,但是她不想背负任何人的人生。
第二段恋情是个富三代,她喜欢他的绿色头发,喜欢他闪耀的钻石耳钉,喜欢他的纹身,喜欢他桀骜不驯的人生态度。
这些都是一路名校的她没有体验过的,人总是会被截然相反的所吸引,她也不例外。
这段恋情告终在一个夜晚。
他玩地下赛车的时候被她撞见了,于是,她便提了分手。
“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别人比赛?”他不可置信。
“我不喜欢把生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很刺激吧。”她俯到他的耳边,“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念之差,随时可能有不能挽回的结果,我不想承受这份痛苦,所以,当断则断。”
她甩的干净利落,独自一个人又重新踏入旅程。
在外漂浮三年后,她重新回到了D城,阔别三年,她又回到这个养育她的城市。
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她知道,她可以了,可以重新面对这一切了。
一些老朋友知道她回来了,热情的招呼着要给她办欢迎酒会,酒会上,所有的老朋友都在,赵绿儿,凌含之,任锦文,沈斯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没变,最后是傅酌携着妻子前来打招呼。
傅酌是傅蕴的哥哥。
“傅酌前两年就娶了文锦心,还有了一个宝宝。”友人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科普到。
酒会过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定了个酒店套房,等电梯的时候,她打开了这本龙傲天文学,看到了众人吐槽的恶毒小姨,然后再抬眼,就到了原主打算跑路的大巴车上。
梦无序的跳跃着,一瞬间的拉扯,仿佛又回到了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嗓子如刀片割过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睫毛忽闪着,一瞬间的光亮又把她拉回现实,让她清醒,现在是书中世界,她重新拥有了家人,也有了感情稳定的男友。
她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在向她求救,迷迷糊糊间,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摸到了手边的电话,眼睛却看不清楚上面的按键,指纹解锁失败,无法输入密码也就意味着无法向外界求救,姜懿然有些脱力。
她软绵绵的倒下去,手机摔倒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大脑见给她的警告不再发挥作用,便自动退出了后台。
难道这辈子又要莫名其妙的死去吗,姜懿然有些不甘心,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她租了房子,有了慰藉,还交了新男友。
她想到恣白,好不容易把小外甥拉扯大,如今骤然离去,他该有多伤心。
恣白本就比别的孩子敏感。
那么这次,他会不会又以为,她再次抛弃了他?
强大的意志力让她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了原主,她一身珠光宝气的嘲讽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矫情的,银行卡里有上千万,长的胸大屁股翘的,一看就是男人喜欢的类型,找几个帅哥嫩模还不简单,也不知道你怎么把自己过的抑郁,让我看,哼,就是矫情。”
“就是你那爹妈,跟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样不靠谱,难缠死了,天天缠着我要钱。不过我没给他们,还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原主有些懊恼,仿佛这是她最近人生中最让人烦恼的事情。
原主不服气的哼了哼鼻子,仿佛对姜懿然嗤之以鼻,“现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房子,车子,票子,身子,那个拖油瓶和那几个难缠的老家伙都让给你了,别再回来纠缠我了,就算你想换回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原主消失在神识间。
姜懿然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是烧迷糊了,一整晚都在做扭曲的梦境,抽象的空间,幽暗的眼神,失控的生命,她感到有东西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从反抗。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姜懿然已经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苍茫的天花板,她的眼中有些冒星星。
这是异度空间吗?
“医生,医生......”熟悉的声音渐渐的唤回她的神识,她艰难的扭头望向一边,沈淮言趴在她的病床头,她一动,他便醒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群白大褂便走了进来。
一群大夫在对姜懿然进行完身体检测,“病人的身体机能还很弱,急性脑膜炎的发生其中包含很多因素,大多与细菌,真菌感染有关,感染处导致大脑周围的组织发生病变,从而诱导患者失去抵抗力。”
“姜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意思障碍,昏迷等症状,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再晚一点可能就拖成了脑炎,如果病毒累及到脑实质,很可能会导致死亡。”
“大多数患者患上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姜小姐能这么快送医已经很幸运了。”医生不禁感叹道。
在确认姜懿然已经清醒无大碍后医生才离开,护士在换完吊瓶后也出了病房,此时病房里只剩两人。
姜懿然想问问他,却发现自己说不话来了,她指了指沈淮言,又指了指自己的声带,沈淮言仿佛明白她要问什么,便答道,“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
姜懿然想问,你是怎么赶到的。
“听见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敢确定,于是连夜定了机票飞来了。”
“下了飞机打不通你的电话,直觉不好,于是找到了去参加的会议名片,打给了你同行的人,他们及时赶到,这才没事。”
沈淮言知道她不是不接电话的人,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给小朋友们说晚安。
今天却没收到电话。
躺在病**的姜懿然也感到有些后怕,又想起来,两个小家伙岂不是独自在家?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沈淮言细心的用棉签沾了沾水,解释道,“你已经昏睡两天了,不用担心,我把两个小家伙交给秘书,有熟悉的保姆在,不会有事的。”
青山别墅有一套完整的安保系统,里面都是可靠的人,加上保姆在那儿做了很多年,沈淮言很放心。
但是沈淮言没有想到的是,他刚离开便出了意外。
这边,裴承平派来的车上。
沈念星一脸无辜的看着车座前排的老爷爷,裴承平和小丫头大眼瞪小眼,他佯装咳了两声,移开眼去。
秘书见状及时汇报道,“这个小丫头和小少爷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都要打完架一起去,我们找不到单独的下手空间。”
秘书没说的是,把人抢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打架,地上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具,两个一直争抢一个,另一个完好无损的放在地上没人动。
两个小家伙互相揪着头发,谁也不让谁。
坐在后排的恣白,对爷爷这种趁姨姨不在上门抢人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他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沈叔叔走的很急,半夜把秘书叫到家里来,电话里还在说,“继续敲,没人应答应该是出事了,不行就直接破门而入。”
他从未见过沈叔叔那么急切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沈叔叔一向是冷静自持的。
恣白明白姨姨应该是出事了,他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添乱。只有沈念星那个不高兴才会认为叔叔是在和他们做游戏。
于是在爷爷再次绑架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小少爷,您的房间我们没有动,全部按照您离开前的布置重新装扮了一份。”管家把小少爷的行李规整好放入了柜中。
把人接过来后,沈淮言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在得知是裴老爷子的手笔后,沈淮言难得的沉默了。
沈念星接过电话,没心没肺的说道,“叔叔,你好好照顾姨姨吧,我在这里和白白生活的很开心,白白的爷爷很祥和,很照顾我们,你们晚点回来也行。”
祥和?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老爷。
董事长年轻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次金融海啸裴氏依然屹立不倒,稳坐财富榜榜首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祥和就能做到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厨房今晚加餐了。
恣白已经抓住了员工吃空饷的罪魁祸首,正在思考该如何解决,是应该感化他,还是应该处理他,他坐在沙发上有些犯愁。
裴承平坐在主位上翻了页报纸,闻言,冷笑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员工就应该杀一儆百,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裴老爷子不糊涂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只有铁血手腕才能镇的住员工,不然一家几万人的企业,你偷一个我偷一个,这仗不用打,企业自己内部就败落了。”
裴承平教育他管理企业就应该用铁血手段。
恣白:“沈叔叔不是这样教的,他说应该采用怀柔政策,让人感恩。”
“他说的都是错的,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来乱教我的孙子。”
裴承平怒其不争的用拐杖锤了锤地,对沈淮言教的怀柔手段很是不满。
恣白有些不服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医院里,沈淮言照顾了她三天,三天后姜懿然渐渐的能说话了,望着一脸憔悴的沈淮言,姜懿然开口道,“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说还有护士在呢,不会出事的。”
沈淮言的白衬衣有些皱巴巴的,姜懿然不习惯这样的他。
沈淮言回了酒店,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主治医师,便和医生交流了一下病情,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姜懿然站在窗台前,身子探出了大半。
他的脸一白,“不要。”说完冲上去把人拦腰抱了下来。
姜懿然被吓了一跳,冷静过来后问,“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沈淮言沉默了,没有说话。
刚刚楼上的衣服掉到了下来,她帮忙捡一下,却没想到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怎么会跳楼呢。”
沈淮言也知道是自己的举动太反常了,姜懿然看着沈淮言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室内陷入了寂静。
沈淮言却一反常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又或许是暗黑的氛围激发出了倾诉欲,又或许是秘密压抑在心底太久了,“出事的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再认真一点,再小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姜懿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淮言却自顾自的说着,“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她不是自然死亡的。”
“她是自杀的。”
“那天,她也是这么跟我说,没事的,妈妈只是有些头晕,一会儿就好了,小言出去等着妈妈。”
“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把我推出了房间,那是我看到她的最后一眼,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救护车在楼下不停的叫着,所有的佣人都手忙脚乱。”
“浴缸内,地板上,都是血迹,她明明答应了要陪我去冬令营的,你不知道吧,我妈妈她还是个冒险家,她曾经去过世界上最险峻的雪山上滑雪,创下了当时的世界纪录,可是她却死了,以一种极其荒诞的形式吊死在自家的阳台上。”
“血迹从浴室内蔓延到阳台,她先是割了腕,又去找了绳子上吊,她从来没给过自己生还的机会。”
沈淮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天他听妈妈的话去了楼下踢球,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发现了母亲在阳台上上吊的的身影,皮球滚落在草坪上。
小小的他隔着窗纱看着妈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那时候,他明明发现了妈妈那时候的情绪不对,为什么没有陪着她呢,或许有他在身边,母亲就会舍不得死了呢。
她怎么舍得抛下他和哥哥的。
一门之别,阴阳两隔,小小的沈淮言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严厉的妈妈给他最后的温柔,夹带着致命的糖果,让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他始终困在妈妈死的那个下午,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又那么的梦幻,虚妄到沈淮言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大脑中一个小小的幻想。
当大哥把沈念星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妈妈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当年住的地方早已化成了废墟。
童年时候的庄园也早已不复存在。
承载着两人记忆的梦境终究是一场空。
沈淮言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里,开始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姜懿然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吗?”
“是热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经过穿书这么魔幻的事情,姜懿然依然坚信自己现在的生活是真实的,或许是最后那几年言情小说看多了,在知道自己穿越后,她虽有苦恼,但也接受良好。
本以为这个世界最该生病的是她,没想到心理疾病最严重竟然是平常看上去冷静自持的沈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