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萀萀丝毫不知自己还在睡梦中和人聊上了几句。
第二天起来后, 她在Tom那得知他们计划留在这家酒店酒再休息几天。
闲来无事,她没有叫客房服务,打算自己下楼逛逛, 顺便去餐厅用餐。
这家酒店的餐厅不错, 贾萀萀吃了大饱后, 又随便到处闲逛了一圈, 然后在室外的小花园遇见了一个脸熟。
对方依旧是身穿一条白色连衣裙,站在树荫下, 阳光穿透下来,美得像个小仙女。
贾萀萀怔怔地望着对方, 脑海中却止不住联想起了……毕加索大叔在淳于森口中是男主角这件事。
哦这神奇的异国年龄差恋情。
不过, 也不知是否看错了——她回想先前在晚宴时见到的情景,好像毕加索大叔对这位白小姐的不太热情?
贾萀萀在看对方的时候, 白梨儿也在看她。
之前两人互不认识,但现在当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这,就是淳于森的联姻妻子。
白梨儿不由回想起前不久得知的消息……
因为是世交,所以她和淳于森确实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但是并不熟络,直到半年前两人在国外相遇。
那时候淳于森车祸住院, 而她正在那家医院做义工攒社会实践的分,所以平时有空的时候也会去他病房探望,算起来也有好几次。
但她也没想到,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突然有一天她竟然成了淳于森口中的“白月光”。
听到别人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白梨儿唯有不解。那时她和淳于森在医院毫无暧昧, 而且她心有所属这事也没有瞒着别人。她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淳于森对她有好感啊?
后来,她听说淳于森突然和贾家联姻了, 还是和刚被确认是抱错的假千金贾萀萀。
白梨儿虽然近些年来一直在国外留学,但多少也能听说豪门圈子里的消息,她当时闻言只是愣了一下,倒也没有特别失望。
从小到大,爱慕她的异性并不少,而她自己本人也只喜欢成熟年长的男人,所以当然不会在意淳于森联姻了的这种事。
直到前不久,她和他们在一场私人晚宴上相逢。
她不仅再次碰到了淳于森,还见到了贾家那对真假千金。
异国他乡相逢,她忽然对这对新婚夫妻有点儿好奇。毕竟,据说淳于森看中贾萀萀,是因为长得和她几分神似……
白梨儿神色莫测,这就动身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道:“又见面了。”
贾萀萀摸了摸险些打嗝的肚子:“嗨。”
白梨儿忽然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Enrique说,你们也在那架出事的飞机上,幸好你们都有惊无险,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在这见到你们了。”
“Enr……”贾萀萀一愣,“嗷,毕加索大叔吗?”
她古怪的口语发音,让白梨儿嘴角一抽。
贾萀萀惊讶道:“毕加索大叔不愧是搞传媒的,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白梨儿笑意减淡,点点头道:“他很优秀。你放心,你们的名单不会出现在公众能看到的的新闻中。”
这一点她也可以确定。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
这种细节贾萀萀贾萀萀并不在意,她只听见了白梨儿在吹毕加索大叔的“彩虹屁”。
所以说她还真的很喜欢毕加索大叔了。
哦上帝啊不对、哦玉皇大帝,贾萀萀暗自咂舌,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位白小姐是淳于森心目中的白月光,而对方却喜欢毕加索大叔!
怪不得,淳于森只能眼巴巴地放着白月光追不到,原来是白月光她心有所属了。所以才不能直来。
白梨儿见贾萀萀在走神,就猜到对方可能也知道她是淳于森的白月光,她面色不改地主动提道:“贾小姐,听说,你们还是在一次我家的寿宴中一见钟情的?”
贾萀萀正走神在吃别人的瓜,突然她自己变成了瓜,她连忙敷衍道:“啊还行吧,其实我眼神不太好。”
记性也不大好。要不是她现在一提,她也都快要忘了呢。
白梨儿一顿,觉得她是不是后来得知淳于森的心思了,所以感到了不满?
贾萀萀看她一个人,也没多问什么,转而说道:“先前我们第一次在店里遇见时,我就觉得你好漂亮!”
白梨儿的脸颊顿时一红。她还没有被同龄人这么热烈的夸奖过。
小的时候,她在家里一众孩子中并不起眼,既不是最乖巧讨喜的那个,也不是能力出众的那个。
所以那时候的她,只能静静地看着其他的同龄人,例如像那些比她长得可爱的姐姐妹妹,或者像淳于森那样打小聪慧过人的。
直到后来她年纪轻轻出国留学,在国外她找回了自信。虽然没有彻底转变成阳光四射的性格,但是她也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没错,她该承认,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想要所有人的关爱和赞扬,就像是弥补她小时候并不起眼的自己;她就是喜欢Enrique那样的成熟男人,就算他在这之前的感情史颇为丰富。
“贾小姐,之前晚宴上没有时间,今天正好再次见到你,我能问一下……你和Enrique之前就认识吗?”白梨儿看着贾萀萀的眼睛。
贾萀萀没有躲闪,老实说道:“嗷,我之前在外面时见过他一回,也是刚认识不久。”
“是吗……”白梨儿垂下眸,“Enrique说你很风趣,我还以为,你们是老友。”
贾萀萀不以为然:“嗐,总有人说我风趣,上回晚宴淳于森的校友也说我风趣。”
都是客套一下啦,随便他们怎么说。
白梨儿浅浅一笑:“我感觉出来了,白小姐你的确很风趣。”
贾萀萀:“?”
她刚才应该没有见过笑话吧?
……还是她本人长得就很可笑?
不管了,贾萀萀瞅了一眼头顶的太阳,转而提议道:“走,我们去荫凉地。如果你还有空的话。”
白梨儿闻言笑笑:“嗯,我今天也没其他事。”
贾萀萀脚步一顿。她只是随口一说,回酒店房间睡大觉也是荫凉的地方啊,没想到这位白小姐当真了。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白小姐聊的太久?不然让她的联姻老公淳于森撞见了,如果觉得她这个恶毒女配是在故意找他白月光麻烦那可怎么办。
但是这位白小姐明显还有话想和她聊。
贾萀萀以为对方还会和她提及淳于森,没想到接着白小姐口中全是毕加索大叔。
“原来你们是在那里认识的呀,”白梨儿神色一恍,“我都不知道,Enrique他原来喜欢去那里喂鸽子。”
贾萀萀好奇地问道:“你不喜欢吗?淳于森也不喜欢。”
白梨儿闻言一愣,嘴角有一瞬的苦笑。
她觉得自己和这位贾小姐的聊天,还真是有些戏剧化。
“Enrique常常很忙,有时候休假,我也只见他去一些私人的度假地区,从来不知道他也会去人来人往的普通广场。”白梨儿说着说着,目光一暗。
贾萀萀摇头:“那广场也不普通吧?”
至少难道出国旅游的游客们肯定是会跑到那打卡拍照到此一游的吧。
白梨儿一噎。
贾萀萀本来无意八卦,但是很显然这位白小姐很喜欢聊毕加索大叔,她索性大着胆子问道:“你和毕加索大叔……”
白梨儿摇头苦笑:“我们还只是朋友。”
“啊……”虽然有所猜测,但贾萀萀听到这消息还是有点意外。
不是说女追男相对更容易一些吗?而起拜托,白小姐长得和小仙女一样,毕加索大叔难道是审美有问题?
白梨儿忽然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贾小姐,那天晚宴上我听Enrique说……你长得像他的前女友……”
贾萀萀难得脑速很快,立即反应了过来:“我是不会出轨的!他没机会了。”
不然到时候离婚分财产她就不能站在有利的地位了。
白梨儿:“……”
虽然是这件事。但是这么直白,她一时也没招架住。
白梨儿嘴角僵了僵,才继续温柔地说道:“让贾小姐见笑了。”
贾萀萀连忙也和她客气道:“我也让你见笑了。”
白梨儿:“是我冒昧贾小姐了。”
贾萀萀:“啊我也有点儿冒昧了。”
白梨儿:“……”
贾萀萀眼见着自己好像要把天给聊死了,这就力挽狂澜道:“白小姐,你别担心,我和淳于森之间……总之,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不必介意我的存在,如果将来你不喜欢毕加索大叔了,转头发现淳于森也不错的话,可以提前和我说哦。”
不然她有点儿等不及了。
白梨儿闻言,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一笑:“贾小姐真会开玩笑,我知道淳于森很优秀。对了,这次飞机上的事故,我也从跟踪报道的一线记者那听说,你们两人全程都相扶相持……”
要不是这对夫妻不是普通旅客,而是自己国内的豪门夫妻,这么吸人眼球的事迹也是一份不错的公开报道素材。
贾萀萀尴尬一笑:“是吗。”
合着机舱里的人还挺佩服他们两这对“临危不乱”的勇敢夫妻呢?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淳于森觉得自己完蛋了,哦,是和大家一起都完蛋了。
白梨儿默然片刻,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深呼吸一口,仿佛释然道:“我家里人一直催我毕业后回国定居,我也不知道还会在国外生活,如果我和Enrique有缘无分的话……”
贾萀萀见她眼露迷茫之色,下意识接嘴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淳于森或许知道毕加索大叔最后会喜欢谁呢。
毕竟他不是一直非说毕加索大叔是男主角么。可真逗。
“不必了,”白梨儿有些尴尬,“贾小姐,你是和Enrique一见如故吗?”
她竟然可以问Enrique这么私密的问题?
“对了,那天私人晚宴,我还见你和Hendrick相谈甚欢?”
贾萀萀嘴角的笑意一淡:“昂德里克啊……你也认识呀?”
白梨儿一顿,她的发音之独特,乍一听还以为是给老相识取昵称呢。
“我和Hendrick认识多年了,”她点头道,“当初我很小就出来留学,我们留学圈子说大也不大,我很快就在联谊会上认识他了。”
认识这么多年了,她算是和Hendrick互为老朋友了。
“嗷……”贾萀萀瞄了一眼她的脸色,忽然问道,“你知道Hendrick的家庭情况吗?”
白梨儿一愣,回道:“你也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Hendrick是被一对白人夫妇领养的孤儿。但是他的养父母把他养得很好,从小鼓励他学中文,计划着等他长大之后可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贾萀萀张了张嘴:“原来是这样啊……”
白梨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和他也是朋友?”
贾萀萀果断摇头:“算不上吧。哦,贾琥珀在做艺人,签约在了Hendrick的经纪公司里。”
白梨儿点头表示理解了。她叹了一口气,善良道:“听说Hendrick在小时候就机缘巧合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他母亲一直没说他的父亲是谁。”
“是么……”贾萀萀没有接话茬。
真的是这样么?
白梨儿无奈道:“你应该猜到了。既然他在出生被亲生父母所放弃,那么想必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想与他相认了吧。”
贾萀萀要不是提前在淳于森那里听到了一手消息,可能也会觉得这位白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然而,她在淳于森口中听到的则是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所以现在结合起来,Hendrick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弃婴或孤儿,而是很有可能在出生时就被自己亲生父母安排好了领养去向。
毕竟淳于森的父亲当时不可能把还在襁褓中的私生子带回家公开承认,而对方只身一人的产妇、相较而言不如找个条件优渥的白人父母领养后能更加有生活保障。
很显然,Hendrick早就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存在,不然也说不通对方竟然早早的在暗中就对淳于森看不对眼了。
“贾小姐?”白梨儿见她陷入思考,便主动安慰道,“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能选的。”
贾萀萀一怔,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联系起来、转而安慰起她来了。
“没事儿,”贾萀萀憨憨一笑,“我又不是私……来想去的人,我还好啦。”
白梨儿被她的笑意闪到了眼,讷讷道:“贾小姐,你很阳光。”
贾萀萀闻言继续真心夸奖道:“白小姐,你也很美丽!”
*
Tom硬着头皮敲门走进客房,焦急地朝里面喊道:“三少不好了!白小姐正好也住这家酒店!我看见她被人拦在了外面的花园里!”
淳于森起初对这则消息不以为然,正要批评Tom为什么一惊一乍,忽然灵光一闪,反应了过来:“谁拦人?贾萀萀?”
他直起腰来。皱眉。“她怎么自己出去溜达了?”
那么懒的人,真是少见。
Tom尴尬地点点头。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贾萀萀也知道白小姐是三少的白月光,要不是他刚才下楼出门正巧路过,看见了贾萀萀把人拦了下来,那可还得了。
这一瞬间,Tom觉得自己又苍老了不少,他前不久刚经历了棘手婆媳关系事务的考验,现在又面临着更大的压力。他突然好羡慕生活助理啊,原来摆烂的人生,是多么的轻松。
淳于森见Tom没有接着说下去,皱眉催促道:“然后呢?”
Tom脱口而出:“然后顾医生真的干完这季度就走了吗?”
淳于森:“……”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其实不需要生活助理也不会行动不便了,所以这才是生活助理顺利请辞的真正理由。
一份雇主不需要了的工作,当然得离开了。并不是他们眼中的什么疗养情伤。
“她人呢?”淳于森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才一天,她就敢一个人下楼到处跑了?”
Tom一愣,反应了过来。是啊,飞机事故都还没又调查个明白,要是还有什么幕后黑手对三少伺机而动的话,贾萀萀现在到处下楼溜达也不太有利于三少的安危。
“我这就去叫她回来。”
贾萀萀刚好回来,和正要跑出套房的Tom撞了个正着。
贾萀萀都先没有理会客厅中的淳于森,而是和汤姆热情地寒暄:“汤姆啊,你来汇报工作吗?没事儿,你继续,我进房让你们。”
Tom正欲言又止,一晃眼就见贾萀萀往三少的那间房间走去!
哎?
他记得当初定酒店房间的时候,他和酒店具体交代过,往那间房间送三少需要的生活用品。
客厅里的淳于森忽然冷哼一声:“你先别走。”
贾萀萀在耳后听见这句话,当然以为他是和Tom说的,所以脚步一点儿都没有停。
“贾萀萀!”淳于森叫了她大名。
Tom浑身一颤,直觉自己还是不要围观这对联姻夫妇兴师问罪的惨烈现场了,于是以最快的惊人速度立马撤离了套房。
“你叫我?”贾萀萀疑惑转身,“有事吗?”
淳于森拧了拧眉,他现在也没空和她解释她昨晚分错房间这件事了,而是问道:“你刚才一个人下楼去干什么?”
“干什么?”贾萀萀奇怪,“干饭呐。”
淳于森:“……”
贾萀萀表示不理解。难道是因为他半身不遂,所以平时只需要吃别人食量的一半吗?她很少看他喊肚子饿的时候。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睡得多吃得也多,一觉醒来饥肠辘辘,考虑到如果叫人送餐还得纠结要不要和同屋子的他问一声,所以她刚才就决定自己下楼去酒店的餐厅了。
所以他现在这幅兴师问罪的态度,难道是……贾萀萀吃饱喝足也不怵他:“你想怪我干饭不带上你?”
淳于森被她一脸无辜的表情都气笑了:“你刚才见了人?”
贾萀萀一惊:“你让人跟踪我?”
淳于森没想到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竟然是这样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刚才是该叫人跟踪你。”
如果出了危险,还能及时反应。
贾萀萀不满地轻哼一声,走了过去:“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离了瑞秋之后,无法满足你了?”
淳于森嘴角一抽。她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什么叫做无法满足……
“好啦。”贾萀萀走到餐桌边拿个橘子,“吃个橘子压压惊?我保证!没有对你的白月光做些什么。”
淳于森面色一僵。
哪知道她突然说这话。
贾萀萀自顾自剥起了橘子,边剥边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在遛弯的时候偶遇白小姐后,我们聊的可不是你。”
淳于森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
贾萀萀把一瓣橘子放进自己的嘴里:“你爱信不信,我们只聊了毕加索大叔和昂德里克——你听了可别生气哦。”
毕竟他现在的情况是郎有情妾无意,就那么的难办。心疼他一秒钟。
见鬼了,淳于森发现自己被她说中了,他听了她说的这句话后,还真有点儿莫名的不开心:“你真聊了、你聊他们两干什么?”
贾萀萀耸耸肩,伸出脑袋,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我还打听了一些昂德里克的个人情况。”
淳于森直觉皱眉:“你打听他做什么?你很关心他?”
“当然!”贾萀萀一本正经地回答他道,“我这不给你刺探敌情嘛,你知己知彼,才能心里有底,以免被他下次动手害死。”
然后她作为她的合法妻子,一不小心就牵连了无妄之灾。
淳于森神色一动:“你帮我?”
贾萀萀点头:“必须的呀——我们两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淳于森闭眼,“我不是蚂蚱,你别这么说。”
贾萀萀奇怪:“你不是在飞机上也这么比喻过吗。”
哦,亲爱的淳于三少,您真高贵。
淳于森正想接着问她为什么还和人聊Enrique Picasso那老男人,就见贾萀萀又滔滔不觉地说了下去。
她小嘴叭叭念,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念经似的,但又不落下吃橘子的速度,看着他有些走神。
“你有没有查过昂德里克的成长经历?据说他很早就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不是我说,这么看来,他这个人心思好重哦!之前我以为他只是会严格对待自己公司的员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
“嘿!他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们了?我和朱丽苏上次一下飞机,就在地铁上遇险了,是不是他这个刁民安排的!”
淳于森似笑非笑:“刁民?”
贾萀萀严肃:“数罪并罚的犯罪分子!”
淳于森失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他低头揉了揉眉心,回她道:“他不可能很早就盯上你的。不久之前我和你一点儿都没有关系。”
贾萀萀听明白了:“也对哦。我和你之前一点儿都没有眉来眼去。”
淳于森皱眉。她这什么用词?
贾萀萀立即改正:“啊,我懂的,你只和白小姐眉来眼去过。”
淳于森:“……”
*
如果说淳于森是一个没多少戏份的普通男配的话,那Hendrick则是一个戏份不少的重要男配。
重活一世,淳于森当然知道Hendrick对白梨儿爱慕多年。
年少自卑敏感的男孩,认识了温柔善良的白家千金,像是一束光,照进了Hendrick低落的心灵。
可惜,白梨儿是女主角,她喜欢的是男主角Enrique Picasso……
淳于森不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男主角Enrique Picasso风流倜傥,一生在商界如鱼得水,私生活亦是红颜知己不断,怎么看都像是不会为哪个女人驻足停留的样子。
直到人到中年,他遇见了一个对他爱得热烈的年轻女孩。
Enrique Picasso半生阅人无数,各国各式各样的女人什么样的没见过?所以他本以为自己也不会对白梨儿彻底动心,更别说至死不渝了。
文化差异使然,要让Enrique Picasso这样条件的男人从此以后对一个年轻异国女孩情有独钟,唯有虚构的小说故事中才能实现的故事。
而与此同时,作为女主角的白梨儿也不乏有追求者,其中最为深刻的便是Hendrick•林。
两人在异国他乡年少相识,Hendrick很早就得知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当然没有底气向出身豪门白家的白梨儿直白表达自己的爱意……
再后来,不仅是Enrique Picasso“老当益壮”地继续征战商届,Hendrick也化恨意为动力、对自己的出生背景有关的人开始了漫长的复仇之旅。
他当然会记恨抛弃他们母子的亲生父亲。而且还连带着讨厌淳于家里的每一个人。
而他手段了得,人又处于暗中,苦心孤诣地筹划之下,终于一步一步实现了自己复仇的目标。
其中有一环,当然是剑指自己亲生父亲明面上最优秀的小儿子。淳于森。
那个淳于森年纪轻轻就被认为是淳于家最优秀的小辈之一,不出意外未来也会在淳于家这个大家庭中拥有一席之地的话语权。
所以他蛰伏许久,终于在一次国外的机会上动了手脚,成功让淳于森险些丧命于重大车祸事故,哪怕就回来后也只是个半身不遂的废人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淳于森像是结束了自己前二十多年的风光,渐渐落寞,变成了泯然众人的失败存在,再也不是淳于家最为优秀的后背之一了。
……故事的最后,男主角Enrique Picasso和女主角白梨儿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并不意外,但在这期间,Hendrick作为爱慕白梨儿到不能自已的存在,也在男女主之间从中作梗了无数个来回。
——每每想到这里,淳于森就觉得很值得嘲讽。
他讽刺一笑。
不就是暗中蛰伏的优势吗。
重活一世,他和他到底谁在明谁在暗还不一定呢。
他倒要看看,他现在先下手为强的放出他喜欢白梨儿的消息,那Hendrick到时候还得排在更后面,让他更加心堵也不错。
“你别笑得这么吓人啊……”
贾萀萀的声音打断了淳于森的深思。
他一抬眸,就看见贾萀萀抱着抱枕作为防御,还有点儿无辜的样子:“我那句话说得不对了?你倒是直说啊!每次你都不说明白,我哪知道我做错什么事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你等会儿又一幅不高兴的样子;你要是不满意我没做好的话了,不就更加对我不更加不满意了……”
淳于森只觉得被她念得脑仁子疼:“你先坐好。”
贾萀萀那个委屈啊:“我做得不好我知道,你倒是直说还要让我怎么做啊?”
淳于森无奈:“你再不坐稳就要掉下沙发了!”
贾萀萀:“……!”
他们两人无仇无怨,现在又是联姻的关系,抛开其他因素,犯不着有什么大矛盾。
所以这种时候适合以和为贵。
淳于森忽然主动朝她示意道:“橘子好吃吗?帮我拿一个。”
贾萀萀闻言,麻溜地应道:“好咧!你稍等,我帮你用酒精擦一下!”
保证让他这个洁癖能满意!
淳于森:“……”
贾萀萀迟疑:“怎么?酒精擦一遍还不够吗?那用酒精泡一会儿?”
淳于森嘴角抽了抽:“不用酒精。”
贾萀萀瞪大眼睛:“那我给你换洗洁精?”
“……”
“还有啥?我不知道啊,我不熟的,要不我再结合刷子,帮你刷一刷?不然还能怎么办?什么东西洗涤效果强?洗衣液?洗发露?消毒水?开塞露?”
“……够了!”淳于森咬牙切齿地喊停,“我谢谢你!你现在递给我就行了!”
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在现在和她装行动不便。
不,应该说他直接不找她递橘子吃了。
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特别想吃橘子。本来只是想给她递个坡下,而且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给!”贾萀萀把最后一个橘子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够不够?不够我给你去买。”
淳于森看她边说边快要笑场了的样子,怎会不知道她现在在联想什么。
“贾小姐,中学课本的课文,不是只有你还记得。”
她明晃晃地在玩“父亲买橘子”的梗。
贾萀萀无辜道:“啊,你好厉害哦,我打小成绩不好,中学课本知识早就忘光了呢。”
淳于森:“……”
*
险遭空难,换做是别的夫妻可能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度蜜月了,更何况是淳于森和贾萀萀两人本就是装装样子的人。
这几天他们一直住在酒店,不怎么出去。
贾萀萀乐得不用折腾。她还怕淳于森突然又心怀叵测地让她继续当恶毒女配去嚯嚯贾琥珀呢。
现在看起来,贾琥珀也不容易。
贾萀萀已经猜到了贾琥珀喜欢的是自己的老板,不然也不会在和自己的豪门亲生父母相认后,还忙着留在娱乐圈搞事业。
反正都是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贾萀萀打心底不愿参与。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选择继续当个废柴咸鱼瘫,不需要受理各种难度大的任务。
这家酒店条件不错。贾萀萀答应淳于森他们不随便一个人出去遛弯后,她宅在套房里也乐得自在。
吃的当然有客房服务会送上来,而且说开了之后她也没有管淳于森一日三餐的死活。
毕竟她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来的话,她可能一日不止三餐……
开门拿完夜宵,贾萀萀转身见淳于森也从房间出来了。
他穿着简单的浴袍,一脸倦色的坐在轮椅上,像是谁欠了他一笔劳动力似的。
细说起来,贾萀萀也是头一回见识淳于森这样略显摆烂的生活姿态。
至少这两天里,她没见他让Tom频繁过来商量日常工作上的事情。
这个男人好像在险象环生的空难上遭受了打击?所以现在想模仿她混日子的生活方式了?
贾萀萀见了人总不能还不打招呼,毕竟这位还是发她工资的大老板。
她爱岗敬业地虚假询问道:“你也要吃吗?”
淳于森闻言,睨了她一眼,冷冷地回道:“你也别吃了。”
都这么晚了。她未免也太不健康了。
贾萀萀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夜宵:“你什么意思?还记仇橘子梗呢?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大气呢!”
呵,瞧,为了一顿夜宵都敢露出凶巴巴的真面目了。淳于森觉得有点儿好笑,他挑眉道:“那我给你一笔钱,你这份夜宵归我?”
贾萀萀一凛,还是一脸戒备:“你这话可信吗?我觉得你就算买走了这份夜宵,你也不会吃的吧。这样一来,你不仅浪费了钱,还浪费了夜宵!”
淳于森听她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十恶不赦的人呢。他忽然决定故意回她道:“是又怎样?我有钱。”
贾萀萀顿时觉得自己被小钱钱羞辱了。她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你给多少的价位?”
淳于森驶了过来,示意她过去,“你想我付你多少钱?”
贾萀萀原地不动:“老板你别这样,你不觉得我们两现在特别像是——你找我需要客房服务吗?”
特殊的那种,咳咳……
淳于森动作一顿,反应了过来。
他现在的穿着确实略显不修边幅,而且刚前一秒还在问她开个价。
“……”淳于森气笑,“你觉得我得付钱?”
贾萀萀震惊:“难不成还是我付你钱?!”
淳于森:“……”
为什么见她一脸不愿的样子,他会觉得好不爽呢。
贾萀萀眼瞧着他会不会发挥老板的霸道、直接让她上缴夜宵,她这就选择见好就收:“好了啦,这顿算我请你。”
淳于森无语地看着她。
贾萀萀腰板挺得更直了:“我没有撒谎哦,我用的是我的卡。”
淳于森闻言反倒皱眉:“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
贾萀萀随口嘀咕了一句:“我再攒攒。”
“你说什么?”淳于森不理解她有必要攒攒吗?
贾萀萀拆开包装:“你到底吃不吃?”
淳于森低头一看,面色一顿:“这是什么?”
贾萀萀:“山东煎饼!”
淳于森:“……”
贾萀萀鄙夷道:“你不知道吗?国外这可是网红店,几条街都难得一求呢!我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买到的家乡美食,外国人都觉得比披萨好吃多了!”
淳于森呵呵:“你的家乡是山东?”
贾萀萀:“……”
不好意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家乡是哪里呢。
煎饼的香气弥漫开来,贾萀萀确定他不吃后,就小心翼翼地护食,躲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大快朵颐。
淳于森看了两眼,见她吃得香,不由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贾萀萀咽了一口,皱眉瞪他:“我发现你这人的味觉神经反射弧是不是慢了一点儿?”
上回橘子也是。非要她吃了起来,他才开始有点儿感兴趣了。怎么不早说呢。
不过也好,现在她已经咬过了,也没有皮给他用洗涤用品洁净一番,那么剩下就都是她的了。
淳于森见她吃了不亦乐乎,到底是没有再有意打搅她。
直到她转眼吃了大半后,他才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那天,还聊了Enrique Picasso什么?”
贾萀萀正在拿桌上的茶杯喝茶。
淳于森等她喝进嘴里之后,才提醒道:“我喝过的。”
“噗——!”贾萀萀捂嘴,不敢置信。这个洁癖的男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可以做到为了吓唬她而忍住自己的不适?
淳于森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我开玩笑的。”
贾萀萀:“你故意的?”
淳于森装作没听懂:“我没有故意给你设圈套,我事前并不知道你夜宵买了山东煎饼、吃了会渴想喝水。”
贾萀萀将信将疑:“真的?”
淳于森挑眉:“怎么?山东人还是喜欢吃橘子才能解渴?”
“……”
原来他竟然还记着不久前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战局。
贾萀萀微微一笑:“那你给我去买?”
——来啊,互相挑逗啊不、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