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可不比平时喂猪的时候，只需要将食物放在阿花面前。
云婉觉得，她现在能看下去这些都尽了莫大的努力。
想着阿花和它的崽，云婉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坚定坦然。
她舌尖抵住自己的上颚，咬牙把手伸进阿花的产道。
见手已经进入热乎乎的产道，云婉心头一松，那鼓起的勇气却消散不少，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她必须谨慎起来！
重新打起精神，经过一段时间仔细的摸索，云婉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有些尖的东西，是小猪鼻子！
云婉心中狂喜，眉间跃上一片喜悦，她抓着小猪的嘴巴，试探着往外掏。
可这小猪大的过分，掏到一半就卡在那里，一动不动，云婉急坏了。
听着阿花越来越虚弱的哼哼声，云婉深呼吸把手臂也探进去，抓着小猪的头帮它出来，幸好，不一会儿就出现松动。
阿花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也放松产道，云婉借着它一呼一吸的劲，技巧性地把小猪往外掏。
终于，这只大得过分的小猪被云婉成功掏了出来，它在母猪肚子里因为太大生不出来，缩在地上却只有一点点，小猫大小。
云婉给它脐带剪了，帮它擦干净身上的粘液，它就乖乖地跑到母猪身边吃起了奶。
剩下的崽不用云婉掏，一个个被生了出来，云婉一个个擦干净，让它们去吃奶。
原来就是第一个小猪太大了点，卡住了阿花的产道，让阿花痛得嗷嗷叫，还出那么多血。
看阿花哼哼唧唧地用鼻子拱了一下那头小猪，云婉笑了下，用干净的那只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司言澈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有意义起来，他觉得，云婉真的很好。
像开在荒野上的花朵，看起来娇嫩可爱，实际顽强自信。
司言澈看着亮晶晶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过脸颊，再被云婉擦掉。
玉藕般的细嫩手臂，因擦过额头的汗珠变得水润。
真难想象，刚刚就是这么只手臂，勇敢地伸进母猪阿花的产道，帮它把崽子生出来。
她的圣洁超过这生产过后脏乱的猪圈万分。
司言澈走到母猪边上，用清水洗过手，伸进阿花的产道。
云婉注意到了，“阿澈，你干嘛？诶？你把手伸进去干什么？快拿出来！这个不能玩！”
她以为司言澈在胡闹，赶紧上前抱住他的身体，把他往后扯，“这个不能玩，阿澈，快把手拿出来，阿花现在很脆弱的！”
司言澈顺着她的力往后，“噗”一声，一只小猪崽被他掏出来了。
“跟你说不能玩……啊？阿花还有崽子没出来吗？”云婉愣在原地。
再看向司言澈的眼神和刚刚已经不一样了，带着敬佩。
“阿澈，你好厉害，还知道阿花没生完。”
司言澈把掏出的崽子放到云婉手上，继续掏了起来，又掏出了一只。
再三跟司言澈确定阿花生完后，云婉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歇歇了。
她闲着数了一下有几个崽。
“一，二，三……十一，十二！阿花生的好多啊！”云婉激动地抱住司言澈的胳膊摇着，她满脑都是阿花生产的喜悦。
司言澈想缩回手，不小心碰到云婉软滑的肌肤，不敢动了，手臂一整个僵在云婉怀里，脸部也僵硬住了，大气不敢出。
还是云婉想起他没洗过手，才放开他。
她语气带着点小埋怨，“你怎么不洗手就给我抱呀？算了，你个傻子，说了你也听不懂。”
“来。”云婉拉住司言澈的手，到清水旁，看了一会儿他白如玉的面庞，心满意足地给他洗手。
司言澈就这样呆呆地被她拉着洗手，看着她白嫩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拂过自己的手，轻声细语对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心不自觉狠跳几下。
一瞬间，他脑子里纯白的世界多了个人，她会在里面唱歌跳舞，欢声笑语。
他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跳，他怀疑他这里出问题了，一直不正常。
云父要过去看阿花，云母赶紧拉住他，覆在他耳边小声道：“死鬼，你看不见啊？婉婉和那男人调情呢，我们可别过去打扰他们了。”
云父往那一看，还真是，听话地待在媳妇边上。
——
“扣扣扣！”
“没人吗？人呢？云飞，你不会想赖账吧？快把钱掏出来，我的一百块呢？”
云婉被这尖厉的声音扰了清梦，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从**爬起。
门外，三婶已经来了，她今天可邋遢了，头也不梳，就散乱地披在肩膀上，衣服也脏得满是污泥。
正叉个腰在骂云父，见云婉开门了，她腰也不叉了，把手摊开来，嚷嚷着“给钱，快给钱！”
云婉拿出那二十块钱，还没递出去，就被三婶一把抢过。
“呦呦，只有二十块吗？你们可欠我一百块钱嘞！”
云婉皱起眉头，“三婶，不是你说先给二十吗？这一百块钱我们还拿不出来。”
三婶把那二十块钱往怀里一塞，就立马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还大声招呼着街坊邻居看过来。
“大家来看哦，这云婉欺负人啊！明明欠了我一百块，现在却拿个二十块忽悠我，说就给我二十块！
哎呦喂，我可真命苦哇，死了丈夫，现在还要被这小丫头片子欺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里家还有三个娃哦，哪里养得活啊！”
云婉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三婶那副打扮就是为了这。
三婶满地打滚哀嚎哭喊，被招呼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云家房子围了个圈，一个个都挤着看。
“发生了什么？”
“哎呦，你后来的不知道，这云婉家啊欠了她三婶一百块钱，到现在都不还，真是作孽。”
“那她也太惨了吧，他们家欠钱不还，她现在还在地上滚，真可怜。”
“谁说不是，我看啊，这云婉不像个好东西，长辈在地上也不扶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