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刀客传奇

94 翠园庄猿月练刀 黑树林蝮蛇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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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淳于复与雷彪离开碧云谷后,乘船渡过长江,奔入扬州城中,来到一家财运客栈落脚歇息。

到了酉时,齐往双刀门去。淳于复不愿惊动太多人,因此也不去那翠园庄,便走来庄外一片黑树林中。

雷彪不解其因,指问:“大哥既然要来扬州找人,又如何不进屋里去谈,只在这林子里空等?”淳于复说:“你猿二哥就在那翠园庄里居住。我此番前来找他援助,然后我们就返回去,不需要太多人手。”

雷彪笑说:“猿二哥若来相助,那是如虎添翼。不过说句实话,我从来都没见过他的本事如何,是否能与大哥媲美?”淳于复笑问:“你怀疑他没真本事?”

雷彪笑说:“不是这么回事。魅影山庄之内,是以大哥为首,猿月为次。大哥的本领,我早已心悦诚服。只是猿月兄弟,我还真不知道深浅如何。”

淳于复笑问:“那你想不想找他讨教一回?”雷彪连忙挥手:“这可不行。小弟技不如人,只怕斗不过三十回合,就得被他一刀斩了。”

淳于复笑说:“我也很久没有与他比试武艺,今夜正好找他练练。你在暗处看着,不必出来。”

雷彪见有精彩大战可看,欢笑点头:“那敢情好。只是刀枪无眼,大哥可得手下留情,别是自家兄弟都误伤了。”

淳于复说:“猿月的武艺,并不在我之下。说不定是他先把我给砍翻了。”雷彪惊讶:“不至于吧!论资历、排座次,大哥坐第一位,怎么可能敌不过他?”

淳于复说:“他能做到刚柔并济,能打硬战,也会巧取。我的身手不如他灵敏,不过气力比他稍大一些。”雷彪拍手欢笑:“既是如此,那小弟就看个热闹,好好品评一番。”

淳于复指说:“一刻钟后,你去庄门口放个信号,什么话也不要说,只管把他引来树林。我先与他较量一阵。”雷彪得令后,走去做好准备。

那翠园庄大堂里,雪青荣与猿月早已做成翁婿,坐在桌边喝酒。猿月与雪倩拜堂成亲过了,二人郎才女貌,结为夫妻。生下一对双胞胎小子,已九月有余。哥哥名叫袁小复,随着父姓。弟弟取名雪小君,跟随母姓。

雪倩抱着小君,用木勺喂吃肉粥。一个贴身丫鬟阿晶,抱着小复,也在喂食半碗粥饭。

雪青荣看着这对双胞胎外孙,满心欢喜,无忧无虑。饮下一杯酒后,笑说:“我看再过一段时间,该给两个小家伙喂饭吃了。”

雪倩回答:“小复与小君不到一岁,嘴里还没几颗乳牙,吃不了硬饭。”阿晶笑说:“那就继续吃软饭呗!”众人听得一阵乐呵。

猿月笑说:“我看还是先吃肉粥,慢慢学着吃饭,不必着急。”雪青荣说:“等这两个小子学会走路以后,那身子就长得快了。”

一家人乐融融吃罢晚饭,喝一会茶。雪青荣精神疲倦后,便回了房间歇息。

猿月料理一些家事后,手提一柄斩马刀,走来后院练武。雪倩与阿晶也各抱孩子走来后院石亭乘凉,赏看满天星月。

雪倩逗着两个儿子,把手指笑:“复儿,君儿,看你爹爹那个武痴,又在舞刀弄枪啦!”猿月笑说:“两个小伙子,等你们长大以后,爹爹也教你们学武。”

雪倩笑说:“我们将来要当状元郎,文也要学,武也要练,这样就文武双全啦!”

猿月欢笑几声,走去阔地里练刀。一把斩马刀在手如粘,耍得有力有势。正演练间,突然看见墙外升起两支红烟,划破了夜空宁静。猿月停下刀来,看着那红色烟花沉思。

阿晶嘀咕:“怎么突然之间,会有人放起烟花爆竹呢!”

雪倩在碧云谷时,曾见过这种烟炮,是那魅影山庄故友在暗中联络。心中便已知晓了大概。

猿月走来指说:“贤妹,有人给我传信,我得去外面看看情况。”雪倩劝说:“二哥早去早回。若有什么江湖中事,就先回来商议决断,不可冒然而去。”

猿月应允后,提刀走出后门查看,却见一个汉子跳着身影,跑入前方树林里去。猿月毫无畏惧,提刀跟在身后。

雷彪快步奔进树林里来报信:“大哥,猿二哥提刀赶过来了。”淳于复指说:“你去躲藏起来,看我与他大战一场。”

雷彪欢喜应令,即刻钻入一处灌草丛里。淳于复把一张黑布蒙住半张脸面,卸了腰刀,提枪藏在一颗大树后窥看。

等无片刻,猿月提刀入林,来到一处敞地上,把眼睛张望林子。还待开口问话,淳于复闪出身来,双手舞着一根黑樱白蜡枪杆,摇刺而来。

猿月见有一个蒙面壮汉挺枪来袭,杀气腾腾。便也挥舞斩马刀去战。双方在空地上施展武艺,刀来枪往,左盘右转。这个枪法凌厉,那个刀法了得。战得不可开交。

雷彪在暗处窥看,见他二人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战得一片酣畅。嘴里暗暗夸赞。

两个好汉大战七八十回合,彼此旗鼓相当,不分高下。淳于复突然跳出核心,把枪插着地面,揭下面上黑布。猿月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个的眼睛。

淳于复笑问:“兄弟,你还认得我吗?”猿月惊问:“你是蝮蛇大哥?”淳于复笑着点头。

猿月瞬间激动异常,把刀弃了,大步上前紧紧拥抱,嘴里一片声笑。

猿月指问:“大哥既然回来,如何不进屋里去坐?我今夜真是万分惊喜,感觉太美妙了。”

淳于复笑问:“兄弟,相别许久,你一向过得如何?”猿月笑着点头:“好好。不知大哥去了哪里,怎么会毫无音讯?急得我到处找你。江湖上谣言四起,说你已经遇害了。我们为此难受得紧。我本想亲手为你报仇血恨,可却不知道仇人是谁。”

淳于复轻笑:“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只是睡了一个长眠。”猿月欢笑:“大哥从来都是洪福齐天,命格强硬。小弟今夜喜从天降,终于没有遗憾了。”

淳于复笑问:“兄弟成家很久了吧!”猿月尴尬地说:“还请大哥听我解释。”

淳于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挥手打断:“此事不必多言。我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如今你已成家立业,再提往事可就没意思了。对了,师叔他们过得如何?”

猿月点头:“他们过得很好。大哥,这林子里黑漫漫的,蚊虫又多,我们回屋里去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睡不着觉。”

淳于复摆手轻笑:“这个不急。我今夜冒然来此,是想找你帮忙,不知你最近可有空闲时间?”猿月点头:“大哥尽管吩咐,我没什么要紧事做。”

淳于复说:“我想找你去做一件大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猿月只顾点头:“我没问题,随叫随到。”

淳于复发笑:“你也不问问我们要去哪里,又去干些什么?如果又是杀人放火的事,那该怎么办?”猿月说:“管他什么事,咱们还是老规矩照办,大哥做主就行。”

淳于复指笑:“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耿直,一点心机都没有。你就不怕有去无回?”猿月挥手发笑。

淳于复问:“山庄里的弟兄,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在这?”猿月点头:“就我一个。岳丈已经退位让贤,住在庄园里享受清福。现在双刀门大小中事,全部都由钱师兄打理。”

淳于复笑说:“老人家退闲享福,颐养天年,这是一件好事。年轻人精力旺盛,敢想敢做,从不墨守成规。”猿月点头应可。

淳于复劝说:“师弟,我今夜静悄悄而来,就是不想惊动他人。你只需要把钱师兄与吴师弟找来与我会面,那就足够了。”

猿月说:“既然大哥不想麻烦,我也不敢强迫。那你在此稍待一会,我回去与雪倩母子打声招呼,然后我们再来树林。”

淳于复听到这话,心中暗暗吃惊,连忙拖住手臂,笑问:“兄弟,你已经当上父亲啦!”

猿月点头羞笑:“这是去年的事了。”淳于复拱手庆贺:“恭喜师弟成家立业,往后大福大贵。男孩女孩,取名字了吗?”

猿月笑说:“两个小子,是对双胞胎,都很不错。哥哥跟着我姓,取名袁小复。是那个袁,不是我这个猿。又是那个复,不是哥哥那个蝮。”

淳于复点头笑问:“还有一个小家伙呢!”猿月笑说:“弟弟名叫雪小君,跟着母姓。”

淳于复听得满意,把手拍他肩膀夸赞:“看来兄弟到底是个有福之人。自来双胞胎都很难得,多少人家烧香拜佛,梦寐以求。你以后也得多读诗书,刻苦学习,不然以后怎么教授孩子学知识呢!”

猿月挥手羞笑:“我只能教个练武什么的。至于琴棋书画,我是一窍不通。还得靠他们的母亲教学。”淳于复欢笑:“不会可以学嘛!大哥早就说过,你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信心不足,经常怀疑自己不行。久而久之,那就真不行了。”

猿月笑着拱手:“哥哥在此稍待,我去去便来。”淳于复又留住他,从怀里取出两张银票,塞在他手上,笑着说:“这是伯父送给两个侄儿的一份薄礼,你代他们收下。”猿月愕然发笑:“大哥,你怎么变得俗气了,这岂不是让我难堪?”

淳于复笑说:“这有什么俗气难堪?我们本来就是民间俗人,又不是和尚道士。你都做了父亲,还把自己当作江湖中人吗?”

猿月羞笑几声,把银票收入怀里,抱拳致谢。又要返身离开,淳于复却招手说:“师弟,这柄斩马刀我很喜欢。你就留给我用,没意见吧!”

猿月也没多想,把刀交与大哥后,奔跑回去报信。淳于复愣看背影片刻,收拾了刀枪,嘴里叹笑不已。

雷彪走来询问:“大哥,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淳于复反问:“你不就在旁边偷听,还要明知故问?”

雷彪挥手:“我只是看了你们之间那场对战。真是张飞斗马超,秦琼战尉迟。果然精彩绝伦。至于你们那些私人谈话,小弟可就不曾偷听。”

淳于复把枪交付与他,挥着手说:“他不会再去了。我们先回客栈歇息,明日南下杭州。”

雷彪愕然惊问:““难道你们之间谈崩了。”淳于复仰面叹气:“这都怨我,没有提前做好安排,其实我早该猜想到的。”

雷彪以为是那猿月贪生怕死,不念义气。不肯来援。心中生着闷气,嘴里嘲讽:“我还以为猿二哥是条血性汉子,必会顾念兄弟情义。这才散伙多久,他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了,这算什么兄弟嘛!”

淳于复挥手:“你可不能妄加猜测。你猿二哥是位忠义豪杰,不能这样冤枉了他。”雷彪疑问:“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说他不会去?”

淳于复解说:“你想想看,他都已经成家了,有妻有儿,与我们这种光棍大不一样。一个成家的男人,自然不该再干这种玩命的事。所以是我想拒绝他,不想拉他下水。”

雷彪明白过来后,点头叹气:“大哥真是一位仁义之人。还未开口求助,便处处为兄弟身家着想,这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淳于复询问:“对了,我还从没听你说过自家的情况,你也已经成家了吗?”雷彪摇头:“小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顾虑。”

淳于复说:“金沙岛那些情况,你要比我更清楚。这种危险的事,你先考虑好了,我绝不强人所难。”

雷彪挥手:“大哥不必多心,小弟敬佩哥哥的为人,愿意终身听候使唤。再说,我本来就是干掉脑袋的事,现在又有大哥去打先锋,那我还怕个鸟?”

淳于复笑说:“那好,咱们就豁命出去,再掉一回脑袋。”雷彪扬手:“掉就掉吧!了不起十八年后,又做一条好汉。”

两人大笑,并着肩膀,手持刀枪而去。二人走无一刻,猿月、钱大通、吴小鹏手提着刀,满面兴奋,快步赶入树林。

猿月笑说:“大哥,我们已经来了。”钱大通指笑:“复兄,你这个好家伙。潜水隐藏多时,今夜终于肯浮出水面了。”吴小鹏也欢笑说:“复兄,快点出来,咱们先喝上几杯好酒。”

三人笑脸盈盈,到处呼唤名字,却不见有人回应。树林里空旷无人,一派宁静无声。

吴师弟疑问:“两位师哥,情况有点不对,人好像不在树林里了。”钱大通环顾几眼黑林子,把话疑问:“兄弟,你不是说复兄就在树林里等候吗?”

猿月回答:“没错,刚才我们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人影了呢!”钱大通指笑:“不会是你太过想念,以至于出现幻觉了吧!”

猿月挥手:“绝不可能。如果不是真有其事,我怎么敢乱开这种玩笑呢!”钱大通唏嘘地说:“复兄是个严谨的人,一诺千金,决不会言而无信。他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猿月以为大哥就在附近,便对着树林大喊几声,却依旧不见回音。

吴小鹏疑问:“猿二哥,你们都聊了一些什么话题?”猿月回答:“今夜相聚匆忙,也没有过多闲聊。就是说了一些离别思念的话,还有一些家长里短。”

吴小鹏笑说:“临别之前,你肯定对他说过什么,不然他怎会一个人溜走了呢!你不是说,他今夜是专程前来找我们帮忙的?”

猿月点头:“他是这么说过。我只告诉他,我回去与雪倩母子打声招呼,然后我们马上赶来会面。难道这有什么不对?”

那二人听到这话,瞬间明白过来,嘴里皆发出笑声。只有猿月一脸茫然不解,又对着树林喊了几声。

钱大通挥手笑说:“你不用呼喊了,他早已离开,今夜不会再来。”猿月疑问:“难道大哥也不讲信用了,故意把我捉弄?”

钱大通叹笑一声,也未解释,与吴小鹏返身走了。猿月环顾树林几眼后,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往翠园庄去。毕竟淳于复后续之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