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王道

第175章 如璧落塌 牧尘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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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璧,你可知,此番我将你与左率他们隐在我这军营府中,除了应付江湖指令外,尚有一份私心在!”夜半,当李徵将左率他们安排妥当后,独留杨如璧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言道。

杨如璧此刻依然是一身男装,烛光中,颦眉一笑,言道:“殿下的私心,是想借此与我多作相处,便也好熟悉知心,待他日起事,合王道阴阳气脉的时候,更添几分契合。”

李徵听罢言道:“如璧你果然不愧是母妃为我选的帝后,当真是聪慧。却也正是如此,如今,你虽是名正言顺的太阴王道传承,你我二人也注定要在他日结发以作夫妻,然而此间的你我,却多有不熟,对于彼此,多少不够认知。毕竟你我相识尚短,故而我想借此机会,便就将你我对彼此的认识皆更深一些,多少理解妥协,磨合性子。”

杨如璧听罢接着言道:“殿下只管安排,如璧便当顺从。与殿下连理以正王道,是我的使命。如璧定当全力以赴。”

李徵听到这里,言道:“如璧,我不是让你顺从,而是希望你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了解彼此性情。你方才所言,与我连理以正王道是你定要全力以赴的使命。然而我其实并不是要你将此当做使命。是希望你我自此而相处之后,能够彼此相爱,便就如同我母妃与父皇一般。因为在我看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重振王道。才能将太阴太阳两脉王气合之成王道霸剑,去斩断,斩灭这天下的阴暗!”

“如璧罪过,曲解了殿下心意。”杨如璧听罢赔礼道。

“嗨!什么罪过不罪过的,你见世间那一对恩爱夫妻或是热恋情侣是这般客气的。再说我也不是强人,却也不是就要在此刻便让你将我爱上。你我的日子还很多。便就从今夜开始吧!你今夜便留在我房内,不过你放心,我绝无冒犯心思!卧榻与屏风,我早已为你备好。你便再陪我说会儿话,便可到床榻休息!”

杨如璧朝着李徵卧榻旁的那面屏风看去,调转目光的再次看向李徵,言道:“如璧谢过殿下体谅!”

于是,杨如璧便就这般的和李徵又多少言了几回,便到屏风中的床榻上休息去了。虽然李徵已经说了不会冒犯于她,但她还是选择了和衣而睡。

便在此间夜半,庄牧尘却正躺在某一大户人家的飞角屋檐上。

他与杨如璧不见,已有数月之余。

尽管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但他的心却在为自己做出的这番选择煎熬着。

这份煎熬,从哪日入东郡与李徵照面汇合之后,便开始了。

因为,与李徵的照面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已经将杨如璧爱上。而这份他从开始便知晓是不可能的情义,在见得李徵之后被给出了确切而无情的答案。

“原来你便是如璧!你我可是要注定连理而结成夫妻的,却在这乱世耽搁下直到此刻才见了面!如璧,便叫我仔细瞧瞧,母妃为我选的他日帝后,是怎样一个可人儿。”那日李徵初识杨如璧,这般言语后便将她的双手牵起,仔细端详了一遍。

那一牵手,让李徵与杨如璧的关系不在是只说在彼此的嘴上,想在彼此的脑海。而是要就这一牵手,从此便将之一步步落成现实。

那一刻的牵手,将庄牧尘的心,暂停了几刻的没有跳动。

他不忍去看到这一幕,这一在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眼中都是应该而值得被庆祝的一幕——王道太阴太阳两脉的结合。

于是,他立刻将自己的头扭向一旁,在少年的眸光中,显露着丝毫没有打算要掩藏的心伤。

那天,整个侠王两脉在东郡的会师,庄牧尘都未言出一句,都未再将头抬起去看向牵手而并排坐于一处的杨如璧与李徵一回。

于是,他的这一异常的举动被涵广成看在了眼里。

“尘儿,自古侠王两脉各有天命,且因各自的存在方式而少有交集时候,即便有,也皆以悲剧收场!你少年情窦,懵懂初开。难免任性热血,叔父这里劝你切莫如此!为天下正道能各自运行而不失礼乱,希望你好自为之!”这是后来涵广成和他说了的话。

“切莫任性热血”,然而在那一刻他多想任性热血一回——便就当着侠王两道众人之面,将自己对杨如璧的心意说个明白,说个痛快。

然而,最终他却选择了默然的接受着不可能改变而自己却也无法面对的现实,选择逃避的自行离了众人。独自闯**。

即便如此为情神伤,为不可成之的相思煎熬,他也没有忘记他身为侠道的使命——扶王道,济苍生。

于是,他不停的在东郡犯下案子——几乎将东郡以内所有州县城池的银库都抢劫一空。

之后他再联系水行使告于李徵知道,让他带着人到指定的地点将所有失窃的钱财找回——以此而李徵频频立功,便当上了卫城营的营头。

而他,在此间除了为李徵提供契机之外,也是为了将自己的相思之苦,借他事排解消除。

然而,他最终却发现,他越是这般的想要将之排解,脑海中杨如璧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以及自己与她在西府一同经历的一切,却越发被他深刻的,难以磨灭的铭记了下去。

今夜,他为自己买了一壶酒。很烈的那种。

他虽喝酒,却很少喝这种烈酒。

他想借着烈酒消愁。

于是,他将酒揭开,不等酒气飘出便将之猛灌进了自己的肠胃之中。

这酒,果然很烈。刚刚穿喉而过便将他的五脏六腑炸裂燃烧了起来,炸裂燃烧下的煎熬,竟然真的将他的相思之苦,抵过了几分。

然而,待那燃烧停止,相思的煎熬便又一次将他笼罩,他于是只好让五脏六腑继续燃烧——继续大口大口的将酒灌入他肚腹之中。

一壶酒,在他舌头已然被麻痹到毫无知觉之后,被他喝完了。

而他,也喝醉了。

醉意中,他看到了杨如璧就在他的眼前,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在向他笑。

“小庄!”醉意中的杨如璧朝他言道。

“杨……杨姐姐……”他于是张开双臂朝杨如璧抱去。

已经是夏日的风,和煦中向庄牧尘吹来。

他便在这夏日的风里,抱着人家房檐上立起的兽形的柱,睡着了。

在逃避中,在自己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