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
一寸一寸,一粒一粒。
将光明,真正的光明,撒向了每一个它能抵达到的角落。
在夜的凉,还没消退的时候。阳光,便在清冷的空气里,向着大地,温暖而至。
于是,屋子里,变得光明了起来。
刘钥感到一阵温暖的热,温暖,和煦,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躁动不安的感觉。
她只觉得这温热的光明令她温暖。
于是,她便将双目睁开,想要一探这光明与温暖的究竟。
她便将眼,缓缓的睁开了,在重伤过后的清晨。
屋子里,已经充满了阳光,但刘钥感受到的温热,却来自非阳光的实体。
于是,她抬头,便看到了秦钊那张,依然将双目紧闭着的脸庞。
一时间,她的心下,欣喜、惊慌……各种感情全部涌上。
她接着看向了自己。
见着,自己胸口上,已被人上了药,以纱布包裹着。
而她的衣服,很明显的被人揭开过,虽然,此刻她是穿戴整齐的躺在秦钊的怀里。
顿时,一抹少女才有的娇羞,染上了她的心头,接着在她的脸上,绽放成了一朵红云。
于是,在沐浴着清晨的光里,她轻轻的,带着笑的,将自己的脸,向着秦钊的胸膛,靠了一靠。
刘钥无比的知晓,此刻的美好,对于她,意味着的不只是内心的欢喜与幸福,更多的,还有短暂与虚幻。
然而,哪怕是如此,她还是希望,这一刻的短暂与虚幻,可以长一些,更长一些……
她身上的伤,依然在让她隐隐的感到痛苦,然而,她却在幸福之中,将双目,轻轻的闭上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平躺在了床榻上。
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秦钊——一阵少女的香氲,自她的床榻枕边,传了来。
“你醒了啦!”令狐兰朝着刘钥,询问道。
刘钥点了点头,反问她道:“我师尊呢?”
“尊主哥哥老早就出去了,从早晨到现在,都是我在照顾你!要知道,我自己也是一身的伤。”令狐兰言道,言语中,有些嫉妒、不快、与委屈。
刘钥知道令狐兰所嫉妒与不快的不是她自己带着伤的照顾了自己大半天,而是指昨夜,昨夜,她与秦钊一起的昨夜。
“昨天我受伤太重,师尊这才留在了我身边为我守候疗伤。”刘钥言道。
“这我也知道。而且,你也犯不着解释什么。”令狐兰言道。
却如她自己所言,刘钥确实没有必要向她解释什么,然而她却莫名其妙的,就是想要听刘钥解释些什么,虽然,她在面上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大抵,世间的女子,都是善变的吧。
见刘钥不再言语,片刻之后,令狐兰却复又言道:“就……就只有在为你疗伤吗?”
这一句,让刘钥不绝挂起了一丝笑意。
“有没有嘛!”令狐兰却着急的继续追问起来。
刘钥于是抬头,含着笑的,向她言道:“那里会有什么事,他是我师尊,对我,只有对弟子的情分,却绝无男女之情!”
“那太好了!”令狐兰却突然开心的跳了起来,对于刘钥的态度,也变得缓和与亲切的如往常一般了。
刘钥看着她如此,只是笑,轻轻的,眼神中含着些复杂的感情的,笑。
“钥姐姐,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要不给你运功疗一回伤吧。”令狐兰这才想起来关心刘钥的伤势。
刘钥于是自塌上坐起,将自己的功法气运,运行了一个周天。因为伤势刚刚有些恢复,刘钥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将半成功力运行了一回。所幸全无淤堵,倒是运行舒畅。
“差不多好了一半。”刘钥收回气运,对令狐兰言道。
“那便好,所幸,我没有辜负尊主哥哥的托付!”令狐兰开心的言道。于是便自出了房间,为刘钥安排汤药去了。
除了刘钥之外,侠道中的其他人,也都相继苏醒,虽然各自的伤皆没有全数复原,但至少,再没了性命之忧。
然而,摆在他等面前的另一件事,却是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向庄牧尘去述说,庄堂的死。
今日,庄牧尘成的心,多少有些平复,不似昨夜的愤懑与痛苦。
于是,在此间的一间农舍小屋里,秦钊、蓝之渊、阿燃、上官戎、以及涵广成,一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尘儿,丧父之痛,人之大悲,但如今事情已然如此!我知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总是要面对!”涵广成拍了拍庄牧尘的肩旁,安慰的言道,心下的心情,亦是悲痛与沉重着的。
庄牧尘没有说话,脸上也无有任何的表情,甚至于那双无神的,失去目光的双目,都已经涣散的不知在看向什么地方与什么人。
众人见状,相互看了看,左右的人,便都在想着,该是由谁去将庄堂的死详细的告于庄牧尘知道。
见众人都在悲痛中犹豫着,阿燃率先站了出来。
“庄大哥!我知道,关于庄叔父的事,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会让你悲痛万分,但作为儿子,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去世的。便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阿燃言道。
庄牧尘听到这里,抬头,向阿燃一看了眼。
“好!”庄牧尘言道。
于是,阿燃开口了。
“当时,我等几个皆是赌上全部修为,拼上自家性命的,誓要与林中决一死战!眼见的,林中以其修为将白天变成了黑夜,以他手中的槊,将黑煞之气固化而成的成百上千颗星辰御之而向我们砸了过来,我等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能勉强以自保,唯有秦前辈与蓝大哥,尚能以战神杀意和真武霸体和林中拼上一回。于是他二人便联手,斩开万千星辰,冰封万里星河的,与林中成势均力敌之势的抗击在了一处。眼见的,秦前辈与蓝大哥好不容易与林中对决于一处,并就要身处上风的时候。另一天罡将苏何却在何朱黑色气焰的掩护下突然冲到了秦前辈的身后,一记御着万斤重力的铁鞭便要朝秦前辈后背打去。万分紧急之下,正与我合力攻杀何朱的钥姐,闪身飞出,以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苏何的攻击!苏何这一记着实厉害,钥姐登时便痛苦的昏阙了过去。这一偷袭,钥姐受伤,秦前辈受到影响,遂在与林中比拼中,分了心神,露了破绽。便与蓝大哥一起,被林中压制而下,重伤倒地。”
阿燃说道这里,不绝停顿,将眼睛,看向了庄牧尘。
庄牧尘并不抬眼,言道:“继续说,我父亲的死,你还没有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