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脸色又是一阵发烧,面对众人的哄笑,无可辩驳。
阿里扬泰勒紧紧搂着他,自己也不好就此将女孩儿放下。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是储君,我只希望你将来做个好皇帝。”
合刺竟然一怔。“好皇帝?好皇帝是个什么样儿?”
“就是抚恤爱民,不管是金朝子民,还是附属国的子民都一样,爱民如子,告诫诸将,不要再有屠城之举。”
合刺尚不明白,他说的屠城是什么意思,忙不迭地答道:“好,我答应哥哥你就是。”
郭奕向扬泰勒询问师父的近况。想到托云师父竟然有这样嫁女的举措,即感动,又有些尴尬,想着将来见到师父要如何拒绝,不禁犯起愁来。
看来一时只能不见师父反而为上策了。
这时河边烤鱼的烤鱼,喝汤的喝汤,好不热闹,合刺作为储君,也上前凑热闹与民同乐。
郭奕看着眼前的景况,不禁想起与父母在深谷中度过的烤鱼时光,那时的艰辛却成了如今最为美好温馨的回忆,郭奕一时热泪盈眶。
阿里扬泰勒忙前忙后,为郭奕拿吃的,俨然他是主人一般。
郭奕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远处离去的纥石烈志宁,那个少年的身影,比他还要落寞。
这之后的两个多月,阿什河河水水势猛涨,郭奕便天天到河里练功。
岸边天天有无数孩子守候在那里,等着他将鱼儿抛上岸来。
阿里扬泰勒自是天天必到,每日收获颇丰。
忽一日,郭奕翻到《武经纪要》的最后两页,竟是教授一个武者手持兵器如何冲锋陷阵的诸多进击之道。于是郭奕便弄了一枪一刀,到阿什河里一试身手,果然练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郭奕虽然想不到将来自己会有冲锋之举,可是多一分本事终归也是好的。
他日有进境,直到深秋水深已经不到胸际了,依然到河中练习不辍。
百日练功,自是突飞猛进,肤色蜕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这日西风呼啸,天寒地冷,合刺声称二婶婶家里今日有宴请,郭奕就此便决定,不再到河边去了。
将近中午,郭奕与合刺、迪古乃、阿里扬泰勒三人赶往隔壁的宗望府上。
在门口竟见到那个纥石烈志宁在不远处徘徊,一见四人立刻拔腿就走。
郭奕赶紧奔过去扯住他。“纥石烈志宁,好久不见,今日我二舅母家有宴请,你也一同吃个喜吧,我六舅的家人应该都在。”
纥石烈志宁有些尴尬,“这个不大好吧。”
“我就和妹妹说你是我的朋友。”
这时合刺也走过来,听郭奕这么说,便道:“你既是奕哥哥的朋友,谁还敢小瞧于你,走吧。”
储君这么说了,纥石烈志宁自然欣然跟随,一行五人拐进宗望的府上。
宗望已经去世一年有余,金福帝姬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年满一周岁,这竟是宗望唯一的儿子。
金福帝姬是徽宗皇帝最美丽的女儿,自然也遗传给了儿女。那女婴甚是可爱,已经学会说话,哥哥姐姐叫得异常亲热。
郭奕也喜得她生在王侯之家,抱着她在屋子里乱转。
宴席摆布停当之后,侍女们把一些金银财宝,书籍宝剑之类放在毛毯之上,足有四五十件,弄得稀乱,叮当乱响。
金福帝姬从卧室里拿出一块匾玉,放到毛毯的边缘。
众人把两个孩子放到毯子中央,有人将煮熟的鸡蛋剥皮,在两个婴儿的后背上滚来滚去。
“滚灾滚灾,灾难滚开。”
然后是冠衣,“换新衣,开启人生新篇章。”
之后进行洗手礼。“一洗手:聪明伶俐应有尽有;二洗手,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三洗手:生活富裕事事顺利。”
抓周是南朝婴儿的周岁礼。女真人都不懂,是以一个个都凑上来看热闹。
只听金福帝姬一个人在那里嘀咕。
郭奕却望着金福帝姬拿出的那块匾玉盘愣愣地出神。那物件颇似师傅说的那件法器,可这时自己不便上前查看,只得一时强自隐忍。
这时金福帝姬上前给两位宝宝梳头。“一梳智慧开,宝宝聪明又可爱;二梳财富来,宝宝财富滚滚来;三梳手儿巧,宝宝想做什么都成宝;四梳人缘好,宝宝朋友多的不得了;五梳身体好,无病无灾业立早;六梳点状元,宝宝聪明学业好;七梳八梳梳成长命百岁乖宝宝。”
帝姬念罢,给两个宝宝带上平安锁,平安手镯,之后是过葱门,敲智启锣,最后是抓周。
众人逗弄着两个小孩,男婴抓了个金马,众人跟着金福帝姬连声高呼:“及第登科!”
那女婴却爬到边缘抱住那块扁玉倒下就要睡觉。
众人见她八成是困了,就把她扯回中央,可她两三次都奔那个玉盘而去,抱住迷蒙双眼,就要睡去。
众人都忍不住笑。
金福帝姬赶紧抱了她印足印,最后食福,吃苹果、鸡蛋、面条,抓周仪式算是完成。
郭奕立刻去抱那个女婴,借此将那块玉盘拿在手中,甚是沉重冰凉。
金福帝姬道:“这是你二舅舅的,因为在南朝热的不行,就弄了这个做枕头,后来便一直放在卧室里。如今天凉了,一会儿我把它收起来,等来年入夏了再拿出来吧。”
郭奕笑笑道:“舅母,你忙你的,我帮你照看莫谛(女婴名)。”
“要用膳了。”
郭奕道:“我吃饭很快的,早下桌反而不好。”
金福帝姬见状也就由他去了。
郭奕将婴儿抱回到寝室。那婴儿很是乖巧,一经悠**,就此睡去。
见四下无人,郭奕立刻伸手托住玉盘,右手上压,灌注内力。
玉盘缓缓转动,嘎的一声,弹出平面微许。
郭奕一喜,倒扣玉盘。那玉盘就此脱落,一本书应声落了下来。
郭奕快速翻了一下,扉页上正是一幅江山社稷图,被人画了一个大大的井字上去,旁边写着九州攻略四个瘦金体小字。
郭奕心下欣喜不已,快速将书揣进怀中,将玉盘重新装好,放到婴儿身边。
这时有侍女进门,招呼郭奕用膳。
郭奕借此离开了婴儿房间。
一年多来,终于不负师傅所托,这顿饭自是吃得酣畅淋漓。席间还不忘帮忙撮合六舅长女与纥石烈志宁的姻缘,借此喜笑颜开,一派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