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攻略

一百零八 江河日下 时不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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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过后,郭奕立刻骑马赶到完颜希尹的府上。

洪皓获知他已得手,自是欣慰不已,忙问道:“小哥,那你不日就要南归了吗?”

“正是,借由给父母上坟烧纸,就此离去。先生可有用郭奕之处?”

洪皓赶紧写了家书和呈报给赵构的书信交给郭奕。

谢过郭奕之后,洪皓面带难色,犹豫着又小声求肯道:“郭小哥,完颜希尹的次妃李舜英,原是和王赵栻的妻子。我看她也是可怜,她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叫李宝,她常自挂念,你可不可以,也帮她捎个信。只是不知道他弟弟如今逃亡了没有,我这个请求倒有点过分了。”

郭奕笑道:“先生,凡是您有所求,郭奕定当竭力。你叫舅母她来见我就是。”

洪皓赶紧转身,将李舜英叫来。李舜英一听郭奕要南归帮她捎信,竟然感动得大哭。

她从小和弟弟李宝相依为命,为了家计到和王府当了侍女,不想她人美心善,竟被和王赵栻收在房中,可不曾想,半年不到,就遇到了靖康之难。

郭奕连忙安慰,声称自己曾在五马山见过一个叫李宝的,详细说了相貌,果然就是李舜英的弟弟。

李舜英于是写了书信,交托给郭奕,一再千恩万谢。

郭奕也信誓旦旦,定然不负所托。

郭奕收好三封信,又回头去向宇文虚中辞行。

隔了两日,找了机会便向大舅完颜宗干打听军务。

宗干言说:“冬季正在中原用兵,你六舅的兵马一直在开封周边活动,杜充镇守的开封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郭奕言说回去祭拜父母。宗干深知他武功了得,也就放任他南去找其六舅了。

郭奕拜别宗干与素赫梨以及合刺,就此上路南归。

一路风尘仆仆,堪堪在年关回到了故土。

因为金人初秋用兵之时,开封留守杜充就用京东路广大人民的生命财产作代价,决开了黄河的口子,使其泛滥成灾,以换取开封地区一时的苟安。

是以郭奕渐近中原地区,眼见景象比以往更加凄凉。

两日后寻机进了开封,回到郭家老宅的旧址,早就已经不是郭家的产业了。

四处打听爷爷郭士安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

郭奕只得寻店住下,过了几日,到了正月十五,买了祭祀之物出城,到父母的坟前去做祭拜。

远远就见坟前立着一人,隐约似是名女子。

郭奕赶紧快步奔到近前,那女子回头间,顿时珠泪潸然,正是赵敏。

郭奕见她小脸冻得煞白,心疼不已,情不自禁上前将她抱住。“你怎么站在这里,大冷天的。”

赵敏眼泪汪汪。“去年今日我便早早地来这里候你,那日风雪交加,比这日还冷,就是不见你的踪影,第二天我又来徘徊,后来直到出了正月,才离开东京。呜呜!”

郭奕连呼:“都是我不孝,不来祭拜父母,以致让你这般辛苦,真是罪过。”

赵敏见他这般语气说话,不禁破涕为笑,道:“我想你今日也该来了,就早早地赶来,心里一直忐忑,还好你终于来了。”

郭奕紧紧拉住赵敏冰凉的小手,在这寒冬正月里,感觉甚是温暖。

赵敏原本还撒娇,嗔怪他怎么今日才来。

郭奕诉说了这一年多在金国属地的种种经历,拿出那本《九州攻略》的兵书给赵敏过目。

赵敏喜得他成功将书寻到,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等大志向的事来,更欣喜他做人做事的格局。欣喜之余,精心帮他收好。“奕哥哥做这等大事,我多等今年也是甘愿。”

郭奕不忍她在风寒中久立,匆匆拜祭磕头,烧过纸钱,回转了开封。

此时的岳飞正是开封留守司的将领之一,因为一些战功,也是杜充最为器重的一员将领。

但是郭奕并不知道岳飞在此城中,只是到处打听杜充的领导才能。

可被问者无不摇头叹气,皆言:“那杜充是个刚愎苛酷,喜欢残杀的人。他在任上,找不出和宗泽老将军有什么共同点来。”

宗泽德高望重,号召力大,能把散在各地的各种武装都聚拢到开封,把他们组织编练成为抵抗金人保家卫国的部队。

可那个杜充呢,缺少威望,即无忠勇气概,遇事也没有足够的机智,到任之后越来越不孚众望。

此前经宗泽收编集结而来的部队,大部分又都逃散,那些虽未前来开封的,却自愿接受宗泽号令和节制的,也都向江淮地区流窜去了。

部将们这样的分崩离析,开封已成一座孤城,和江淮的宋军已经失掉了全部的联系。

郭奕打听到这些,自是不能将兵书交给这样一个失德之人。

一日晚间,赵敏不经意间笑道:“奕哥哥,要不你把兵书给我爹算了,他现在正在楚州,自打五马山兵败,群雄便都随他去了楚州,现在已经是一城之主,拥有一万多兵马了,声势正隆。”

郭奕一时默然不语。

赵敏小嘴一扁道:“你不言语是个什么意思?”

郭奕懦懦地道:“我观察叔叔他,为人殊不宽宏——”

只此一句,郭奕再未说下去。

赵敏眨巴眨巴眼睛,并未介意,假装叹气道:“我也知道,你把这事看得很重,不会轻易与人,非三思而后行不可。我爹他也是才领兵不久,眼前实在看不出什么眉目来,那就过个一两年再说,到时你再给也不迟。”

郭奕却一脸的严肃道:“如今江河日下,时不待人,我往后的日子,应该就是快些找到师傅要我所托之人,若是兵书给了别人,你可莫怪。”

“那你不可轻易与人,赠书也要经过我这一关才行。”

“好啊!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聪明。”

赵敏一听,甚合心意,不禁喜笑颜开。

次日,郭奕和赵敏又向驻守开封的守军打听,“咱们大宋哪一位将领可堪大任呢?”

有一个老兵闻言接道:“我认识一位叫韩世忠的将军,早年去过南方剿匪,生擒过方腊。”

赵敏不以为然道:“窝里斗那不算什么真本事,要能与金兵对峙冲锋陷阵的,那才算是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