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不知道自己对着胖警官的面容随口描述,竟然真将他给画出来了。
实在抱歉得很,无心的!
“我在想想,我在想想。有点模糊,有点模糊。”
“他娘的,还好有点模糊。”黄胖松了口气,“真把给我吓死了。”
阿木暗自吐了下舌头,偷偷瞟了一眼陈小幽。
她已经笑得嘴都裂了。
“哥哥,你袜子穿反了。”陈小幽突然说。
“有吗?”阿木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有的,哥哥。”陈小幽十分确定。
阿木提起裤子,没穿反啊,两只灰黄的袜子穿得好好的。
可他看陈小幽的眼神,似乎有什么玄机,就是参不透。
阿木刚想走过去悄悄问陈小幽到底什么意思?关袜子鸟事?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小年轻。”胖警官以为他们小两口又在秀恩爱了,“反了就脱下来穿好呗,别耽误我们办案。”
阿木怔住:“啊?脱下来啊?”
嗯!脱下来!再穿好!
好吧!脱就脱,看看袜子里面有什么玄机。
阿木扭捏捏脱下鞋子,一脸尴尬地咧嘴傻笑。
旁边的人都笑了,因为他的两只袜子都破了一个洞,脚拇指都露出来了,刚好成一对。
没办法,谁让他穷?进戏班以后还没赚到一分钱呢。这次来沁水村再分不到酬金,回去就只能跟老鼠一起饿死在米缸里了。
陈小幽忍不住又偷偷笑了。阿木可后悔了。莫不是没啥玄机,只是让他尴尬罢了?
陈小幽蹲下:“哥哥,你的袜子穿反了,快换过来。”
“没反啊。”
“反了!”
“没有啊!”
“就有啊。怎么你一唱戏就左右不分呢?你再仔细好好看清楚。”
阿木顿住,摒弃了其它一切思绪。他知道玄机就在“唱戏就左右不分”那句话。
胖警官看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心里感慨:年轻真好,有姑娘爱的年轻更好!
一旁的刘素茹一脸死灰。不知道是吃醋还是担心,女儿现在对阿木的袜子都关心上了,失身与他也是早晚的事了,让她心如刀割。
阿木回想陈小幽刚才用手暗指食堂,突然想起了唱戏时祠堂里那两个自动移位的灵牌。
“仔细想想,确实是左右两边袜子换一下更好看。”
阿木脱下有点酸臭的袜子,左右脚换了下,又穿上,露出两个大脚趾晃了晃。
“小幽妹,你觉得那只脚更好看?”
陈小幽点了点头,微笑。
“左脚!”
噗呲!
胖警官忍不住了。
“我真受不了了。你们两个再叽叽歪歪,我要喂你吃花生米了。”
阿木回头咧嘴傻笑。
“查案嘛,不能太紧绷,得适当轻松一下。这不,我有点头绪了。”
“真的?真的?”胖警官激动得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高人就是高人,出招都与众不同。”
姚半仙一直在冷眼观察着阿木他们,想知道阿木究竟在搞什么鬼。要是让阿木真的折腾出什么鬼神的事,打今晚起,他这半仙的名号就得搬家换人了。
姚半仙突然发现身边的杨小娣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盯着陈小幽。他的眼神让人心生寒意,很阴鹜,不像是单身狗对一个小姑娘的**邪。
“干嘛那样看人家?”姚半仙轻轻推了推杨小娣。
杨小娣身子震了下,看了看姚半仙,慌张地走开了。姚半仙更是心疑。
杨小娣这个不爱说话的自卑年轻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心理变态”的层面。
阿木紧着双眉,又在装深沉。
他确实也在想问题,差点弄混了那两个互动调换位置的灵牌上的死者名字。因为刘雄浩和刘雄扬这两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像了,像两兄弟。
陈小幽在他的袜子换过来以后指着他的左脚,明显是暗示骑在老虎身上的那个恶鬼就是调换位置以后左边的那个灵牌。
“是刘雄......”阿木终于想清楚了,“扬!”
“什么刘雄扬?”胖警官双眼闪光。
“骑在老虎身上的那只恶鬼是刘雄扬。”
“这你踏马都知道,真是牛逼了!高人。”
屠班主甚是惊讶,这阿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不但看见鬼凶手,连他的名字都算出来了。他看了看姚半仙,本想寻求解答,发现他脸色难看得很,知道这姚半仙觉得丢面子了。
“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吗?”
刘老在后面突然爆吼。
胖警官和阿木都被他震住了。
“老人家,怎么啦?”
刘老走过来,恨恨地瞪了阿木一眼。
“刘雄扬叔公祖是下刘村百年前的先祖,如果按辈分来说,今晚被咬死的刘晋全可是他的直系后代,也该喊他一声曾祖爷爷了。他的鬼魂怎么杀了自己的祖孙呢?简直胡说八道。”
阿木觉得刘老的话深有道理,可是如果陈小幽看的没错,那只恶鬼确实从刘雄扬的灵牌里飘出来的。
究竟是因何缘由,恐怕也只能问问刘雄扬才知道了。
可恶的是,胖警官依赖上他了,竟两眼怔怔地望着他。
仿佛在说:高人,你怎么看?
刘老一出声,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觉得刘老说得有道理,自然是质疑阿木这年轻人是在瞎扯淡。
这个时候,全场最开心的当然是属姚半仙了。他突然抱起双手,斜着头看着阿木,嘴角勾过一抹笑。
就看你怎么收场?牛皮吹大了吧?
怎么办?
阿木心想大不了撂下这破担子,直说自己是胡说八道,让胖警官揍一顿,还能咋办?
咕……咕。
寂静的夜里突然想起一声公鸡低层的啼叫声,很是沙哑,很是诡异,像是刚叫起来就被人给扭断了脖子一样。
“救命啊!咬死人了!”
下刘村突然传来了一声惶恐的惨叫声,那别墅的灯光刹那见簌簌亮了起来。
也就在此刻,那公鸡的喔喔声遍地响起。
不知不觉,天竟然要亮了。
这对戏班的人来说,意味着有惊无险,平安地度过一晚。
但对那些警察来说,却正是要开始忙碌的时候。
“高人,你别乱跑,我回来再找你。”胖警官一声命令,“你们都跟我走。”
那些警察顿时都跳下戏台,举着手枪朝下刘村冲了过去。
李忠:“刘老,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一下。”
刘老严肃地瞪着李忠。
“你在胡说什么?上刘村的人去了,他们不会念着咱们的好心,而且可能让你回不来。屠班主,你们也一样,千万别因为好奇跑去看。出了事我们上刘村可不管。”
“知道了,刘老。”屠班主犹豫了一下,说出了憋在心里一晚上的话,“刘老,今晚虽然唱不成,可我们都出工忙了一晚上。那彩金…”
“放心,我刘晋义不差那点钱。”
屠班主松了口气,笑得像花儿灿烂。
“那我就放心了。”
老板都喜欢先画饼再来个神转折,刘老也不例外。
“不过!…”刘老看了看阿木,“你们戏班的人喜欢胡说八道,我就另当别论了。”
刘老说罢,还哼了一声,底气很足般地甩头走了。
屠班主脸色惨绿,横肉直抖。
“阿木!!!……”
你来给我狠揍一顿!
阿木本来只是想替戏班解围,才跟胖警官达成协议。没想到反遭屠班主一顿狠k,戏班里其它人也都投以抱怨的眼神,叫他别多管闲事。
他们都回房间睡觉了,只有阿木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戏台上。陈小幽也被她母亲硬扯回去。她临走前看阿木的眼神,告诉他,她没有撒谎。
她确实是看见那个鬼魂从刘雄扬的灵牌里飞了出来,骑在那老虎身上。
“你叫阿木吧?”
德顺班的一个花旦刚要跳下戏台,突然回头朝阿木笑。
阿木点了点头。
“我叫李玉。你怎么不会去睡?明天还有得忙的!”
“我在等那胖子。”
“等什么?他们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回去睡吧,好吗?”
阿木心里颤动了一下,觉得这花旦是不是再暗示什么?
回去睡吧,好吗???
一起睡吗???
对哦!我干嘛要等那个死胖子?阿木终于说服了自己,腼腆地点了点头。
那李玉花旦微笑点了下头,跳下戏台走了。
阿木料想她是害羞了,一定在宿舍里等着他,开好了门,探着头,看见他就会将他拉进房间里。
可阿木不知道李玉住在哪个房间,他住三楼,却在一楼的走廊里站了好一会。没看见哪个房间的门开着。
他又在二楼的走廊里站了一会,依旧没有李玉的影子。倒是看见林坤龙在敲秦丽华的门。
“丽华,你让我进去。”
“你滚,爱哪睡哪睡!”
“你不敢让我进去,里面是不是藏着男人?是不是姓屠的?”
“神经病!”
嘭!门被秦丽华甩上。
林坤龙坐在门口,叫嚣。
“我就在门口守着,看你这对狗男女怎么逃出去!”
阿木总感觉林坤龙这两天精神很异常,但他说的却好像真有其事。
难道班主也跟秦丽华搞上了?那也太没道德了吧?
阿木为了证明他的偶像是不是真的在秦丽华房里,忘了李玉的事,特地去敲了敲屠班主的门。
“谁啊?什么事啊?”
屠班主是有回应的,他在自己的屋子里。阿木本可放心地离去,但听到房间里的反应有点大了。他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窗响和喘大气的声音。
这让他更好奇,屠班主又搞上谁了。
“我啊,阿木。班主,我有点急事想跟你说的。”
“狗.日的!…”
屠班主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声,过来打开门,露出一个小口。
“有什么事快说。”
“那个……”
从屋子沉闷的热气流中传来一阵清香味。林艺琴昨晚抱着他的时候,他闻到的就是这个香味。
阿木顿时了然。
“我只想跟班主说声对不起,今晚的…”
“滚蛋!”
阿木话没说完,门就轰地甩上。
不知道为什么,阿木知道里面的人是林艺琴时,他感到很失落。她昨晚不该抱他的,让他觉得她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