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大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完全忘了面前之人从近十丈高的树上跃下,背上还背负有凶器,只觉着自己今天运气极佳,不仅顺利抢了好几个美娘子,还能接二连三碰着自己送上门的美人儿。
他龇着黄牙自以为笑得豪放实则猥琐至极喊道:“美人儿这是哪里来的,可是迷路了,别怕,跟着哥哥走,以后生活自是舒服!”
这般言论实在难以动**宁云的心,再难听的他都曾听过,再恶心的他也见过。
宁云不理会,不想身侧之人出了声,离得近了他才听出来,这人的声音虽是冰凉的,但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这人……很老实?
“多谢这位……大人,此地危险,向着城里跑,唤官府的人来,我还能阻挡一二。”
宁云眼何其尖锐,就他这般脚下轻浮,手白嫩白嫩的,细胳膊细腿,脸上肉嘟嘟的,一看就知道没习过武,怕是重点的东西都不曾抬过。
虽然有些呆,但内里是个心善的,难得,实在难得。
既然难得,那就更不能扔下不管了。
他侧头冲雪团子眨了眨眼,似往日在军中冲杀前戏弄自己军师一般,嘴里口花花大笑道:“美人,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许啊!”
说罢,宁云没有看到身后微微愣住的人,只将轻舟剑抽出,斜指着地面,睨了一眼对面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土匪们,晃晃手腕,不再多发一言,脚尖用力,向着土匪们冲去。
脚下步伐不再是树林中那般轻灵,而是厚重坚毅。
世人均言,刀刃向前,非生即死,一往而无前,皆为侠肝义胆之辈亦或心狠手辣者。
君子持剑,伤己伤人,戮气过重。
但宁云却觉得,剑,生死一念间,乃明心之器,非真性情者不可用。
真君子,真小人,皆在其中。
家国情怀,不少江湖人士亦是豪情万份,带着满腔热血,提着手中之器,纷纷上场杀敌。
宁云的剑法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磨练出来的。
今天从这个人身上学个一招半点的,明天一战下来人没了,就换个人学其他的,取百家之长,但也因此章法全无。
上一招还是“漫天飞雪”,下一招就成了“山海倾倒”。
明明用着剑,手掌,脚下动作也不断。
想到哪儿剑就挥到哪儿,劈砍刺划,皆在手中一放天地,里面是藏不住的杀气与血腥。
于土匪不甚在意之时,宁云三两步已冲向最前面一人,那人只觉着一股令人发憷的戾气扑面而来,难以呼吸,这会儿见利刃飞速挥来,竟惊得丢掉手中武器,抱头蹲下,好似这般就能逃过一劫。
宁云眸光冷冽,毫不留情,由挥成劈,力气之大直接将此人头颅斩下,碗大的窟窿里血液喷射,几息后那蹲着的身躯才缓缓倒下。
小侍童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又是大叫起来,“啊!!!杀人啦!!”
手里摇摇欲坠的匕首也终于如愿以偿掉了地。
既已出手,斩草除根才为上。
宁云没有在意身后喊叫之人的惊恐,只继续着自己的步伐,向着下一人刺去。
短短几瞬,只剩下包括土匪老大在内二三人,围在一起,战战兢兢,形势骤变。
宁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液,见对方眼中熟悉的目光有些怀念。
想当年,他在战场厮杀时,边关那些被他打怕了的蛮夷们也是这般看着他的,很是舒心。
“老啦,都开始怀念过去了,看在你们的目光让我很满意的份上……就赏你们一个全尸吧。”
宁云不在意剩下三人的跪地求饶,利刃划过,三人脖颈间血痕浮现。
三人扔下手中的刀,双手死死捂着伤口,仿佛这样血就不会流出来,也就不会死一般。
但事与愿违,血迹终是不顾期望,从他们的指缝间汩汩流出,渐渐,眼神灰暗下去,倒地不起。
宁云确定人都死干净了后,甩了甩轻舟剑上的血后,回入剑鞘,转身笑容满面,向着雪团子和小侍从缓步走去,时不时跳一下跃过一具无头尸体。
身后尸横遍地,似鬼蜮。
这一景,让那胆小的侍童再次惊声尖叫起来。
听着这熟悉的喊声,宁云侧目,“原来当时叫醒我的人是你啊,我还以为出声的是这几位女子,倒是小看你了。”
侍童被讽刺后,立马收了叫喊,圆脸皱起,虽然还有些害怕,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挪到少年身前道:“你,你有什么目的?我,我们,我不怕你!就算……公子也肯定会为我报仇的!啊!!公子,公子,你有没有事?”
宁云笑了笑,飞身上树拿了树杈上藏起的酒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侍童依旧围着美少年上蹿下跳的场景,很是活泼,跟他以前养的那只小狗一模一样。
被抢来的几位女子想要过来,但路有横尸,似是忘川河隔断阴阳一般,让她们无法渡过,只能留在那边望眼欲穿,希望救人的大英雄能带他们逃离地狱。
但宁云却是在他们失望的眼神中走向了那位冰山雪域般的公子。
宁云喝了口酒,压下了动用内力后心口传来的疼痛,顺便内心感叹道:这培养蛊的人莫不是个酒鬼,蚀毒蛊,要蚀毒不说,还时不时得喝点酒,每天吃饱喝足,在他身体里真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他怎的就没这般待遇。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也是极为喜欢的。
宁云凑到小侍童身边,看着他嘴里嘚吧嘚吧得不停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这是准备烦死你家少爷吗?”
小侍童气的直跳脚,“你你你,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们,就能这般胡言乱语!”
宁云看着冷着脸的少年,转头认真道:“那你家少爷把你留在身边,是不想活了?”
“你!!!!!!你竟然咒我家少爷,我跟你拼了!!!”
说着小侍童闷头就要冲过来,那姿势就跟生气了的小牛犊一般,笨重地有些可爱。
宁云只觉得不论是这侍童,还是侍童侍奉的这位少年,都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