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安被十几名护卫围困,他想离开,几息之间,根本不可能,一手匕首转动,以最快的速度,杀了所有护卫。
百姓进来看见的,正是如杀神一般,满脸被溅满护卫血渍的燕寻安,都被震慑住了。
楼下是死了一个女子,楼上竟然死了一地的护卫,且护卫的腰带,都是松散的,那是燕寻安故意割裂的。
燕寻安义正言辞道:“这群吃着皇粮的畜生,奸杀女子,罪不容诛,本王已将他们就地伏法。”
在暗墙后面的温瑶玥松了一口气,和百姓站在一处,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然燕承宗冷笑的气息喷在温瑶玥的侧耳处。
果然,有一名百姓大声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护卫岂敢不听王爷的?分明是你自己奸杀了平民女子,又拿护卫抵罪。”
“笑话,本王需要平民女子,可买可娶可相看,何须奸杀这等下作行径?说话的人,站出来,让大火看看你姓甚名谁,恶意带偏节奏,是何居心?”
那百姓沉默不吱声,百姓也相互看了看,发现刚刚说话的人,不知道挪到哪里去了。还不等大家反应可能被人利用,就听堵在外面的百姓喊了一声:“那女子,我在元将军家做短工的时候见过,是元将军的嫡女,嫁给了太子,是太子侧妃。”
“哎呀,我也想起来了,里面的人,是泽王啊。”
“泽王不就是皇贵妃生的二皇子吗?”
“什么二皇子,就是我们民间所谓的庶长子,太子才是嫡子。”
“那岂不就是奸杀弟妹的第二个吴世文吗?”
一番话语接龙下来,百姓情绪更加激愤。
“原来天家皇子也是这番做派,难怪魏环环的死,至今没有定论。”
立马有百姓激愤呐喊:“是啊,杀了吴世文,杀了泽王。”
“杀了吴世文,杀了泽王。”
……
温瑶玥在暗墙里,试图制造出声音,然百姓高喝,根本听不见,燕承宗也不让温瑶玥有太大动静。
“是你,在百姓中,提前安排了内应,故意这般引导。”
“…是孤,怎么啦?你不满吗?”
百姓一声声高喝,从屋内传到屋外,从楼上传到楼下,楼下又传到更远的街道。
有几名练家子上前挥拳,意图带动百姓杀燕寻安。
燕寻安拿着匕首,凌厉一刀划伤那人胳膊大动脉,血彪了周围一众百姓,有些百姓瞬间吓破了胆。
燕寻安边往外走,边将屋内的百姓慢慢逼到屋外。
那名疼倒在地上的壮汉大呼:“泽王心狠手辣要杀我,我们都是老百姓,大家不能放过他。”
燕寻安已经走到门外,冷哼:“刚刚是你先挥拳过来,还不许本王反抗吗?本王若杀你,你流血的地方,该是脖子了。”
一众百姓瑟缩退开了一些,觉得泽王说得有理。
他们本也只是为女子讨公道,不是为搏杀而来的。
燕寻安立在屋外高高的城墙的正中心,对着城楼之上和之下乌泱泱的百姓道:“皇上已经决定处决吴世文,但本王,是不是第二个吴世文,就请大理寺卿,刑部,督察员在这城楼之上,对本王进行三司会审。”
“你是皇子,三司的头名官员,都得听你的,自然你是黑也会将你说成白的。”
“没错,你是黑也会被说成白的。”
“放肆!”
燕寻安即使喝止住百姓再次层层呐喊:“即使百姓对簿公堂,也有个明冤辩白的机会,怎么本王就得被有些百姓,一锤子定死是罪人吗?
在如此大厅公众之下,三司会审,到时有没有黑白颠倒,尔等成千上万双眼睛,害怕看不出来吗?
如此着急不审便定罪,是谁想要借助尔等良善之心,欲杀本王。
本王若罪有应得,也就罢了。
本王若无罪,各位面对天子之怒,承受得起吗?
莫要被小人煽动,蒙了辨别是非的眼睛。
本王请三司会审,一是让大家看看谁才是贼人,二,本王也想要个清白。”
百姓开始交头接耳:“是啊,审了再判,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必着急喊打喊杀。”
“我倒觉得泽王义正言辞,不像是他干的。”
“对呀,否则也不会主动要审查。”
“谁知是不是泽王故意这般喊冤,混淆我们呢?”
“对呀,那不甘受辱跳下城楼的元将军嫡女,比魏环环死得还惨呢。”
……
燕寻安见百姓分为两派,没有了之前的激进,大声道:“请护城军速去传三司断案之人过来,本王在此等他们。”
三司会审和吴世文将被处决的消息,迅速传开,东城门下的百姓因此越来越多。
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燕寻安便无事了,温瑶玥面露松快。
燕承宗见此轻笑:“不要得意,孤告诉你,孤的母后,也在背后操控,做了很多的伪证,你就等着三司会审,审出一个你意想不到的结果吧。”
“…你母后知道你杀的是元琴琴吗?”
“当然不知,不过就算母后现在知道了,也一样会帮着孤,顶多和孤置气些时日罢了。”
“…燕承宗你如此行径,一定会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燕承宗冷笑:“是吗?上次孤和你在御书房外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孤要等泽王死了,纳你进宫。
等你成了孤的人,孤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活。”
温瑶玥挣扎:“…放开我。”
燕承宗将温瑶玥推向另一个地方:“别呆着这儿了,孤带你去一个更好的观景地方。”
督察使,刑部侍郎,大理寺卿,很快赶来。他们带了各自的属下,仵作,刑房嬷嬷。很快开展了查案工作。
在元琴琴的肚兜上,嬷嬷发现了物件和信,皆指向燕寻安。
且元琴琴有了半月的身孕。
三司又上楼查看案发现场,发现了那面暗墙,暗墙上留有女子挣扎抓挠的痕迹。
还有男子衣物,衣物上绣着竹叶青。
竹,象征着气节高尚,遇水则生的顽强生命。是皇上亲自赐的字。
一切指向,都指向泽王。
有百姓已经开始呐喊:“就是泽王奸杀了元将军嫡女,泽王就是第二个吴世文,杀了泽王。”
“杀了泽王。”
……
翻倍后的百姓,声音整齐震得皇宫都震动起来。
不消片刻,皇上令孙毕派了五万护城军,将百姓驱离城楼。
然花费小半个时辰,才将百姓驱离不过十来丈远。
燕寻安不急不躁,现在百姓有多愤怒,再得知真相的时候,才会对幕后之人有多痛恨,才会对他有多愧疚。
“你们三司分别行动,在最短时间内,顺着衣物上的刺绣,给本王查出刺绣源头的人,本王的‘青竹’可不是好仿制的。
还要去查信件的纸张,笔墨,字迹的来源。那个物件,出处何处,仔仔细细地查清楚。
查到你们做不了主的人身上,便直接报给父皇。
本王不需要你们包庇,尽管实事求是地查。”
三司人员齐声道:“是。”
日薄黄昏,百姓见泽王迟迟没有被缉拿,情绪越发高涨,有些已经不惜和护城军动起手来。
孙毕在燕寻安身侧道:“属下这就将人拿下。”
“不必,现在捉拿任何一人,都会激起百姓群起攻之。
本王虽不至于怕他们,但他们是我大乾百姓,能不伤,便不要伤,任他们再闹一会,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结果一出,真正的凶手落网,民沸就止住了。”
温瑶玥被燕承宗带到了城楼之巅的房梁上,将城楼之下的百姓和燕寻安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恢宏城楼之上的厮杀声,都格外清晰。
温瑶玥几次因为杀人声和恐高眩晕,差点滑下去,都被燕承宗拽住了。
燕承宗在温瑶玥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和泽王一样,再等三司的人,带来真相。”
温瑶玥被堵住了嘴,双手被反绑住,根本说不了话。
“孤告诉你,三司的人,不到明日一早,根本回不来了。
你说百姓等了大半天的结果,结果等到深夜,也依旧没看见他们三司公布泽王罪行,会如何呢?”
温瑶玥心惊肉跳,百姓此时早已经热血沸腾,再等下去,一定会官民对抗。
到时不是燕寻安被逼入狱,就是百姓和官兵血流成河。
一名急报员冲到孙毕和燕寻安面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得知城楼死者为元侧妃,怒急攻心冲到三司大人面前询问案情时,突然中毒。元将军一怒之下,将三司的人,全部挟持了。”
燕寻安脸色大变。
燕承宗冷笑,果然,母后和国舅不管什么时候,都舍不得弃掉他。
“瑶玥,你听见了吗?三司的人来不了了,百姓迟早压不住,等泽王被百姓定罪伏法而死,父皇悲痛之下,更不敢让孤这个儿子也去死。
孤就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国舅和母后,也会不得不原谅孤杀表妹的事。
多么衔接紧密,又天衣无缝的计划的。”
温瑶玥冷汗层层而下,拼命挣扎。
“瑶玥想说话是吗?孤可以让你说,但你要敢大喊大叫,孤就将你推下去,让你摔成肉泥。”
温瑶玥点头,表示不会喊叫。
燕承宗喜欢温瑶玥这股子乖顺,但并没有拿下温瑶玥口中的布。
“可惜,孤已经不信你会听孤的话了。你无非想劝说孤,父皇即使顶着民怨,也不会杀了泽王。
这些孤早就料到了,所以孤在百姓中,安排了一千多名的杀手,正等着民愤彻底爆发时,趁乱杀了泽王。
到时,泽王便是死于百姓暴乱。
你说,父皇会拿成千上万的百姓如何?
父皇为了皇位,当然会不了了之啦。”
温瑶玥心如山峰坍塌,看着百姓随着时间寸进,越发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