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的风

第20章 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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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喀什的高速路口,李队找了一家特色餐馆。李队让大家点菜,王勇说,李队长期驻扎新疆,最懂得舌尖上的新疆,还是你来吧。李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那就由我作主了,如果不合大家味口,下次我再补上!

这是一家主打椒麻鸡的路边小店,李队似乎熟悉店主,大声喊着,海热尼沙,你好呀,我又来给你送生意来了,这次我招待好朋友,可得给我上心。老板热情地说,一定一定,谢谢你关照生意,是不是还像上次那样的菜单呢?店老板说的上次,是李队来泽普办案时路过。由于同个无赖在小店闹事,李队拔刀相助平息纠纷,所以成了好友。

对的,还是那几样,特色麻辣鸡、酥油肉饼、玉米面饺子,还有手抓饭。吴娥知道手抓饭是拌有肉汤的,特意提醒说,李队,罗娟姐怕膻腥味,手抓饭可不可以不用羊肉汤,有没有猪肉汤呢!李队说,这是新疆,猪肉有禁忌,不知道店里有没有,不用猪肉汤就不是新疆的手抓饭,而成赣南版的了。

只听店老板说,有的有的,我们虽是小店,但是能收五湖四海客,怎么能不备着猪肉呢!李队说,那就来一份瘦肉汤的手抓饭,这是赣南来的朋友,辣鸡可以多点辣味。六个人在小店门口的一张木桌上就座,店主热情前来泡茶,并端上葡萄干、杏仁干、腰果。

李队为大家倒好茶,小柯赶紧接过茶壶,抢过为大家倒茶端水的机会。李队也不推让,喝了口茶,说,本来得请你们吃大餐,但我们在新疆习惯了讲实在,不喜欢铺张浪费,就来点特色菜,酒楼吃的是排场,小店才能吃到真正的人间烟火。阿祥说,李队是回头客,这小店一定错不了!

李队说,确实如此,我是寻味而来啊,上次吃过就念念不忘,这特色椒麻鸡鲜嫩美味,玉米面饺子咬下去清香瞬间在嘴里爆开,酥油肉饼子外皮酥脆,鲜美的肉馅裹着酥油奶香,手抓饭也是民族特色,米粒吸饱肉汤鲜香,搭配胡萝卜和葡萄干,口感丰富。对了阿祥,找这个小店,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上次我偶然看到的视频,偶然看到黄骠马,背景就是这小店。

李队找到视频,抹开来递到阿祥和小柯眼前,说,你看,这视频是不是在这里?一辆大货车就停在路口边,估计司机也是冲着这里的美味来,马贩子吃饭前想看看黄骠马一路奔波有什么情况,就打开车厢,正好有游客看到了,拍到了这匹黄骠马。

王勇说,黄骠马?我听同事说起过,还是暑假期间玛纳斯国际文化旅游节我们阿克陶举办过赛马活动,有一匹黄骠马神勇无比,却最后输了比赛,同事们都感到遗憾呢,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呢?

李队说,正是这个,我们来金胡杨森林公园,就是调查黄骠马失踪案。王勇惊讶地说,失踪?看着王勇的神情,李队说,正是如此,正是这黄骠马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并且让我们意外相逢,特别是让吴娥和小柯团圆了!小柯,你来跟老乡们说说吧,说说你为什么跑到景区来等你家吴娥了。

柯克纸脸上飞红,说,我也没想到在这公园里会遇上你们,这全是黄骠马的功劳。他喝了口茶水,把黄骠马的案件说了一遍。

听到柯克纸讲起黄骠马与玛纳斯的关系,吴娥高兴地插嘴说,原来你们也被《玛纳斯》吸引了,正好,我们这里有位研究《玛纳斯》的专家王勇叔!王勇摆摆手说,认真听小柯讲故事吧,这才是现实版的黄骠马!

红色的塑料凳围成一个太阳般的大圈。六个人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听黄骠马的故事。小柯讲完,吴娥就接过话题说,我们两路人马还真是有缘,我们这边呢一路听王勇叔讲玛纳斯,你们这边呢一路追踪玛纳斯的坐骑黄骠马,王勇叔,你就快讲讲史诗中的黄骠马吧,为我们补补课。

李队说,天上掉下来一个专家,我们也想听听!

罗娟说,我们王勇叔为了二度进疆消灭牧场辍学现象,可是专攻《玛纳斯》啊!王勇正要开讲,热腾腾的菜香随着店家的脚步飘了过来。李队于是招呼大家说,不急不急,吃完饭再讲。

饭后,李队让店家再送来茶水,摆开了听讲座的架势。王勇说,今天在座的都是汉族人,大家都想了解柯族的英雄史诗,可惜我不是玛纳斯奇,要是有机会我们去一下恰尔隆大草原,就能听到真正的《玛纳斯》了!不过,我发现恰尔隆老拉扎尔唱的《玛纳斯》,与我读的《玛纳斯》并不相同,我读到的是目前国内最完整的汉译版。

罗娟说,对了王叔,我和吴娥、依布力在奥依塔克听到塔依尔唱了一段序诗,跟你读到的应该一个样。我们还讨论了李白有没有听过玛纳斯呢!

王勇笑着说,我虽然是历史老师,但由于专业方向,研究的更多是汉族的历史,对大漠草原的民族历史了解不够,这次《玛纳斯》引导我对草原民族的历史做了些了解,可以肯定的是,李白没有听过《玛纳斯》,这个大诗人是唐代人,虽然有西域生活的传说,但那时候《玛纳斯》还没有诞生。

吴娥听了,说,我还胡乱猜测李白与玛纳斯的关系呢,毕竟李白写了那么多《塞下曲》,写了那么多天山的诗歌。对了柯克纸,网络小说可以这样穿越吧,让李白穿越到后世听《玛纳斯》,然后创造不一样的史诗!

柯克纸笑着说,那是你穿越了,我们可不了解《玛纳斯》,可不敢随便穿越,否则我们不知道怎么让李白当一个玛纳斯奇。

王勇笑了一下,说,我是历史老师,《玛纳斯》提供的是神话传说,柯尔克孜族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只有一部传记性的史诗,虽然史诗反映了一些历史,但不是真实记载的历史,就像《三国演义》是小说,与《三国志》是史书一样,柯族可惜没有《三国志》这样的史书。

吴娥说,那《玛纳斯》当底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王勇说,这还是学术界一个未解之谜,因为《玛纳斯》是一条长河,诞生后还在不断流淌和变化,导致难以辨清源头所在。比如说我读《玛纳斯》时,好奇的倒不是黄骠马,而是玛纳斯的武器——火枪。

阿祥说,火枪?玛纳斯用上了火枪?我记得火枪是宋朝军事学家陈规发明的,那是世界上最早的管形火器!

王勇说,就是啊,这火枪是巴卡依老人送给玛纳斯的,这个巴卡依是玛纳斯的军师,巴卡依老人曾经效力过六位英雄,特意等候玛纳斯降世,送上这把叫“阿克坎里坦枪”,据说是伊斯兰教穆罕默德的遗品。

阿祥说,这么说,柯尔克孜族信的是伊斯兰教吗?王勇说,柯尔克孜族是个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民族,阿克陶古城就驻扎过班超,汉族的时候就有了柯尔克孜族先祖活动,信伊斯兰教是后来的事情。阿祥说,那这支“阿克坎里坦枪”,是不是张飞手上的长矛之类,是冷兵器呢?

王勇说,不是的,史诗中巴卡依还转告玛纳斯一段穆罕默德的话,说,当玛纳斯降生之时,枪膛里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再过十年,玛纳斯来找你,愿你把它交到玛纳斯手中。要说这支神枪啊,枪口是用花纹钢铸成;枪头像苹果,枪口是圆的,枪膛里布满螺旋花纹。枪弹射中时,开一个大洞,谁若被命中,休想活命……你听听,这枪不是张飞的长枪,而是陈规发明的那种管形火枪吧。

阿祥说,草原民族用上火枪了,应该是十五、六世纪的事情了吧,我记得清朝皇帝收复新疆就用上了火炮,那《玛纳斯》是诞生于十六世纪吗?这样的话,李白是没办法听到《玛纳斯》的。

王勇说,现在学术界的判断是诞生于九、十世纪,就是晚唐时期,至于火枪之类呀伊斯兰教呀,都是后来的传唱者所添加。史诗中写玛纳斯的战斗,我并没有看到他用火枪,谋害他的人倒是用上了。

柯克纸笑着插嘴说,你说完了火枪,还是说说黄骠马吧!我们李队可等着听呢!王勇说,玛纳斯是说唱的艺术,是说唱的传奇,我这张嘴说不好啊!阿祥说,我们汉族也有听的英雄传奇,比如封神演义,说唐,说岳,三国演义,对了,李队是河南人,你们中原的说书艺术现在还有吧?

李队点了点头。王勇接着说,我们汉族的评书和弹词,都是说书艺术,跟《玛纳斯》的说唱接近,但史诗说唱是有韵文,而且可以有库姆兹伴奏,你们想想,在草原的夜色中,一大群牧民围着玛纳斯奇,说着民族英雄玛纳斯的故事,大家听得如痴如醉,而且传承了几千年,这是多么传奇的艺术啊!

李队说,黄骠马呢?你们又跑题了!

王勇说,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这黄骠马是玛纳斯的标配,这马是他父亲从成吉思汗手中要来的。不过,《玛纳斯》中这个成吉思汗叫秦额思汗,音译汉字不同,《玛纳斯》有专门章节《阿克库拉骏马》,讲述黄骠马的来历,我说给你们听听。

话说,在日落西方的地方,住着著名的秦额什汗王。加克普巴依带领着驼队,去觐见秦额什汗王。牵着四十峰骆驮的麦子,带着七峰骆驮的金银,驮着三峰骆驮的酥油、奶酪,来到了汗王秦额什的牙帐。尊贵无上的秦额什汗王,将加克普迎进华丽的客房。

加克普舒畅地休息了三天,动身来到秦额什面前:“我崇敬的秦额什汗,祝福你牲畜兴旺,玉体康健!祝福你的权力至高无上,柯尔克孜人愿听从你的调遣;祝愿你的福寿如永恒太阳,祝愿你的武功像烈焰光芒万丈。我尊敬的秦额什汗啊!年迈的加克普将礼品敬献。我要向你诉说我的苦楚,我到处流浪蒙受各种灾难!我向你乞求庇护和怜悯,允许我返回布茹里托阔依家园。”

秦额什收下加克普的礼品,各自倾吐肺腑之言。秦额什将布茹里托阔依的恰昂,和中间的阿拉地方交加克普辖管,秦额什写了手谕,让加克普巴依当了汗。加克普汗感激涕零,将骆驼全部拴在秦额什的畜圈。

秦额什朗声大嗓地说道:“噢咻,我亲爱的加克普汗,我收下你珍贵的礼物,怎能让你空手返回门庭。将你的骆驼牵走吧!你的家还需要它来搬迁。请你挑选我的骏马骑吧!我的绸缎锦袍也任你挑选。”秦额什牵来了九匹骏马,送来了九匹珍贵绸缎。

这时,巨人巴里塔说的话,突然回响在加克普耳边。“玛纳斯将来乘骑的骏马,是匹淡黄毛色的阿克库拉,这匹骏马要到各地去查访,它有别的马所没有的特点:它的背上有黄白相间的绒毛,浑身的胎毛还未脱完;它的身长象头小毛驴,它的前腿象打毛的木杆;它是一匹神秘莫测的牲畜,常常把身子紧缩成一团。如若见到这样的瘦马,千万别吝啬,要拿重金买来!”

加克普汗住了六天,终于发现了阿克库拉骏马。这匹瘦弱不堪的小马,拴在秦额什的马槽底下。当秦额什向加克普馈赠礼品时,巴依加克普毫不犹豫地说:“我尊敬的秦额什汗,就把你圈里的那匹小马给我吧!”

阿秦额什听了哈哈大笑,没想到他竟然要这匹瘦马,说,你若喜欢这匹小马驹,听我将它的情形告诉你吧!我的骏马中有匹白斑母马,它每隔三年才下一次马驹;这是一匹十分奇怪的母马,每次产驹后就到阿依登湖边戏耍;等到再次怀驹之后,它会自己返回到家。你看见的这是第三胎马驹,它的名叫阿克库拉。今年春天它才刚满四岁,它的胎毛至今还未脱下。它的脾性也十分古怪,难道你看中了它?”

加克普巴依听完后说道:“我的女儿卡尔迪阿奇,她特别喜欢饲养小马驹;如若让她乘骑这匹小马,她一定会满心欢喜地感激你。”秦额什听了这样说道:“噢,加克普汗,你喜欢的话,你就把它牵走好啦!”

秦额什送走了加克普巴依,江格尔迎面走了进来:“秦额什汗,你是我们的汗,应该让加克普心情愉快,你没有热情地接待他,你显得多么吝啬心胸狭窄!”秦额什紧咬嘴唇,瞪视着江格尔说道:“江格尔,你莫把我埋怨,加克普没有看中任何财产,他只看中这匹瘦弱的小马,我只好满足了他的心愿。”

江格尔听了大吃一惊,气得浑身颤抖声音打战:“哎呀,秦额什,你说什么,你怎么能把阿克库拉给了他!这不是将你的宝座、王冠给了人吗?你不懂得这匹马的珍贵,自以为是汗王就妄自尊大。阿牢开牵走的黑马驹,成了日行千里的骏马;交劳依拉走的灰马驹,成了著名的阿奇布旦骏马。你说阿克库拉瘦得像芨芨草,这是因为你没有精心喂养它。”秦额什听完江格尔的话,立即派人去追回骏马。

再说加克普巴依匆匆赶路,瞧见后边有人追了上来。加克普巴依暗自思忖:“大概是追回阿克库拉骏马!”加克普朝一座山坡走去,扬鞭催赶阿克库拉。瘦弱的马驹一动不动,好像故意等待来人牵走它。当追赶的仆人来到时,加克普十分气愤地说:“好吧!请你拉走它,谁稀罕这头毛驴不如的瘦马!”仆人朝马头上狠狠抽打,阿克库拉却倒卧在地下。仆人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无法牵走阿克库拉骏马。

阿克库拉骏马咴咴嘶鸣,它从地上打个滚站起,飞也似地来到加克普跟前。“阿克库拉骏马是小麦买的”,这个话便在人们中流传。加克普牵着阿克库拉小马,回到了自己的牧村里。他对妻子绮依尔迪说:“按照巴里塔说过的话,我选中了这匹阿克库拉,瞧它这胎毛未脱的样子,秦额什认为是匹无用的马,当我向他请求讨要时,他十分痛快地叫我牵走它!”

加克普说这一番话时,绮依尔迪接着说道:“加克普巴依,你听我说呀,阿克库拉一进家门,我的**就胀疼难受。”加克普听了无比惊讶,赶紧捧来了红红的小麦,放进一只大碗里,接过妻子的奶水,搅拌好端到阿克库拉跟前。阿克库拉大口大口地吞吃起来。“阿克库拉和玛纳斯是同乳兄弟”,这句话就是打这儿来的……

王勇讲完黄骠马的来历,又说,你们看看,这黄骠马确实神奇吧,我们以前只知道刘备的白马,的卢,而不知道还有这样神奇的阿拉库克,不对,是叫阿克库拉,这名字难念,这就是黄骠马。

李队说,你只讲了黄骠马的来历,没有讲黄骠马后来怎么样助玛纳斯征战的呀,我们知道刘备的卢马能够飞上河边的悬崖。

王勇笑着说,那肯定有的,黄骠马也是救主而闻名,有一次玛纳斯被空吾尔谋害,差点死了。这个空吾尔派阔克奇阔孜去杀害玛纳斯,杀手躲藏在山崖边的山洞里,武器是一种叫臭巧奥尔的火枪。枪膛里装好了子弹,枪身支撑在岩石顶上。阔克奇阔孜点燃火捻,直欲把玛纳斯雄狮杀伤。

看到玛纳斯一人出现,杀手心中狂喜,暗暗想,“这真是苍天的安排,让我的事情如此顺当!瞧他单枪匹马来到这里,这是他命中注定要死亡。我要射穿他的心脏,实现我等待已久的愿望。阿克库拉是世间稀有的骏马,它的矫健让多少人向往。现在阿克库拉将归我所有,我要给它披上丝织的衣裳;我要给它套上白银的嚼口铁,我要把它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要把它奉献给空吾尔汗王,阿拉什人将成为我的属民,我要做柯尔克孜人的君王!”

阔克奇阔孜为了满足贪婪的欲望,两眼死死地盯住玛纳斯君王。中指紧紧地扣着扳机,枪托紧紧地抵在肩上。子弹从雄狮的肺侧穿过,没有射中玛纳斯的心脏。通人性的阿克库拉骏马,迅捷地把主人驮上高高的山冈。阿克库拉骏马是雄狮的骄傲,它会应付各种复杂的情况。骏马闪动着炯炯的眼睛,四蹄腾空像颗流星,它驮着主人雄狮玛纳斯,走进了一座茂密的丛林。

阔克奇阔孜懊悔莫及,眨巴着惊恐的一双眼睛:“唉,真倒霉,我没有把他击毙。却种下了后患无穷的种子!”阔克奇阔孜慌忙跃上马鞍,狠命地将骏马猛抽一鞭:“让汗王和财富见鬼去吧!可别让我的小命完蛋!”阔克奇阔孜追上赶马的牧人,气急败坏地嘶声叫喊:“我没有杀死雄狮玛纳斯,阿克库拉把他驮上山巅。你们丢弃这群骏马吧,赶快设法逃回自己的家园!”牧人们听完阔克奇阔孜的话,如惊弓之鸟纷纷逃窜。

雄狮玛纳斯伸展着四肢,仰身躺在嫩绿的草地上。这里是一片茂密的丛林,绿草如茵,鲜花芬芳。阿克库拉骏马象忠诚的仆人,喷着响鼻守护在主人身旁。它不停地甩动着尾巴,不让蚊蝇落在雄狮的身上;它衔来卡里迪尔昂的叶子,敷着雄狮的伤口不让鲜血流淌。后来,正是阿克库拉的嘶鸣,把焦急寻找多日的夫人卡妮凯引到丛里,救起了昏迷的玛纳斯……

听完黄骠马救主的故事,李队感慨地说,在新疆我还有许多要理解和学习的地方啊,我终于理解赛马现场的观众了,他们希望黄骠马赢,其实是对英雄的怀念。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依布力打来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