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孟尚宫磕头如同捣蒜一般,不一会的功夫,额头上已经是满是血迹,“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陈轩闻言,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
太后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见状不由得好奇问道:“驸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轩拱手道:“太后娘娘明鉴,臣以为,孟尚宫她不是知道错了,她只是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她现在表现得如此悔恨,也是因为她后悔自己没有把账册做得再干净些,因此而被人给发现。臣敢说,哪怕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做。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母后,驸马他所说的,也正是儿臣所想。”夏兴正色道,“这样的蛀虫,儿臣见了不知多少。也都是和朕哭诉,再也不敢了。可是……”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可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皇帝都这样说了,太后纵然是有饶孟尚宫的心思,可也不会再表现出来。
“既如此,那就请皇帝决定,该如何惩治这个贱婢吧。”
夏兴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陈轩:“驸马,这件事既然因你而起,那也就由你来结束。该怎么惩治她,你来决定好了。”
“臣以为,对待贪污之人,就应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哦?怎么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死期已近,孟尚宫此时再也见不到了之前的嚣张。
她只是拼命地磕头,希望能够饶她一条性命。
“这孟尚宫不是一天就支取了四千斤蜡烛,五百斤的羊羔肉吗?那也很好办,就让这四千斤蜡烛,五百斤的羊羔肉压在她的身上,如果她能坚持着不死,那就饶她一次好了。不过蜡烛什么的太麻烦,可以换成等重的石头。”
夏兴一拍椅子:“好办法,她不是贪吗,那朕就成全她好了。”
“陛下,臣还有一不情之请。”
“哦?什么事,你说吧。”
“她毕竟是公主府的人,是否可以带回公主府行刑?”
陈轩的想法很简单粗暴——你不是喜欢裹胁众意吗,既然这样,那就到时候把所有公主府的下人都叫了来,当众行刑好了。
皇帝听了,颇为意动。
他是真的很想将这种做法实施到那些贪官身上,好震慑一下其他人。
只不过转念一想,其他的文官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贪官,那也是读书人,都是文官集团的一员。
可以杀他,也可以羞辱他,但是你不能借着杀他的机会,羞辱整个文官集团。
哎,真是束手束脚啊!
夏兴遗憾地摆了摆手:“将这贱婢拖下去。”
孟尚宫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直到被两个太监架着,软软地拖出了崇信宫,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那苍白的脸色,死人一般的眼神,在其他宫人的眼前,一遍遍地回放着。
这远比她哭诉、求饶,惨叫还让人心底发麻。
陈轩本以为,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突然又将矛头对准了他。
“陈轩,朕看你,好像对之前母后给予的那四字评语有些不满意?”
这怎么又冲着自己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陈轩不卑不亢地说道:“不敢当太后娘娘谬赞,只不过这个‘惹是生非’,臣却是不敢受。”
“哦?你觉得,母后说错了?”
皇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轩:“你虽然和阿宁成亲没几天,可朕已经满耳都是你的事情,可对你也算是有所了解。和公主成亲的那一天,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逼迫你的父亲向你行礼,朕没有说错吧?”
“您没说错。”
“还有,你和公主成亲不过十几天,却已经将公主府闹得是乌烟瘴气。如今更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搜刮了一大堆孟尚宫的贪污证据。母后说你喜欢惹是生非,难道说错了吗?”
偌大的崇信宫中,落针可闻。
此时太后倒是仔细地观察着脚下地砖的花纹,而夏宁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衣服的材质起了兴趣。
二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其他宫人更是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陛下,您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不知您是否允许臣为自己辩解呢?”
“呵,看来你还颇为不服气?那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也省得阿宁这丫头……”说着,皇帝瞟了妹妹一眼,“说朕偏心,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
“多谢陛下。”
陈轩拱拱手:“您指责臣,在众人面前逼迫父亲施礼,可当时臣也是不得不如此。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既然已经入赘皇家,成为了驸马都尉,自然要时刻记住这个道理。不然的话,到时候万一有人借此攻讦皇家,那臣才是他们口中的失礼之人。”
“臣一人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不想皇家因为臣的缘故,而受到非议,所以才会这样做,请陛下明鉴。”
“好,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区区十数字,就已经道尽三纲五常之精髓。”
夏兴是一拍椅子,兴奋地大声说道。
“好好好,说得好啊!”
夏兴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妙,兴奋得难以自已。
“皇帝……”
没办法,太后只能是出声提醒了一下,才让夏兴终于清醒过来。
“咳咳……”小皇帝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然后对着陈轩和颜悦色的说道,“你继续说,还有第二条,你要怎么辩解呢?”
不知道怎么的,他是越看这个妹夫越是顺眼。
“请陛下明鉴,臣从来没有想过惹是生非,或是将公主府闹得一团糟的想法。”陈轩叹了口气,“臣也想过那种安静的生活,每日里读读书,作作诗。”
“你还会作诗?怎么从没和我提起过?”夏宁顿时来了兴趣。
“公主殿下,您也并未问过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