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神医天方子？”
半夏疑惑地看着谢芳华，她一个乡下女子，是如何识得这般人物？
谢芳华见半夏充满疑惑的目光，淡定撇过头去。
别问她，她也不知道。
不等半夏多问，门外陈嬷嬷带着一个丫鬟传话。
“大小姐，老爷夫人有请。”
二人收敛几分，慢悠悠到了谢江新搬的院子。
这还是谢芳华第一次踏足，谢江喜静，平日里都在礼部处理公务，休沐时也不许打扰，所以真不怪他和几个子女关系僵硬。
进了院子，谢江与罗氏坐在上方，谢怀安坐在左侧见她进来愤愤瞪着她，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恨意。
姐弟二人的关系比罗氏所期的更加水火不容。
“爹爹，母亲。”
谢芳华对着二人行礼之后，坐在了罗氏下方，与谢怀安四目相对，眼里尽是针锋相对。
“芳华，一眨眼你都十七岁了，你爹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罗氏深知谢江沉默寡言的秉性，开口打破僵局。
“哦？倒是不知爹爹给我相看的是谁家公子？”
谢芳华装作不知，一脸诧异，语气平淡，丝毫没有闺中女子的羞涩。
“是赵国公家的小儿子。”
谢芳华回京第一日便知道她多年未回罗家，相信对赵家也有所耳闻，她罗氏很期待她绝望不甘却又偏生无可奈何的模样。
可惜让她失望了，谢芳华没有半点反应，好似说亲的人不是她。
“赵国公家，倒是个高门大户，听说赵家有位公子打死了三个妻子，不知可是母亲口中的赵家小儿子？”
罗氏露出得意又舒心的笑，她就知道，谢芳华只是装得淡定，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没有人不在乎，哪怕谢芳华再蛮横、刁钻，嫁了个不学无术的暴戾纨绔，后半生哪还有半点盼头。
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她。
“都是坊间流言罢了，当不得真。”
罗氏勾起唇角，想到这个孽女即将嫁个山中狼，说不定哪天就被赵凌远打死了，她就止不住的愉悦。
“爹，那赵家公子不是良人，女儿不同意。”
谢芳若淡淡地拒绝了，她拒绝才正常，不闹一场如何让罗氏与谢江安心。
“儿女婚姻，父母做主，芳华，这门亲事是你爹与赵国公定下的，你不要胡闹，安心待嫁。”
罗氏轻叹一声，惋惜又坚定。
“噗，母亲，你何必装傻，我信赵家有意求娶，只是这求娶的怕是二妹妹才是，妹妹惊马那日我可是亲眼看见她和赵家公子酒楼私会。”
“住口！”
罗氏拍了拍桌子，立马打住。
“芳华，芳若与赵公子清清白白，你勿要胡言乱语。”
“母亲总是喜欢拿别人当傻子，你说清白就清白吧，反正我不嫁。”
谢芳华瞥了眼装聋作哑的谢江，这人还真是喜欢藏在女人身后的好处，明明点子一起出，坏人却总是罗氏在当，真的闹起来，又假惺惺地说和。
再看看一旁脸情绪的藏不住的谢怀安，怎么谢怀安就没有学到谢江一点皮毛呢，棒槌一样指哪儿打哪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着你不嫁？”
谢怀安冷哼，满是嫌弃蔑视的打量谢芳华。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野蛮粗鲁，能有人娶你就偷着乐吧。”
谢芳华没有理会他，她怕忍不住脾气。
“父母之命就是明知赵公子暴戾，数次打杀妻子却还是要我嫁过去，爹，我们是父女，不是仇人。”
谢芳华直视谢江，谢江脸色愈发冷冽。
“那是别人，你不一样，你是谢家嫡长女，赵家不会薄待你。”
“说这话爹自己信么？”
谢芳华满脸嘲讽，幸得谢江忍性了的，被自己的女儿怼脸嘲讽，常人早拍桌子大骂不孝子。
“赵公子虽是顽劣了些，赵国公与赵夫人都是明理之人，你老实本分相夫教子，自是无人会为难你。”
“被为难了，就是我不老实、不守本分，活该呗。”
纵是重来一世，还是被气笑了。
前世她大婚之夜便被赵夫人唤去学规矩，一连数日跪祠堂抄经书，回门之日在浅浅收拾瘸着腿独自回了谢家。
原来都是她不老实、不本分所致。
“亲事已经定下，无可更改。”
谢江理亏，可谢家与赵家联姻对他助力不小，再说了，亲事已经定下，再去与赵国公说亲事不作数，他是活腻了吗？
“谢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要嫁谢芳若嫁。”
“长幼有序，你这个做长姐的还待字闺中，哪有次女先出嫁的道理。”
罗氏冷脸，她就知道这野丫头不会乖乖听话，还想拿她的芳若替她挡箭，休想！
“谢家底蕴浅薄，需要赵家这桩亲事，芳华，你作为谢家嫡长女，当承担起家族兴衰之责。”
谢江放缓了语气，好生劝慰，一言一句家族兴衰，可她自幼长在乡下，家族兴也好、衰也罢，都不影响她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负责谢家的衰，可不负责谢家的兴！
“你若是担心婚后赵公子打你，你放心，谢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你可以随时回来。”
“爹，你忘了，我回京第一日谢家大门就是紧闭的，连侧门都不给我留。”
谢芳华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真是贵人多忘事，说到底还是她闹得不够大。
她就该去皇宫门口撒泼。
谢江脸上的表情僵住，没好气地看了眼罗氏。
“爹，你跟她说什么家族兴衰，她懂什么？你既让她嫁，她就是死也是赵家妇，你就是太宠她，才惯得她一身矫揉做作的臭毛病。”
谢怀安在谢芳华说起谢芳若之时就沉了下来，在他看来，谢芳华这个名声扫地的女人能嫁得出去就不错了。
能以废物之驱为谢家笼络赵家，是她唯一的用处。
“有几个男人不打女人的，你在乡下这么多年也见得不少，矫情个什么？”
谢怀安不愧是谢芳华胞弟，总能够精准地踩准她的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