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斜勾着嘴角,讥讽冷笑。
“你少在我面前装什么娇弱病美人,我不吃这一套。”
黎非再次挡在两人面前。
“黎若,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姝儿!”
黎若不退。
黎非气急,推搡黎若,手上还握着的尖锐的匕首。
快,太快!
所有人都被措不及防的变故震了心神,呆若木鸡。
黎若后知后觉低头,刀刃已经进去一半。
疼痛的感觉还没涌上,鲜血已先流。
黎若整个人再次被戾气和疯癫笼罩,那样的目光,震得其他人频频后退。
黎非不知是被黎若的眼神摄住,还是其他,竟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黎若蓄力,以更重的一掌击飞黎非,他咳出一口血。
黎若的手心触碰刀柄,上面还有黎非的手心残留的温度。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收拢,攥紧……
黎若闭上双眼,用力拔出匕首。
一滴血珠溅到她的眼尾,妖冶冷漠。
鲜血划过刀尖,滴落在地,聚起一小摊血迹。
“阿若,你怎么样儿?”
黎溯率先从巨大的空白中回神,掏出手帕欲要上前帮黎若按住伤口。
脚下步伐一滞,身后衣摆被人抓住。
黎姝俏生生的小脸蛋上,泪痕交错。
她抽泣:“兄长,姝儿害怕……”
面前是怨怒横生的亲妹妹,身后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保护的,也是妹妹。
黎溯不知先安抚谁,却已经下意识伸出手揉揉黎姝的头发。
“姝儿,别怕。”
黎溯把黎姝送到戚氏身边。
黎姝哽咽:“兄长,七妹妹是不是一直在怨姝儿?”
“七妹妹,姐姐没有在你面前装可怜,从来没有。”
“七妹妹,姐姐无依无靠,如果不是父亲母亲发现真相,找到姐姐,姐姐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
“七妹妹,求求你不要伤害阿兄们,好不好?”
“你心里有什么怨,有什么恨,你都冲姐姐一个人来……”
黎姝泪如雨下,声声触动人心。
黎姝的可怜无助,唤醒黎旭。
他用手指着黎若,怒道。
“黎若,你在做什么!”
“你竟然用苦肉计陷害五弟,想把矛头引向姝儿,你简直是歹毒!”
黎瀚:“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呵呵。
恶毒!
歹毒!
受尽磋磨的人是她!
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也是她!
她,真是看透了!
黎若把带血的匕首丢掉,反手拧住黎旭的手指。
黎旭痛嚎的声音,好似掩盖了什么。
黎若用力一推,黎旭撞上黎瀚。
踉跄的黎瀚及时稳住,两人才不至于一起摔倒。
紧接着三根削细的木条飞出来,往三个方向飞去。
“阿兄们小心!”
躲在最后面的黎姝冲上前,展开双臂。
黎溯出手震碎木条,不可置信。
“阿若,你竟真的对姝儿起了杀心!”
“我们一再容忍,没想到你竟然要在府内大开杀戒!”
黎溯这段时间对黎若生出的那么一点点怜惜之情,都在今日,彻底被击溃。
养女亲女不过是虚名。
两人的待遇,不会改变。
一切,都不会改变!
阿若为什么就是不能平衡自己的心?
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宽容大度一点,好好的跟姝儿相处?
退一万步来讲,姝儿不是国公府真正的血脉,她也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他们理应报答姝儿的救命之恩。
阿若为一己私欲,三番五次跟救命恩人作对,甚至不惜出手欲杀救命恩人。
她把母亲置于何地?
她把国公府置于何地?
这是不孝,是忘恩负义!
黎溯对黎若感到失望,感到深深的失望。
这些话,他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有说出口。
姝儿的性子那么敏感,他们怎么忍心让她知道真相?
姝儿已经是国公府的六小姐,谁也改变不了。
国公府一定会把姝儿护在羽翼之下,谁也伤害不了,包括阿若!
黎溯不愿再看黎若嚣张跋扈,执迷不悟的样子,别过头。
“阿若,今日你的确过分,兄长会将此事一五一十跟父亲母亲说明。”
“父亲母亲会如何责罚你,兄长不知。”
“如果真的请家法跪祠堂,兄长也希望你能好好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一意孤行。”
黎溯亲自吩咐下人。
“来人,关闭七小姐的院门!”
“阿木,你带人守在若花院外!”
阿木瞟一眼围墙的方向,对黎溯点头。
“属下明白。”
大公子动真格了,不仅要禁足七小姐,还不允许她翻墙出去。
黎国公和萧氏听说黎若闹了这么大一出,气得拍桌。
萧氏大口大口顺着气,没顺下去。
“老爷,若儿如今一身戾气,怕是在死牢里沾染上,我们绝对不能放任她再犯下大错。”
到那时,危急的不单单是黎若一个人,还是整个黎国公府。
在管教女儿这件事儿上,黎国公没怎么出力,几乎是全部尊重萧氏的做法。
“夫人怎么做,为夫都支持你。”
萧氏吩咐。
“樊嬷嬷,请家法。”
“你带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到若花院,亲自盯着!”
她就不相信了,她的女儿,她还能掰不回来!
樊嬷嬷和四个婆子刚到若花院门口,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蚁群“围攻”。
四个婆子鬼哭狼嚎。
樊嬷嬷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
蚁群散去,五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红肿,难耐地抓耳挠腮。
最后还是门房去叫人,来了几个丫鬟才把她们抬回去。
整整一日,萧氏派了几十个婆子到若花院,无疑被各种各样的阻碍给挡了回来。
再派几个人去若花院,府中怕是真的无人做事儿了。
“煞星,真是煞星!”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萧氏锤足顿胸,直到黎姝来跟她请安,陪她说说话,心情才勉强好点。
——
一整晚,万氏翻来覆去,琢磨黎若的变化。
一定眼,身边人睡得比猪还香。
万氏气不过,上手把黎允拧醒。
“睡睡睡,就知道睡,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你!”
“娘子,有什么话,我们睡醒了再说。”
黎允正困着呢,刚睡着,又被拧醒。
如此几次,黎允算是明白了,万氏铁了心不让他睡。
他撩开衣裳,看到乌青的掐痕,下床把屏风上的衣裳扯了,边往外走边穿鞋。
万氏:“你去哪儿?”
黎允:“诗社!”
万氏生闷气捶床,左右都睡不安生,干脆让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虽说黎若现在跟齐笄之前的性子相差无几,可她刚从刑部出来时,满身的骄傲分明都被打散了。”
没有宠爱,没有依靠,她凭什么重拾自信和任性?
“怎么就能一拳把黎非打飞了呢?”
“她怎么就能控制让东西飞起来?”
万氏盯着铜镜里,百思不得其解的自己。
贴身丫鬟芳儿揣摩。
“夫人,您说七小姐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夺舍?”
万氏的尖叫惊走院中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