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妃看着满院风华正茂的姑娘，柔和一笑。
“诸位小姐的杰作，圣上和本宫及诸位娘娘一同欣赏，拔得头筹者，圣上和本宫还准备了另外的彩头。”
作诗是于贵妃起的头，每人一句接下去。
对于她们这些从小培养的人来说，作诗，作画，都不是难事儿。
第三步制香，略有难度。
原料大多是干花磨成粉，她们需要制出带有宜人花香的香露。
大家使尽毕生所学，誓要在赏花宴上大放异彩，为家族添光。
晌午，日头最绚烂的时候，映得各家小姐比满院秋色还要迷人。
嬷嬷高呼：“时辰到！”
大家停下手中动作，等待下一步指示。
嬷嬷：“现在，请大家把花露滴到右上角的帕子上。”
每位娘娘一张帕子，因此一种香露得滴十张帕子，加上皇上的那张，十一张。
大家照做。
嬷嬷们把帕子呈上。
所有人紧张地观察诸位娘娘的神态。
只是帕子都是宫中提供，她们虽在上面做下记号，隔着距离，也看不清哪一张是自己的。
只见几位娘娘都因同一张帕子停下。
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她们，此时非常默契，相视一笑，频频点头。
待所有香露都过一遍，诸位娘娘按照排名，调整各自托盘上的帕子。
皇上也给出了答案。
于贵妃和皇上上前几步，一同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于贵妃：“各位小姐现在很紧张吧。”
“皇上和诸位娘娘已经选出最宜人的花露，让本宫看看是谁。”
于贵妃有些磨人心态，分明知道结果，还慢慢悠悠。
“帕子的右下角，绣的是一个“若”字。”
“制香拔得头筹者，黎若小姐。”
“怎么可能？”
一道太过突兀的声音质疑于贵妃，令在场所有人具是一惊。
皇上在这里呢，不是皇上质疑的贵妃娘娘。
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中间位置的柳倩懊恼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跪下。
柳倩：“皇上，贵妃娘娘是，臣女失言。”
皇上打量柳倩。
柳倩把头压得越来越低，还是能感受到，锁定她的极具威压的目光。
皇上：“抬起头来。”
柳倩身子一抖，几乎要把额头贴到地上。
皇上重复：“抬起头来。”
柳倩急得几乎哭出声，“皇……皇上，臣女一时失言，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你就是柳家的神医小姐？”
“啊？”
柳倩懵。
“回皇上，神医不敢当，臣女只是自小跟师父学了皮毛，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皇上：“你方才说，不可能，为何？”
柳倩：“臣女……”
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这叫她怎么回答？
各家小姐皆是站着，同样好奇地看柳倩。
黎若双手置于身前，被袖子遮挡，两根手指捏着腕钏，轻轻转动把玩。
柳倩：“皇上，臣女……臣女惊叹于黎七小姐的制香能力，正……正想着出宫之后，如何跟黎七小姐讨教呢。”
徐家小姐嘀咕：“什……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丁家小姐：“我好像也闻到了……”
很快，不只是各家小姐，连离得远的皇上和娘娘们也都闻到。
皇上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于贵妃：“康嬷嬷，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康嬷嬷走下去，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查看。
黎姝的位置在柳倩的旁边，她嗅到的最浓烈。
极力忍耐，还是在嬷嬷快要走到这个位置时，忍不住干呕，连忙用帕子遮住。
“黎六小姐怎么回事儿？”
康嬷嬷直直走过去。
“呕！”
康嬷嬷也没忍住。
确定了，是柳家小姐的位置散发出来的气味。
“哎呀，皇上，这帕子好臭啊。”
高妃皱着一张柔弱的小脸蛋，扭捏缠上皇上，身子往后歪，对于贵妃挑衅一笑。
嬷嬷提醒：“好像是柳家小姐的香露。”
帕子乃宫中提供，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问题只能出在香露上。
于贵妃懒得理高妃。
“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好的御花园，现在臭烘烘，说是把茅房炸了都不为过。
黎姝此时站出来。
“皇上，贵妃娘娘，臣女早听闻阿若妹妹擅香道，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太多。”
“今日既领教过阿若妹妹的制香本事，不如让阿若妹妹一探究竟？”
黎若眼神冷冷一瞥黎姝。
所有帕子检查过，黎若不卑不亢。
“回皇上，柳小姐的香露，只能维持短暂时间，断不可用在身上。”
“且会随人体气味加重此味，因此人越多，我们闻到的，越臭。”
“在赏花宴结束后，尽快将帕子销毁，大家断然是不会经这一遭。”
“柳小姐，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黎若对柳倩眨眨眼，又转过去，对皇上说道。
“臣女想，此事也不怪柳小姐，她只是太想拔得头筹，得到皇上的赏赐。”
好你个黎若，敢当皇上的面算计我！
柳倩潸然泪下，“皇上，臣女冤枉……”
咚。
柳倩当着所有人的面，晕倒了。
皇帝愤然离去。
于贵妃赏了众人后，也随皇上离去。
御花园内，昭明公主和荣筝站在亭子里。
昭明公主：“你今日，帮了她三次。”
荣筝笑：“公主不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吗？”
昭明公主询问：“因为她在栗州客栈察觉了你的存在，还是她花天价拍下那只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腕钏？”
荣筝：“都算吧。”
“客栈内，我本是无意瞧见她，她瞬间就能察觉。”
“圣都拍卖场，她和她五兄的侍卫大打出手，打得有来有往。”
荣筝有些玩味的挑眉，话锋一转。
“公主，当年刑部死牢里关着的，可都是各路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