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没有你的指纹，也没有冯光斌的指纹。因为你绑着他的手，而你自己又戴了手套，所以这只烟头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审讯人扬起高傲的下巴，冷声质问：“我说的对吗？孙文馨。”
汪卓澜微微一笑，“警官，你先入为主了。冯光斌跟你说的，你都信了。我说的，你却完全不信。我再说一遍，他自己烫的，我没有碰过这只烟，也没有戴过什么手套。你说得全都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是吗？你说是冯光斌自己点的烟，自己烫得自己。那你如何解释，这上面没有冯光斌的指纹？”
汪卓澜轻叹一声，审讯桌顿时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啪！审讯人疾言厉色：“老实交代，不要拖延时间。”
汪卓澜脸色一冷，“首先，我是来配合你们调查的，不是在押人员，你们只能询问我而不是审问我；其次，法律规定疑罪从无，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应该是由你们来证明我有罪，而不需要我自己来证明我无罪；最后，我这人心善，虽然我没有义务帮警官你解答疑惑，但你这么好奇，我就告诉你答案。有烟吗？”
审讯人瞪了她一眼，一旁的同伴摸了摸口袋，刚要拿出一只烟，汪卓澜忽然伸出手，“整盒给我。”
那位警官将信将疑的将半盒烟递到她手上，汪卓澜轻轻一掂，一根烟便从开口钻了出来，她张口含住，再次看向刚刚跟她发火的那位警官。
“抽烟不一定要用手拿的，警官。”
汪卓澜叼着未点燃的香烟靠在椅子上，微微挑了挑眉。
审讯人咬了咬牙，“就算烟头的事，你可以解释。那他身上的其他伤呢？他的大腿小腿有多处针扎的痕迹，小腹下有严重擦伤，脚部扎伤，难道都和你没关系？”
“为什么他受伤，就和我有关系？”
“你们是夫妻。”
“好，警官你既然这么说的话……”
汪卓澜抓住宽松的T恤，一把脱掉，上身只剩一件运动内衣。
她指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烫伤、刀伤谁没有？麻烦你现在就用同样的方式去问问冯光斌，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按照你的逻辑，夫妻受伤就是另一方做的，那你先审他啊，我倒想看看他会被定一个什么罪名。”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算他之前对你有过家暴行为，就算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可男人天生力气大，很有可能是在情绪过激的情况下，才会产生失去理智的行为。而你对他实施暴力，还狡猾的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是有预谋的故意伤人。”
“什么？哈哈哈哈哈……”
汪卓澜忍不住大笑出声，“也就是说，他打我是合理的，不小心的，我被打得满身是伤，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而我如果打他，就是居心叵测，恶意伤人。因为他力量大，他打死人都不算故意。因为我力量小，我打死人一定是故意。”
汪卓澜笑着讽刺，“哦，怪不得警官你一脸疾恶如仇的样子。原来你以为你在审讯一个有预谋打男人的女人，那可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啊。”
啪！可怜的桌子又被拍了一下，“不要嘻嘻哈哈。”
“不好意思。”汪卓澜笑着摇头，“太好笑了，我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实在太荒谬，我忍不住。”
“孙文馨，你不要嚣张。别忘了，菜刀上有你的指纹。”
汪卓澜笑得快要停不下来了，“有我的指纹怎么了？那上面应该有很多个女人的指纹，昨天下午我们一起做了晚饭，如果拿过菜刀的就是伤人的，那做饭的人都要被抓起来了。警官，我一个女人，要拿菜刀做饭的。不过冯光斌要是拿菜刀，你们可得留意了。他从来不下厨，拿刀不是为了切菜，多半是要砍人的。”
“你？”
审讯进入了僵局，审讯人将手中的笔快攥断了，“你先把衣服穿上！”
汪卓澜翻了个白眼，衣服一丢，就大咧咧坐在那里，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她算看明白了，盘问她的人是站在冯光斌那边的，看这副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冯家的亲戚呢。她本来是想好好配合的，一看这态度，也没必要装了。反正孙文馨学历不高年龄不大，还是未出月的产妇，她怎么耍脾气都合理。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看见来人，两位警官连忙站起来问候，“局长。”
局长瞥了眼上身只穿着内衣的汪卓澜，又看了看他俩，抓起桌面的审讯记录，“你俩跟我出来。”
审讯室外，两位年轻的警官被训得狗血喷头。
“怎么回事？把人审到脱衣服，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一人连忙解释：“她自己脱的。”
局长大怒：“我当然知道是她自己脱的，如果是你脱的，我现在就应该把你铐起来，扒了你这身皮。”
另一人不服道：“自己脱的还怪我们啊？”
“你给我闭嘴！你睁眼看看这笔录，她说话条理清晰有逻辑，她不是疯子，会无缘无故脱衣服吗？你给我看！”
局长将笔录摔到那人脸上，那人低着头，却还是不甘的表示：“她丈夫被折磨成那样，她一定有问题。”
“那又怎么了？是刑事案吗？两口子之间打打闹闹的，活活稀泥就得了，又没死人，你还较真上了？你有严重的个人情绪，把这个案子交给邹队长，不许你们两个再插手。”
汪卓澜闭目养神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再次打开，进来一男一女。
男人是把她带过来的赵警官，赵警官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三队领导，邹霞邹队长。”
邹霞大概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一进来便脱下外套，披在汪卓澜的身上，随即给她倒了杯水。
自然的攀谈起来，“你早上吃饭了吗？”
汪卓澜轻声回答：“还没。”
“饿了吧？小赵，你去泡两碗泡面来。我早上也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汪卓澜吸了吸鼻子，嗅到了计谋的味道。